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放心，絕不會有那麽一天。”翡翠眼裏閃著幽冷的芒，“太醫始終隻是太醫，不是神仙，如果瘋病可以治天底下就不會有那麽多瘋子了。再退一步講，即使王爺真的心，放棄追究從前的事想讓鈕祜祿氏回府，可是已經瘋了，您覺得府中那麽多福晉格格會同意一個瘋子府嗎，何況還有德妃娘娘呢，又怎會眼見著王爺將一個瘋子放在邊，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

    翡翠的話令那拉氏漸漸冷靜下來，不錯，瘋病是無藥可醫的，這一點陳太醫也說過，當初瓜爾佳氏之所以可以熬過噬心劇毒，是因為上的毒被徐太醫用藥減輕了大半，再加上又在王府，有人參等名貴之保著命，所以才讓活了下來。

    “希如此！”在說出這四個字後，那拉氏子晃了下臉煞白，卻是頭痛病又犯了，翡翠忙扶坐下，又讓三福趕去外麵倒了杯茶來，在喝了一盅熱茶後，那拉氏的臉才稍有好轉，讓翡翠扶自己到堂卸妝梳洗。

    在替那拉氏將盤起的頭發放下來時，翡翠的手抖了一下，這個輕微的作並沒有逃過那拉氏的眼睛，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翡翠搖搖頭，正要拿起象牙梳子替梳發，卻見那拉氏將頭發撥到前細細地看著，忽地目一滯，手指抖著從漆黑如墨的長發中挑出一銀白如雪的發，白發……竟然已經有了白發嗎？可是才不到三十歲啊！

    用力將這白發拔去，還未來得高興，又在黑發中發現了第二、第三，怎麽也拔不……

    “翡翠，我是不是老了？”許久，停下手，盯著掌心數白發問。

    “主子您風華正茂，怎麽可能會老。”翡翠蹲下聲安道：“定是您這些日子太心，睡得又晚，所以才生了幾白發出來，沒事的，明兒個奴婢煮一盅芝麻核桃粥給您，白發很快就沒了。還有奴婢聽說宮裏有一種花散的方，每日敷在頭發上，哪怕到了七老八十，頭發依然烏黑亮麗呢，宮裏的娘娘都用這法子，正好奴婢有個姐妹在宮裏做梳頭宮，改天奴婢去找將這法子問出來。”

    “不用了。”那拉氏逸出一苦笑，揮手將那幾白發飄飄落向地上，神哀傷地道：“即使一生發烏如雲又如何，王爺始終不肯多看一眼，你瞧他剛才走的多急，本沒想要留下來過夜。王爺說鈕祜祿氏瘋了之後抱著個枕頭當做孩子，可他何嚐又知道，每次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時都抱著個枕頭當是他。從大婚到現在，除了每月十五之外，他來含元居過夜的日子屈指可數。翡翠，你知道嗎？每天夜裏，我一個人都好冷，哪怕蓋再厚的被子，依然好冷！以前還有弘暉盼著，可是現在……”睫，淚珠輕輕落臉頰，“連弘暉也不在了，他走了那麽多年，可是每天早上醒來，我都會以為他還在。”

    “奴婢知道！”翡翠握住一直在抖的十指垂淚道：“主子，奴婢知道您心裏苦；雖然世子不在了，可您還有時阿哥和靈汐格格。”

    那拉氏搖頭道：“那不一樣，弘暉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是我唯一的孩子，即使十個弘時也抵不了；至於靈汐不提也罷……”出嫌惡之，“每次看到我都想到李氏那個賤人。我寧願放棄一切，哪怕是嫡福晉的尊位，隻求弘暉能回到我邊！”

    “主子，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翡翠含淚勸道：“不管怎樣，這府中隻有主子您膝下有一子一，論福澤這雍王府中沒有一人能及得上您，奴婢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您不要再傷心了。”如此又勸了一陣後，方才服侍緒好轉了些的那拉氏歇下。

    隻是，這夜，終究是無眠了……

    翌日一早起來，狗兒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就匆匆持了胤禛的令牌跑到太醫院，找到了正在去給某位貴人問診的容遠，聽得是淩若發瘋，容遠忙不迭將問診的事給旁的太醫，自己即刻背了藥箱往宮門走去，那急切的模樣看得狗兒一陣發愣，他怎麽覺得徐太醫比自家主子還要關心鈕祜祿氏？呃，不過徐太醫為醫者關心病人也是應該的。狗兒搖搖頭不再多想，匆匆跟上容遠的腳步一道乘馬車來到別院。

    看到容遠，淩若眼中掠過一晦的激，在他們說要把脈的時候並沒有拒絕，順從地將手了過去。

    剛一將手指搭上腕脈，容遠的眉頭就皺了一下，脈像正常，跳有力，並無毫紊之狀，不像是發瘋者的脈像，難道……他抬頭看了一眼正朝自己傻笑的淩若，難道……

    正自揣測之際，突然覺到有人用手指在自己背後寫了兩個字：假瘋。

    容遠心中一凜，他邊隻站了一個李衛，不用問，這兩字必是他所寫，若兒果然是在裝瘋嗎？隻是為何要這麽做，是否與前夜裏那場大火有關？

    “徐太醫，娘子怎麽樣了，有沒有好轉的機會？”那廂，狗兒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

    容遠輕咳一聲，收回手道：“娘子是因心抑鬱憂思而引發的瘋病，若說醫治……我看娘子病的並不是很嚴重，應該可以治好，隻是需要一段時間。”在剛才停頓的剎那，他看到淩若朝自己輕輕點了點頭，明白這是要借自己的手醫好“瘋病”。

    聽得他這麽說，狗兒懸著的一顆心總算可以放下了，這心一鬆，了半天的肚子頓時咕咕起來，讓他甚不好意思。

    墨玉見狀連忙到廚房拿了幾個白麵饅頭還有一碟鹹菜來，“狗哥兒，這裏沒什麽好東西，你將就著吃些吧。”

    狗兒正得慌，顧不上說話，抓了饅頭就往裏塞，剛吃幾口就給咽住了，在那裏難地直瞪眼，把李衛端來的一大碗水都給喝下去後才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