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回 哥哥還是人

    這張照片是薑明珠被收養小半年之後拍的。

    那時候已經度過了從公立學校到國際學校的過渡期，績也穩定在了全校前五。

    高中學習力不小，時間被得很，但即便如此還是會空和裴燁桉見麵。

    裴燁桉怕耽誤學習，都是去學校找，好幾次還被學校的保安當了混混。

    這張照片就是裴燁桉某個周五下午去學校找的時候拍的。

    薑明珠記得裴燁桉用一天的工資給買了一塊芝士蛋糕，得又哭又笑。

    拍完合影以後，馬上衝洗出來在了這裏，還在下麵寫了日期和名字。

    在無父無母的十多年時裏，是裴燁桉和相依為命度過的。

    他們本來可以有明好的未來，可以做一輩子的家人，這一切都被詹語白毀了。

    何楚妍在門外看到了站在長廊盡頭的薑明珠，終歸是沒有上去打擾。

    在裴燁桉這件事上，何楚妍和薑故鳴對於薑明珠的幹涉並沒有那麽多。

    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有鄭凜敘兜底，而是因為他們夫妻二人都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放去做，一輩子都不能過那道坎。

    作為父母，他們不忍心看活在過去，一輩子飽折磨。

    ——

    十一點半，薑明珠和何楚妍離開了福利院。

    薑明珠剛哭過，眼睛還是紅的。

    何楚妍開著車往訂好的餐廳那邊去，薑明珠則是盯著後視鏡發呆。

    盯了十多分鍾，薑明珠突然說：“媽媽，我懷疑有人跟蹤我們。”

    何楚妍被說得也有點張，看了一眼後視鏡，但沒有發現可疑車輛。

    何楚妍：“你說後麵那輛寶馬？”

    薑明珠：“它跟了我們一路了。”

    何楚妍：“……寶貝，我們現在走的是高速。”

    一路直線暢通到底，這種況能算什麽跟蹤。

    薑明珠拍了一下額頭，看來真的是神太張了，居然做出這種蠢事來。

    何楚妍：“累了就小瞇一會兒，到餐廳了我你。”

    薑明珠閉上了眼睛，後續就沒有再注意後麵那輛車了，何楚妍同樣沒有注意到那輛寶馬和他們走了同一個出口。

    ——

    從高速下來駛新城區，徐斯衍放慢了車速，保持著安全距離跟著前麵的特斯拉。

    那輛車最後停在了一家港城當地非常有名的餐廳門前。

    徐斯衍找到停車位熄了火，看到薑明珠和何楚妍下了車。

    薑明珠的眼眶還是紅的，隔著幾米都能覺到心不好。

    徐斯衍眼前又閃過了站在走廊的照片前落淚的畫麵，眉頭擰起，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上了一般。

    徐斯衍坐在車裏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吃完飯出來，這才驅車回到酒店。

    徐斯衍坐在沙發上，手機在手機，界麵停留在通訊錄裏周禮的名字那一欄，久久未。

    過了幾分鍾，手機屏幕滅了，徐斯衍沉著臉把手機扔去了一邊。

    ——

    徐斯衍大可不必糾結，因為周禮這會兒已經收到了薑明珠和何楚妍去福利院的照片。

    彼時，周禮正獨自在滇南某個小鎮上漫無目的地遊走，詹語白並不在他邊。

    微信的提示音一經響起，周禮便立刻拿出手機，上麵赫然是林煜發來的照片。

    周禮一眼就認出了藍天福利院的大門。

    照片拍了幾十張，周禮一張一張看過去。

    福利院的院子裏過年的氣氛很濃鬱，掛了一堆孩子們做的燈籠。

    其中幾張照片就是薑明珠站在燈籠下麵笑的。

    但最後兩張又不單純隻是笑了，因為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的淚清晰可見。

    這眼淚沒下來，後麵的幾張就是薑明珠和何楚妍一起給孩子們發春節禮時的抓拍。

    看得出來孩子們很喜歡薑明珠，薑明珠沒有任何架子，輕鬆就和他們打了一片。

    笑得天真燦爛，稚氣未，又璀璨耀眼。

    連和誌願者說話的時候，都是眉眼含笑的。

    後麵的照片就不是這樣了。

    周禮在照片上看到了那條悉的長廊，站在牆壁前，上麵是那張他親眼看過的合影。

    斑駁的影打在的臉上，抬起手上照片上的男人，臉上的淚被照得晶瑩剔。

    明明是拍的照片，卻有電影海報的質。

    深款款，悲愴人。

    周禮曾一直覺得薑明珠的演技很好，否則怎麽能在他麵前將癡心不改、一往深的形象演得出神化，甚至迷了他的眼，讓他產生了很他的幻覺。

    直到他看到這幾張照片。

    看過真正深起來的模樣，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什麽是深，什麽是癡心，看這幾張照片就知道了。

    什麽哥哥，家人。

    這分明是人。

    周禮從微信退出來的時候，手機的邊沿已經在掌心卡出了深痕。

    ——

    除夕一轉眼就到了。

    港城有習俗，除夕夜要去給親人掃墓。

    這也是薑明珠今年回來的一個重要原因——已經有幾年沒有在除夕來看過裴燁桉了。

    除夕前兩天，鄭凜敘也帶著三三回了港城，除夕掃墓，他們父自然也要參加。

    除夕的下午，鄭凜敘開車來到中心別墅接到了薑明珠。

    三三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並不太清楚這是要去哪裏：“珠珠，我們去哪裏玩啊？”

    薑明珠著三三的手說：“去帶你看一個重要的人。”

    三三：“他會陪我玩嗎？”

    薑明珠：“……他可能沒辦法陪你玩了。”

    三三似懂非懂地眨了一下眼睛。

    直到鄭凜敘把車停在墓園門前，三三才忽然反應過來什麽，下意識地往薑明珠那邊看。

    薑明珠從後座裏拿了花出來，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三三上去牽住了的手，小手的掌心鼓勵。

    薑明珠被三三這個暖心的小作弄得出了笑。

    祭奠帶了不東西過來，園區的保安弄了一輛車把東西推到了裏麵。

    墓園裏還埋著鄭家的其他長輩，鄭凜敘先帶著三三去祭拜別人，留下薑明珠一個人在裴燁桉的墓碑前。

    薑明珠把手裏的花放下來，蹲在墓碑前看著上麵的照片笑：“哥，我又來看你啦，這次隻隔了幾個月，是不是很驚喜呀？”

    薑明珠每次過來都會和裴燁桉分自己的生活，不知不覺就會說好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