淩若抱著孩子跪在已經積起尺許厚的雪地上，染的裾像盛開在雪地中的紅梅，隻是這一刻沒有豔，隻有深深的哀慟。

    仰天，淚落如珠，哀涼絕的聲音傳遍整個雍郡王府，“漫天神佛啊，我求你們睜開眼，救救我的孩子！隻要可以活過來，哪怕要我死也願意！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啊！”

    說到最後淩若已是泣不聲，隻是不停地朝蒼天磕頭，希天降奇跡，可以救兒於生！

    可是神佛總是那麽高高在上，怎會理會這個小小的子，不論磕多個頭，流多的，在神佛眼中，都如塵埃一般，不屑一顧。

    “主子！”墨玉抱住，大聲哭道：“您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了，小格格在天有靈也不願看您這樣！您起來好不好，這樣下雪的天跪在這裏，您的子會不了的。”不止，小路子等人亦是淚流不止，盡皆跪地相求。

    淩若低下頭，怔怔著懷中始終閉著眼睛的孩子，手指過小小的臉頰，未語淚先落，“我鈕祜祿淩若自問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為何上天要這樣待我？為何啊？！”

    聲嘶力竭地大喊，回應給的是下得更大的雪……

    康熙四十五年的雪，為永生永世的殤，在這一夜，失去了的第一個孩子……

    雪整整下了一夜，而淩若亦在雪地中跪了一夜，胤禛被驚匆匆趕來淨思居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淩若跪在雪地中的場景，盡管有墨玉替撐著傘，不至於上盡皆覆雪，但半個彎子卻是被埋在了雪中。不論是溫如言還是瓜爾佳氏都陪在雪地中站了一夜。

    在看到淩若抱在懷中，那個小得可憐的孩子時，胤禛眼裏是難言的痛楚，他緩緩蹲下，凝視著一臉麻木的淩若，神哀慟地道：“若兒，對不起！”

    說過，一輩子不相見，但當他得知淩若胎氣早產下一名死嬰時，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想也顧不上還躺在床上的佟佳氏，直接奔到了這裏，跪在雪地中的淩若令他心痛不已。

    “王爺別難過了，還是先扶妹妹起來吧，是剛生過孩子的人，在這樣冰天雪地之中跪一夜可怎麽得了。”那拉氏和年氏皆來了，一邊垂淚一邊說著，年氏則站在一旁不說話。

    胤禛點點頭，抱起渾僵冰冷的淩若到屋中，使勁著僵的子，又命小路子生起碳盆，待覺到子暖和一些後方才鬆開些許，關切地問，“若兒，你可有覺好些？”

    淩若艱難地轉眼珠子，將目對準胤禛，張，用凍得麻木的舌頭一字一字道：“王爺，是否妾犯了錯，所以連妾的孩子也罪不可恕？”

    “自然不是，這樣的事誰都不想。”胤禛搖頭，然換來的卻是淩若諷刺的笑意，“你不想？嗬。”低頭，將孩子舉到胤禛麵前，“王爺，你看看，那眉那眼，是否都像極了你？”在胤禛還來不及說話時，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滔天恨意，“就因為你認定我害佟佳氏落水，令我了胎氣，之後李衛曾去找你，卻求見無門，結果就這麽生生死了！胤禛，是你害死了！是你害死了！”

    那拉氏聞言眉心一，拭淚走到淩若麵前哀聲道：“妹妹，王爺已經說過不想，一切都隻是意外罷了！何況……若非你一時糊塗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王爺又如何忍心懲治於你，你怎能將一切錯怨悉數怪到王爺頭上來。”

    “我不知道李衛去找過我，若知道……”胤禛憐惜淩若痛失，並沒有因此而責備。

    “若知道又怎樣？你會來看我嗎？你會再踏足這淨思居嗎？”搖頭，神愴然，“不會，在你心中，我尚不及納蘭湄兒的一個替重要，胤禛！你寧願相信一個卑鄙無恥的子所言，也不願信我分毫！你究竟將我置於何地？！”

    “夠了！”激憤尖刻的語言令胤禛難耐怒意，冷了臉道：“我憐你失子，特意來探你，希可以令你好些，可你不思恩，反而一再出言相責，眼下更出言侮辱梨落，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容忍度。”

    溫如言見勢不對，忙跪下呈言道：“王爺息怒，妹妹隻是一時難以接失去孩子的事實，所以才會口不擇言。”

    年氏在一旁冷冷道：“失去孩子固然值得同，可天底下失了孩子的並不止一人，王爺已經如此紆尊降貴，還有什麽好鬧騰的？”

    盡管鈕祜祿淩若的孩子死了，可是依舊嫉妒得發狂，至鈕祜祿淩若曾覺到孩子在腹中長的覺，而日日喝下無數苦藥，卻什麽都沒有。

    見淩若不說話，胤禛歎了口氣，手過孩子冰冷的臉龐，帶著幾許憐惜道：“你犯下彌天大錯，原本該重重責罰；念在你痛失孩兒的份上，就饒過你這一回，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淩若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仰天大笑不止，尖銳的笑聲刺得每一個人耳生疼，許久，猛地一揮手冷冷道：“多謝王爺寬宏大量，隻是妾之不起！”

    “你究竟想怎樣？”胤禛的耐心被的一再挑釁崩到了極限，他從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這一刻，突然覺得很累，自己從不曾負過胤禛，可是胤禛卻一次又一次地負，直到將傷的無完。緩緩擁了懷中僵的小子，一字一句道：“我想與我的孩子在一起！”

    這句話立時將胤禛強行抑製的怒氣給勾了起來，驟然住淩若的下冷聲道：“是否在你眼中，什麽都沒有這個孩子重要，包括我？”

    淩若沒有回答，可是那種漠然的目依然深深刺傷了胤禛，手指驟然收，得下頷“咯咯”作響。

    就在這個時候，佟佳氏在侍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瞥見屋中這副景象，忙勸胤禛暫息雷霆之怒。待胤禛鬆開手後，忽地跪在淩若麵前垂淚道：“姐姐，都是妹妹不好，教出含香這個混帳奴才，害了姐姐與孩子，實在罪該萬死!含香雖已經被我打發去做苦役了，但妹妹難辭其咎，特來向姐姐請罪，任姐姐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