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引了兩人一路經過大宮門、九經三事殿、二宮門直至春暉堂,康熙就在裏麵,正要進去,不想與剛從裏麵出來的胤禩和胤了個正著。
“四哥。”胤禩忙殷勤地喚了一聲,神親切自然,倒是他旁邊的胤䄉頗有些不願的樣子,自上次那回子事出了之後,他與胤禛一直不太對盤,有時候見了麵連招呼也不打,說是兄弟卻也與陌生人無異了,其實在天家,因為權利榮華,兄弟親本就稀薄得可憐,如胤禛與胤祥者能得幾人?!
胤禛點了點頭道:“想不到八弟與十弟也在這暢春園,何時過來的?”他雖然神淡然,但淩若能明顯覺到胤禛握著自己的手一,麵對胤禩,始終不能做到真正的平靜。
“怎麽?就許你來給皇阿瑪請安,不許咱們來嗎?四哥管得可真寬。”胤䄉語氣極衝地回了一句。胤禩聽了皺眉低斥道:“胡說什麽,有你這麽跟四哥說話的嗎?還不快跟四哥道歉。”
胤䄉別了頭悶聲不響,顯然並不想道這個歉,胤禛見狀擺一擺手道:“不礙事,都是自家兄弟,何需見這個外。”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淩若一直有留心注意胤禩,發現他與四年前並無二樣,依然風度翩翩、溫和有禮,如世間集眾多好於一的完男子。曾經的廢黜、囚乃至康熙當眾的貶斥,在他邊皆尋不到一痕跡,仿佛本不曾發生過。
這樣的人,要不是視權利榮華如糞土就是城府極深,而胤禩……無疑是後一種!
胤禩赦然一笑,目掃過靜立一旁的淩若,他還記得這名貌無瑕的子,不過在此地看到卻有些愕然,他清楚這位四哥,做事向來有條理,為人又嚴謹冷靜,怎得會貿然將一個子帶到暢春園來?這樣可不合規矩。
那廂胤䄉也發現了淩若,雖然先後見過幾次,但他早就忘了淩若模樣,當即聲道:“這是哪裏來的子,四哥將帶來做甚?我怎麽不知道皇阿瑪的暢春園可以任由閑雜人等出了。”
李德全一直站在後麵,隻因他們兄弟幾人在那裏說話不上,是以沒有作聲,如今聽得胤䄉這麽說,趕快步上前請安,之後又賠了笑對胤䄉道:“十爺誤會了,是皇上下旨命老奴去請娘子過來的,四阿哥他不過是陪娘子過來。”
娘子?胤禩與胤䄉對視了一眼,在本朝中並無娘子這一品級,胤禩記得胤祥大婚之時見淩若時,是庶福晉,而今卻被稱為娘子,分明是被廢黜之,如何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被皇阿瑪指名召見?
從第一眼相見,除了驚豔之外胤禩一直覺得淩若有幾分眼悉,但一時半會兒又記不起在哪裏見過。
下心中的疑,胤禩溫然道:“既是如此,那我與十弟不多打擾了。”點一點頭拉了胤䄉離去。
在踏出春暉堂後,胤䄉甩一甩袖子不高興地道:“本是來給皇阿瑪請安的,沒想到竟會遇到老四,真是晦氣。”
胤禩掃了他一眼擰眉道:“說過你多次了,說話做事別那麽橫衝直撞,就是不聽。”見胤䄉強了頭想要說話,他雙目一瞪道:“一隻狗咬了你,難道你還要咬回來嗎?”
胤䄉先是一愣,待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後,不悅之立時一掃而,眉飛舞地翹了大拇指道:“還是八哥說得高明!對,咱們何必跟隻狗一般見識,沒得降低了自己的份。”
“記住,像咱們這樣的份,哪怕你心裏再不喜歡一個人也不要形於麵上,否則吃虧的是自己。”胤禩語重心長地道,幾個兄弟中他最擔心生魯莽草率的胤䄉,喜怒形於,最易吃虧。
胤䄉這回倒是老實,點點頭道:“八哥,我記下了。”
記固然是記下了,但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正所謂江山易改本難移,胤䄉二十多年都這樣,哪是一時三刻能改變的,胤禩也曉得,是以他搖搖頭未再說什麽,往後再慢慢提點吧。
“隻是八哥……”胤䄉遲疑了一下又道:“咱們真要繼續放縱四哥這隻瘋狗再咬下去嗎?他可是太子爺邊的人,對咱們很不利啊!”
聽到這句話,胤禩那張溫潤若玉的臉龐逸出一冷笑,“你若以為他真忠心於太子就錯了,老四這人野心可大著呢。”見胤䄉不解,胤禩揚一揚好看的眉道:“沒見著老四這段日子經常窩在刑部坐堂嗎?聽聞他將積了好些年懸而未破的卷宗都給翻出來了,一宗一宗的看,有什麽疑或發現就圈注在卷宗上,然後發還給遞上來的各縣府衙門,讓他們重新審理此案。對於直隸、奉天、江蘇、安徽四司之事,事無巨細皆親自過問。還有稽查南北所監獄的獄卒和罪犯,以及贓罰庫等等,皆一一過問。”
“他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痛快嗎?”胤䄉麵奇怪之,掌一部之事本就已經是極累的活,能給底下人的一般都盡量下去,哪有什麽事都攬到自己上的,那不是缺心眼嗎?
胤禩睨了一眼在夜空中閃閃開的星辰,素來浮於臉上的笑意此刻竟有些掛不住,“你隻看到這個,為何不想想為何除卻三哥外就他一人封了親王,再想想為何獨他一人賜了圓明園;老十,咱們都以為他隻是太子爺邊的一條狗,上不了大臺麵,現在看來卻是錯了,他的心遠比任何人都要大。”
手於夜空緩緩握,似要流連於指中的星辰握在掌中,然終是落空,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是虛妄。
近三十年的努力,近三十年的費盡心機,換來的卻是一句“辛者庫賤婢所生,無資格為皇儲”。
皇阿瑪,你何其殘忍,隻用一句話便令我一生的努力化作泡影,連一希都不肯留給我?即使我額娘真的卑賤,那也是你曾鍾的子,若無你的垂憐,我額娘又怎會為你的庶妃,又怎會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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