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漸將晚，霜信報黃花。

    昨夜一場大雨，天氣漸冷，春翻了下黃曆才知道，原來昨天是立秋。

    這一夜，春徹夜未眠，第二天，便起了大早，去小廚房給蘇敘白做了一頓早膳。

    很簡單的農家早膳，一碗小白粥，一油條，一顆鹹鴨蛋，一小碟小醬菜、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說話，就那麽坐在那裏，默默的吃飯，可越是這樣，紅豆越是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違和。m.x33xs.

    春率先放下了碗筷，看著麵前的蘇敘白，沉默了好半晌，才開口道：“明天，我就回去了。”

    蘇敘白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微斂，低頭喝了一口粥，然後低聲應了一聲：“嗯。”

    兩個人相對無言，知道蘇敘白放下了手裏的碗，他抬頭看向春，目很平靜：“到時候，我讓你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人太多，人多口雜的，反倒麻煩！”春搖了搖頭，“我和紅豆兩個人回去就可以了！”

    “近麵天下不太平，到都是災禍，出行的時候，邊要是沒幾個厲害的人陪著，那就是明晃晃的的活靶子，這件事上你得聽我的畢竟眼下的形式並不穩當，沒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一個人走。”蘇敘白抬頭看向春，臉上滿滿的都是毋庸置疑。

    蘇敘白都這麽說了，春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應下了。

    “旁的我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承諾你的，今天我會讓菘藍去錢莊換幾張銀票，一路上你該吃吃該用用，不要在這些上麵省銀子！”蘇敘白看著春，輕聲說道。

    “我上還有很多銀子，而且太平縣的院子和田地還有那些店鋪，你全部都歸在了我的名下，那些銀子夠我一輩子花銷了！”春輕聲說道，“很夠了，不用再給我了！”

    “那是因為你用的節省，京城裏的那些閨秀，日擲千金的都多了去了，我雖然在朝堂上沒有什麽太大的權勢，還要顧及家裏，隻能步步退讓，但是這銀子的事都是自己說了算，你大可以自己放，放心心的用，都是我掙的，跟我府上沒有半點關係！”蘇敘白手握住春的手，“我……”

    春抬頭看向蘇敘白：“怎麽了？”

    蘇敘白看著春良久，最後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原本想說自己以後會去找，可是他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承諾，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理好這裏的事。

    春卻好像聽到了心的聲音，反手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太平縣是個好地方，四季分明，山清水秀，我會有一天你邊沒有這些醃臢的事了，一定要回太平縣看看，看看那裏的山清水秀！”

    蘇敘白不說讓春等他，春也不開口說自己會等他，因為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所有的事都有非常多的變數，與其放在口頭上去念叨，倒不如放在心裏去祈禱。

    春和紅豆回到屋子裏收拾行李的時候，紅豆一邊打包行李一邊忍不住看向春。

    直到春被看的有些煩了，便忍不住說道：“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不要憋在心裏，總是這麽看著我，怪嚇人的！”

    紅豆一天天這麽說，就趕丟掉了手裏的行李，竄到春麵前：“娘子，我們現在是要回太平縣了嗎？”

    “對啊，明天我們就回去。”春看著紅豆，笑著說道，“怎麽啦？難不是覺得不可思議嗎？”

    “是有一點吧，爺竟然願意放你回去，這一點本就很不可思議了，而且這段時間我看你們那麽和睦，我還以為你們和好了，沒有想到……”紅豆說著緩緩的低下了頭，顯然有一點點傷心。

    春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和說實話：“那天，五爺去接我們的時候就告訴我了，要親了，娶的就是郝家的那位姑娘，那個時候我們就說好了，等到路了秋我回太平縣，他去下聘！”

    紅豆看著春，沉默了。

    “一開始我也傷心難過了一宿，可是後來發現，再怎麽傷心也改變不了現實，那倒不如珍惜現在還可以在一起的時候，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耽誤誰。”春一邊說著一邊低著頭疊自己的服。

    “可是娘子……你明明，你明明很在乎五爺啊，你現在心裏一定很難吧？五爺為什麽就一定要娶呀，差點害死娘子呀，不管是誰，都好過娶這麽惡毒的一個人呀！”紅豆紅了眼，眼裏滿滿的都是不甘心。

    春抬頭看向紅豆，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你看看你，你都這麽不甘心，難道五爺就甘心嗎？他在朝堂，很多事不是他自己能夠決定的，那可是陛下賜婚，就是對方哪怕是一個瞎子，瘸子，甚至是個死人，五爺他也得娶！這就是皇權！”

    紅豆深吸了一口氣，可是那口氣很久都吐不出來，最後還是春，輕輕地拍了拍的肩膀：“其實現在也好的呀，我們可以正大明的回太平縣，雖然我依舊是妾，卻也是過了聘的，起碼不會在這裏這麽低賤，我也可以回到我爹娘邊，看著我弟弟慢慢長大，其實現在真的好的！”

    “那娘子呢，娘子難道就不會覺得不甘心嗎？”紅豆抬頭看著春，忍不住問道。

    春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笑了一聲：“我不甘心啊，可是那又能怎麽樣？我們什麽都做不了，那個圈子裏麵太險惡了，像我們這樣沒有背景份的人，一旦卷進去就會為一個犧牲品，那如果注定是這樣的結局，早一點認命，或許還能活的更久一點。”

    紅豆沒有再說話，其實知道，春一直都是一個非常看重現實的人，當麵前有兩條路的時候，從來不相信奇跡，隻會相信那條可以讓更加順利走下去的路，或者說，一定會選那條可以讓活下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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