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聽著,卻也不太上心,畢竟這些事在這裏無非就是聽個有趣兒,聽得再多,也不是能手的事。
這一路奔波,多還是有些辛苦的,春隻覺得困倦,用過晚膳以後,就去休息了。
紅豆在外頭收拾行李,一邊收拾,一邊和連翹說著他們在江南發生的事。
連翹聽說春真的被流民抓走,還差點被殺了的時候,嚇得摔碎了手裏的茶盞,眼睛都微微泛紅:“我原本以為,這隻是傳言而已,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當時發生的事,娘子一直不肯細說,我也是從菘藍裏聽來的,聽說那夥人已經喪心病狂到開始吃人了,娘子被救下來的時候,那把屠刀已經抵在娘子的脖子上!”紅豆一說起這個事,眼睛就忍不住的泛紅,“我都不敢細聽,隻知道娘子回來以後,好幾日都沒說話,就那麽呆呆地看著!”
連翹聽著,臉微變,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以後,紅豆才聽到連翹長長的一聲歎息:“怪不得這一次娘子回來,好像變了很多!”
“經曆那些事,人會變很正常的!”紅豆輕聲說道,“我還記得當時那個大夫和五爺說,娘子經曆了這些事都沒有瘋,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
連翹低垂著眼瞼,沒有再多說什麽。
春這一宿,睡得很沉,大約是這一路太累了,現在能好好地睡一覺都已經很奢侈了!
第二天春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府上也沒有長輩要請安,連翹就沒有去,但是留了個小丫頭在門口守著,一聽到裏頭有靜就趕將連翹了過來。
連翹來的時候,春正坐在床上,一臉的茫然,儼然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連翹笑著走上前去:“娘子昨夜睡得可好?”
“好像睡得有點多了,現在都還有懵!”春抬眼瞧見連翹,輕輕笑了一聲。
連翹瞧著春這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樣,便忍不住笑:“這一路上肯定是太辛苦了,紅豆這會兒還睡得不知東南西北呢!”
“讓睡吧,別去了,這一路,大家都辛苦了!”春有些無奈的歎息。
連翹幫著春穿了一套新的服:“娘子材纖細,這穿起來也很合!我瞧娘子帶回來的那些服都有些破敗了,就沒有給你整理了,這是我讓人去京城裏頭的鋪才買的,最小的尺寸,沒想到娘子竟然正正好好!”
“等會兒我把銀子給你,我借住在這裏,可不好再讓你們破費了!”春趕說道。
“娘子的銀子還是留著吧,蘇大人一大早就派人送了銀票來!”連翹笑著說道,“蘇大人那樣的人,怎麽舍得讓娘子你用自己的己銀子呢?”
“我哪有什麽己銀子,不都是他以前給我的!”春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總歸,不論到哪裏,總是躲不開他!”
連翹抬頭看了一眼春,然後笑著說道:“娘子了天大的委屈,花他的銀子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要我說啊,娘子就該可勁兒的花,蘇大人的私產可多得很,我聽我們世子說,蘇大人運氣特別好,不論幹什麽總是能賺錢!”
春想起蘇敘白在杭州城的產業,頓時笑出了聲:“確實也是這個道理,他頗能算計,若是從商應該會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其實蘇大人還是很厲害的,對吧!”連翹輕聲說道。
春頓了頓,然後抬眼看向連翹:“連翹,你想說什麽?”
連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蘇大人和郝家退了親,娘子還會回蘇府嗎?”
春沉默下來。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覺得,蘇大人對娘子的的確確是真心實意的,娘子離開京城的那段時間,蘇大人時常會在山腳下坐著,就那麽等著,瞧著,的的確確是個癡的人兒!”連翹看著春,輕聲說道。
“我也不知道!”春換好服,走到一旁淨手,低著頭看著水盆裏倒映出來的自己,“若是在這之前,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我不會回蘇府,因為即便沒有郝,也會有別人,可是現在,我的心卻有幾分搖擺不定,我也不知道怎麽樣的選擇,才是最好的!”
連翹看著春,沒有再說話。
其實,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郝,春的子綿,做一個外室,這一生也是平安喜樂的,按照蘇敘白的子,絕對不會辜負,那這輩子,雖然名分低微,但也是一生安定。
可偏偏,春跟著蘇敘白回了京,偏偏遇上了郝這樣惡毒的子。
春對蘇敘白,原本不過就是對待夫君的,就好像對待一個掌櫃的,順從,聽話,一副討生活的模樣,可是現在,春變得有些貪心了,想要像正常的夫妻一樣,可以跟他發脾氣,可以跟他吵架,而不是永遠那麽低微的看著他。
連翹不知道春在想什麽,但是覺得自己不好多問,便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連翹前腳剛剛出去,後腳就聽到了外頭的吵嚷聲,的臉一變,將水盆給一旁的小丫頭,快步去了前廳。
人還沒走到前廳,連翹就已經聽到郝的辱罵聲:“什麽東西,我要進去你們還敢攔著我……”
連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隨後一臉不悅的往前走:“郝姑娘!”
連翹的聲音不大,但是中氣十足,滿滿的都是氣力,快步往前走,走到了那個被郝罵的快要哭出聲來的小丫頭麵前:“不知道,我們家的丫頭,是什麽地方惹到郝姑娘了,讓姑娘這麽生氣!”
原本還在盛怒的郝見到連翹的時候,稍稍的收斂了一些,但是說話間,還是帶了幾分不屑:“你們別院的人怎麽回事,我來你們別院做客,大門口都不讓進!這就是你們侯府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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