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淩若所料,胤禛要回府的消息剛一傳開便在府中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要知道胤禛將要接回府的是一個已經被廢的子且還曾經發過瘋,這在普通富貴人家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了,何況是為親王的皇子。必是極其在意才會這般無視世俗的眼。
這令們坐立難安,百般不願,尤其是那拉氏與佟佳氏,一個恨淩若骨,不願再出現在眼皮子底下;一個昔日百般算計趕淩若出府,知道若回來,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自己,自不願見此事發生。
佟佳氏閉目躺在榻上,任由侍替自己著腳,心描繪的黛眉皺起,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何胤禛會不追究當年的事,難道他當真在乎鈕祜祿氏到無視一切的地步?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在腦海中便被否決了,曾瞧見過麵對納蘭湄兒時的胤禛,納蘭湄兒才是那個一言一行皆可牽胤禛的人,否則自己也不能登上側福晉的高位。
既然不是,那……眼驟然睜開,有深切的恐懼在其中,莫非胤禛得悉了當年落水的真象?
不!不可能!胤禛的子了解,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若知道陷害鈕祜祿氏,不可能到現在都毫反應;何況那件事安排的天無,除了他們幾個再沒人看到,沒有人證證,胤禛不可能相信鈕祜祿氏的一麵之詞。
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正自不解之際,下人進來稟報說那拉氏到了,連忙起,對扶著翡翠手緩步進來的那拉甩帕行禮,隨即親自扶了那拉氏至黃花梨製的圈椅中坐下,又親自奉茶遞上,看那拉氏抿了一口後方才道:“前次妾送去的明前碧羅春嫡福晉喝了嗎?”
那拉氏點點頭,道:“喝過了,其實你不必每次有什麽好東西都往我那裏送,尤其是這明前新茶,你自己統共也不過得了幾兩,全送到我那裏去了,自己卻喝去歲留下的陳茶,這讓我怎麽過意的去。”
佟佳氏含了一抹謙卑的笑容,垂首道:“嫡福晉說哪裏的話,自府以來嫡福晉一直對妾照顧有加,並未因妾出低微而有所別,妾一直銘於心,隻是苦無報答的機會,隻能借這些東西略表一二;再說能夠孝敬嫡福晉也是妾的福份,隻盼嫡福晉莫要讓妾失了這福份。”
佟佳氏這番話令那拉氏聽著甚是容,拉過的手慨道:“府中那麽多妹妹,就屬你最心,從不恃寵生驕,難怪王爺將你疼到了骨子裏。”
佟佳氏被誇得麵頰微紅,喃聲道:“妾隻是守著自己的本份罷了,哪有嫡福晉說得那般好。”
“恪守本份四個字說來容易做來難。人吶,唉……”那拉氏不知想到了什麽,搖搖頭發出一聲輕歎。在片刻的停頓後,又看向佟佳氏,聲道:“王爺要讓鈕祜祿氏回府的事,你知道了?”
佟佳氏神一黯,低低道:“是,聽說了,也就是這兩日的事吧。”
“唉,也真是難為你了,當年鈕祜祿氏意圖害你,被廢黜錮別院,原以為這事兒就算過了,誰想到事隔四年之後,王爺會突然起了這念頭。王爺事素來公正嚴明,不知為何這一次會……”搖搖頭未再說下去,然言詞之間頗有幾分不讚同。
這番話令佟佳氏眼圈一紅,低低道:“聽說鈕祜祿氏這幾年在別院過的很苦,前段日子還因思念夭折的孩子發了瘋,好不容易才醫好,畢竟夫妻一場,王爺想必是於心不忍。”
“王爺固然是心善,可這樣卻是要將你置於何地?”那拉氏著鬢後的芍藥絹花徐徐道:“鈕祜祿氏罪犯滔天,將囚別院已是格外開恩,縱然發瘋也是自己想不開,如何有再回王府的道理?咱們幾個也就算了,你卻要日夜對著曾經加害自己的兇手。”
佟佳氏低頭絞著半明的絹子不語,眼眸有淺淺的水霧,“可這事兒王爺已經決定了,妾……”
那拉氏深深地看了一眼,語重心長地道:“話雖如此,但鈕祜祿氏畢竟還沒回府,一切尚有還轉的餘地,你素得王爺重,尋機會再好生勸勸吧。讓一個瘋婦回府,傳出去對咱們雍王府而言也不是什麽彩的事!”
佟佳氏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麽,但終還是咽了下來,點頭道:“妾知道了。”
在送那拉氏離開後,佟佳氏緩緩沉下臉,回至椅中坐下冷笑道:“明明是自己不想讓鈕祜祿回府,卻讓我來勸王爺,算盤打得可真是好。”
畫眉在命人將喝過的茶盞撤下去後,繼續蹲下替佟佳氏腳,帶著幾分恭維道:“任嫡福晉算盤打得再響,不是一樣瞞不過主子法眼。”是在含香離開後調到佟佳氏邊的,這幾年下來頗得佟佳氏看重,視做心腹臂膀。
佟佳氏頭疼地一額,手指到垂落在額間的紅翡滴珠有輕微的涼意,“你把想的太簡單了,那拉氏才是府中最有手段的那個人。縱然我看得一清二楚,卻依舊不得不按著的步子走。”謀遠比謀更可怕更難對付。
“這是為什麽?”畫眉不解話中的意思,既猜到了,為何不可避。
佟佳氏往子往椅背上一仰,有些無奈地道:“因為誠如所說,鈕祜祿氏回府最在意是我,即使不勸王爺,我也必然要向他問個明白,為何要讓曾經犯下滔天大錯的人回府,王爺並不是一個朝令夕改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許回府,其中必有緣由。”
彼時,走在回含元居的路上,翡翠問那拉氏,“主子,你說佟福晉會當這隻出頭鳥嗎?”
那拉氏摘了一片剛出來的葉在手,指甲剛一用力,水便從葉中滲了出來,在青長睫覆蓋下的眼眸中如,“放心吧,一定會,除非心中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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