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皇帝答應了讓老侯爺走一趟南疆,但是大的聖旨卻是遲遲都沒有下,這讓永昌侯府頗有幾分不安,總覺得會生出什麽事端來。
孟老夫人因為心中不安,一大早就遞了牌子進了宮,去找太後娘娘說話了。
太後已經多年不管事了,但是朝廷裏的事,也是知道的,尤其這幾天,武昌侯將蘇敘白打了的事鬧得紛紛揚揚,就是不想知道,也總是有人要跟提起來,所以孟老夫人一來,就知道是為了什麽了!
“本宮知道你來這裏是為什麽,那你應該也知道為什麽皇帝一直不肯下旨!”太後長歎一口氣,“老侯爺如今都是多大的年紀了,南疆那麽遠的地方,你就放心讓他這麽去?”
“我跟著他一起去,有什麽可不放心的?”孟老夫人笑了笑。
太後愣了一下,立即一個刀眼飛過來:“你說什麽?你要跟著一起去?”
“我們家老頭子出征,我哪一次不是跟著去的?”孟老夫人見怪不怪的笑了笑,“我得陪著他一起去,我才放心。”
“你怕不是瘋了吧,他多大年紀你多大年紀,你們兩個年輕的時候不知所謂,如今這把年紀的還是不知所謂!他畢竟是個男人,多折騰也不礙事,你呢?”太後嚇得都快站起來了,“你不許去!”
“我怎麽啦?他是個男人又怎麽啦?從年輕的時候到現在,我有什麽是不如他的,他既然去的,我自然也是去的!”孟老夫人滿臉的不服氣,“若是他出征,我是一定要跟著的,不管你們說什麽,那我肯定都是要去的。”
太後氣急:“若是你非得跟著去,那你們都不要去了!”
“我們兩個不去,可還有人能去?”孟老夫人也不著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太後一噎,良久以後才說道,“那就讓你家姑娘嫁到蘇家去,讓你的兒子去南疆!”
“你要是敢這樣,明兒個我直接磕死在家裏!”孟老夫人也是半點不示弱。
太後看著麵前的孟老夫人,心裏堵的慌,憋著半晌沒說話,最後才長長的歎了口氣:“你如今都是六十幾歲的人了,怎麽說話還跟孩子似的?你都這把年紀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都見不著你最後一麵!”
“這麽多年,你時常能見我,也不差這最後一麵。”孟老夫人揣著手,輕聲說道,“我們家姑娘要是不願意,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嫁,我曉得陛下在想什麽,他既舍不得我們家姑娘委屈,又不忍心讓我們家那個老頭子這麽大一把年紀,還南征北戰,可我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也沒有多日子,說什麽都是不能委屈我們家姑娘的!”
太後看著孟老夫人半晌,然後說道:“你怎麽知道就一定是委屈呢?蘇家的小子先前的的確確實做錯了事,可是難不做錯了事,這一輩子就都得錯過了嗎?他能為了你們家姑娘豁出命去,咱們都是過來人,你問問這滿天下能給豁出去命的還有第二個人嗎?”
孟老夫人垂下眼:“吃了不的苦,邊還死了一個的丫頭,一個被當做親姐妹看待的丫頭,把這些過錯全部都堆積在了自己的上,即便殺了郝報了仇,也都不肯原諒自己,這樣的況下,你讓他怎麽可能安心的嫁給蘇敘白呢?”
“那你們就這麽一直慣著?縱然他不嫁給蘇家的,那總是要嫁人的,可是他回來這麽久了,也沒有見你們給他相看過上門的婆那麽多,也沒見你們鬆口過,實在不就讓給我們太子做個良娣,太子仁厚,必然是不會虧待的!”太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做了良娣,那娘子軍呢?”孟老夫人笑了一聲,“我們家沒有兒緣,我就生了一個姑娘,下頭也就隻有一個兒家,我們指著能守住娘子軍,不舍得讓待在後宅,洗手作羹湯。”
太後逐漸沉默下來。
“娘娘去勸勸陛下吧,邊疆不可一日無將,在京城裏麵荒廢的時日越多,邊疆的形式就會變得越艱難。”孟老夫人看向太後,“老驥伏櫪,誌在千裏,我們是上了年紀,但也不是不能彈了,強壯,去南疆,也是可以的!”
太後看著孟老夫人許久,最後卻也隻能鬆口:“本宮去說就是了!”
孟老夫人起行了個禮:“謝過太後娘娘了!”
“你們去可以,邊還是要多帶幾個晚輩。”太後看著孟老夫人,滿臉的擔憂。
“那是自然,我們這個年紀,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上戰場的!”孟老夫人笑了笑,“不必太擔心,不過娘娘在京城裏頭,還是多關注關注,看看這場風波,到底是由誰起的!”
皇子中有人造反,勾結南疆,在關外挑起紛爭,朝中也是作一團,諸多皇子趁機勾結朝廷員,試圖與太子分庭抗禮。
太後卻並不放在心上:“太子監國多年,威嚴頗深,不管是誰挑起的,都不可能真的到太子的本,武昌侯作為新貴,皇帝雖然偏,卻也不喜歡他的行事作風,這一次南疆遲遲不肯派人,直到他來求才安排,也是為了他的銳氣!”
孟老夫人卻不讚同:“明知道有毒蛇潛藏在草叢裏,卻還不將他打殺掉,我們走在其中,難免危險,萬一到時候腹背敵,悔之晚矣!”
太後看著孟老夫人半晌,見目中滿是認真,微微皺眉:“本宮知道了,本宮會督促皇帝徹查的!”
孟老夫人這才放了心:“太後娘娘辛苦一些!咱們的陛下是個尤其會心的君主,很多事要是一開始不把他扼殺在搖籃裏,漸漸的隻會壯大他的野心,最後吃虧是我們這些不知道重視的人!”
“你若不說,我也覺得隻是個小事。”太後有些無力,“本宮也已經上了年紀了!”
孟老夫人笑了笑:“這個天下終歸是他們年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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