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沒有再說,隻是牢牢地抱著,許久,哭聲漸漸小了下去,唯有零星的啜泣還在響起。
“莫要哭了,若兒,對不起!對不起!”低頭,心痛地吻去臉上簌簌如珠的淚,這樣無間的親呢似乎嚇到了淩若,令想逃,無奈子被錮無可逃,“妾待罪之,不敢當四爺如此相待”。
“不要說了。”胤禛不顧的抗拒,擁了憐惜道:“當年的事我已經清楚了,與你無關,是我誤會了你,累你失去我們的孩兒,還在這裏了這麽多年的苦,若兒,是我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從適才到現在,胤禛已經說了無數次對不起,這話他以前是斷斷不說的,顯然是真心到愧疚,否則以他皇子阿哥的份,何需向人道歉。
“是妾自己沒保護好孩兒,與四爺無關。”別過頭,不願與他相視,淚無聲無息落臉龐。
“你這樣說便是還在怪我。” 沉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良久,在喟然長歎中,他再次道:“若兒,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隨我回雍王府。往後,我會好好待你,不讓你一點委屈。至於孩兒……我們還會再有的。”
聽得胤禛親口說出這句話,心緩緩鬆馳下來,然口中卻道:“妾已被廢為庶人趕出雍王府,哪還能回去。”
越這樣說,胤禛心裏的疚就越濃,一纖細的手腕道:“大清哪條律法規定廢為庶人就再不能回王府,宮中被打冷宮的妃子尚可複立,何況是咱們王府之中。”頓一頓,他極認真地看著淩若,“若兒,我隻問你,你願意與我回去嗎?”
夜暮降臨,夕隻剩下小半個尚在外麵,四合的暮愈發襯得天邊紅雲彩霞絢麗無邊,遠有大雁群結隊的飛過,這樣遨遊天際的自在,於卻是可不可及了。北鳥尚可南遷,卻隻有一條遍布荊棘的路可走。
許久,在雁影即將消失時,淩若在胤禛略帶張的注視中點下了頭,下一刻,明澈耀眼的笑容劃破暮沉藹的天空,令淩若有一剎那的失神,冰冷的心因這縷笑容再次裂開一個隙,周的暖意漸漸滲了進去……
於他,始終不能做到真正無無義,即便算計,也有義在其中。哪怕他曾經傷的自己那麽深;
啊,究竟為何,為何總讓人忘了自我?
解開了困擾多年的結,胤禛心大好,拉起淩若往別院外而去,“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不遠,墨玉與李衛並肩而立,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演了半年的戲終於可以落幕了,隻是這一步出去,迎來的將是無邊廝殺爭鬥,不能回頭,直至白骨累累,流河!
這樣對主子真的好嗎?墨玉茫然地問李衛。
“自然是好的。”如此說著,李衛卻歎了口氣,“王府之中固然步步驚心,可是困在別院中主子的心永遠不會安靜下來,不止是因為恨與怨,還因為主子舍不下四爺。主子的心,始終係在四爺上,哪怕四爺曾經有負於,亦放不開啊。”
墨玉默然,這樣的話令想到胤祥,那個爽朗英,總喜歡彈額頭的十三阿哥,他已經娶妻納妾,可自己同樣放不下,總在心裏默默想著。
“這麽晚了,四爺要帶妾去哪裏?”淩若被他一路拉出了別院,有胤禛在,自然無人敢阻攔,遠遠看到便已跪了下去。
“去了就知道了。”胤禛微微一笑,帶了幾分神。
門口栓著一匹白馬,正在那裏悠閑地甩著尾,狗兒正拿著一把青草在那裏喂它,見到胤禛拉了淩若出來,臉上閃過一分明的喜,旋即很好地掩飾起來,上前打了個千兒,“四爺。”
胤禛揮揮手,示意他將韁繩解開,拍一拍白馬靠過來的頭,腳在馬鐙上一踩,利落地翻上馬。大清自馬背上得天下,雖定國多年,生活相對安逸,但一直保持著原有的習慣,凡皇子皆自學習騎弓箭,年滿十歲者,更要在每年秋季隨皇帝至圍場狩獵。
胤禛上馬後,將手遞向淩若,“如何?可敢上來?” 滿清貴族中,並不乏子善騎者。
“有四爺在,縱是碧落黃泉亦無不敢二字!”如此說著,將手放到胤禛掌中,隨即一大力將騰空拉起,回過神來時人已經穩穩落在馬背,後是胤禛寬闊溫暖的膛。
“抓了!”隨著這句話,胤禛一勒馬韁,白馬立時如箭一般疾馳出去,耳邊風聲呼嘯,轉星移,不一會兒別院已被遠遠拋在後麵。
兩人的衫在涼風中獵獵飛舞,恰如兩隻互相追逐的蝴蝶。
莊生曉夢迷蝴蝶……卻不知是莊生了蝴蝶的夢,還是蝴蝶了莊生的夢?
暮下,有蜻蜓低空掠過,明的翅膀在空中輕輕扇帶起微小的氣流,圍繞在共乘一騎兩人畔,翩然若舞。
淩若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外麵的世界了,何況是這樣自由奔跑在效野上,不由得生出一種豁然與歡喜之。手,有蜻蜓落下,似想停在白得有些明的指尖,然策馬奔跑的風太大,本不是蜻蜓細細的腳能抓住的,剛到手指便被風吹走,遠遠落在馬後。
胤禛見狀,腳下一挾,勒令白馬放緩了速度,慢跑在這樣郊野之上,原本落後的蜻蜓頓時悉數飛來,還挾著幾隻小小的蝴蝶;彼時正是春暖花開之時,這片郊野上開滿了不知名的小花,香氣浮,令人生出心曠神怡之。
見淩若的目一直追隨在那些蜻蜓上,胤禛微微一笑,手在空中一抓,再張開時,掌心已經多了一隻正在撲楞著明翅膀的蜻蜓,淩若小心地接在手中。
“以前學過騎馬嗎?”看坐在馬背上的姿勢,雖然不太練,倒也有板有眼,不像是初次乘坐。
淩若點點頭,微翹的角蘊了一縷笑意在裏麵,“小時候跟隨兄長學過幾天,隻是長久不騎,生疏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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