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百劫聖

  “不同的時空？”

  江明驟然聽到這話，不由得愕然。

  在他的想象中，這也許是哪位未知的修仙者，從其他某神之地與他同時走上了星路，因此才產生了集。

  卻沒想到，這老頭竟說出如此驚世駭俗之語……

  “前輩，會不會是你猜錯了……也許這黑劍是製式武，多得很呢？”江明試探問道。

  “不會！”神老人微微搖頭，淡淡道：“黑劍只有一柄，它的來頭很可怕，不可能有第二柄……而且我也從你上，到了與它接的氣息，雖然它在你那個時代似乎很虛弱，但氣息卻的確一樣……”

  江明看了一眼老人手中的黑劍，古樸無華，劍上卻沾著金的，彌漫璀璨華，不知是斬殺的什麽恐怖對手所留……只是盯著那，江明便能從中到旺盛無比的氣，如同在觀一片浩瀚汪洋，當中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大道符文。

  而黑劍鋒之上，冷流轉……黑劍通彌漫著肅殺冰冷的氣息，如同一頭蟄伏的絕世黑龍，隨時能發無比恐怖的芒。

  江明默然，心中歎道：“如果這黑劍真的只有一柄，那看來的確不是一個時代，這比追著我屁跑的那個神經病話癆，強大與正常太多了……”

  他心中不由得想到經歷的這數十場戰鬥，那些對手疑似都曾經活在其他的時代中，每一個都是能與天劫對抗的狠人。

  甚至江明回想其中幾位對手，例如最初的那個原始部落武者，似乎在最後關頭，突破了某種界限，對他投來目……

  “看來這神的星路，的確不同尋常……”

  當時隻以為是錯覺，此刻見到這老者，江明卻忽然懷疑，先前的那些強大絕倫的渡劫者，也許不僅僅是簡單的烙印，而是真的在天劫之中，窺探到了不同時空的景，看見了江明所在的時空。

  “如果真有渡劫功者，是否能活到如今這個時代？”江明忽然心中一：“若是再相見，能否認出我……”

  他心緒難明，越發到這星路的神。

  兩條星路在虛無中織，折出瑰麗絢麗的彩……這一刻，星路上的兩人都是有些沉默，似乎都在思索著什麽東西。

  片刻後，老者忽然歎道：

  “而且伱能看到星路上的我，其實便已經代表著……你與我不在同一個時代！”

  “因為在我的世界中，已經沒有人能看到真正的我……”

  他幽幽道，話語中雖然蘊含著強烈的自信，但卻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仿佛舉世皆寂，唯有他還在獨行。

  江明張了張，不知該說什麽好。

  他想到老人不停念叨的敗壞空，難道老人所的那個時代，世界也已經崩壞了嗎，如果是的話……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既然能流，江明遲疑片刻後，便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敢問前輩，究竟什麽是住壞空？為何我在星路上見到的幾位對手，都提到了這幾個字？”

  “對手？你見到了什麽對手……”老人卻是第一次出愕然之，目奇。

  “你怎麽走上的這條星路？”

  江明一怔，忽然意識到，兩人雖然都走在星路上，但也許走上星路的原因，甚至見到的東西都截然不同。

  “我被卷一道貫通天地的微，便來到了這星路上，然後戰勝了幾位強大的對手……才走到您的面前！”

  “他們似是與您一樣，各自來自不同時空，在戰鬥中提及了這四個字，不過應該只是烙印，我無法與他們流……”江明說的都是實話，但沒有把所有實話說出來。

  戰勝幾十位渡劫者，這要是說出來可能有些過於離譜了……

  “貫通天地的微？”老人眼中發出驚人彩：“你確定？”

  江明觀察著老人的神，微微點頭，心中則是暗自思量，看來這種能貫通天地的微，的確罕見之極。

  與他戰的數十位對手，從未有人能走到這一步……

  “好，原來真有人走到了這一步！”神老人有些彷徨困的目，似是在這一刻陡然燃燒起來，到了前路。

  “那是真正渡過天劫之後的殘，我追尋天劫殘數千年，也未曾真正見過……”

  神老人目灼灼：“看來在你那個時代，有人真正渡過了天劫，逃出了這些回！”

  江明搖搖頭：“那道微深地下的某片奇異空間，似乎已經埋葬了數萬年，甚至更久……”

  神老人一呆，隨即搖頭道：“不管如何，既然有人走到過這一步，那便代表這條路沒有斷，我也能走通這條路……”

  隨即他向江明，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所的時代，應當還一切正常吧……”

  “正常？”江明有些不解，隨即忽然想到他在之前的戰鬥中，見到的那些世界毀滅的景象。

  “大地還沒有沉陷……天空還沒有燃燒……世界還沒開始崩解……”神老人輕語道。

  “沒有，我所在的修仙界一切都好！”江明搖頭。

  “來吧，我帶你去看一看……”

  神老人招手，向前走去。

  江明連忙跟上，眼前景象忽然變幻，兩人腳下的星路不見，老人穿著草鞋破，走在田野中，手中的黑劍，不知何時變了鋤頭，沾的也不是什麽未知的金，而是一塊塊泥。

  而江明也變了一個衫襤褸的瘦弱青年，跟在老人邊，在山上砍了一大捆乾柴，費力的背在上，路過田野、往村落中走去。

  鳴犬吠聲響起，農夫、與屋舍如煙雲般匯聚而，炊煙嫋嫋、婦人在家中勞作，一切又恢復生機。

  江明跟著老人，緩緩走過這些人，到無比的真實，每一道影，似乎都是真真切切活著的人。

  “這裡難道不是虛幻景象……”江明茫然。

  兩人走一院子，江明把乾柴放在院子角落，被老人引著坐在院中的一張爛木桌旁。

  “等我一會兒！”老人呵呵笑道，仿佛真的變了一個老農，回屋從爐火上取下茶壺，衝了滿滿一壺濃茶，提著茶壺和兩個缺了角的大瓷碗，走到院中。

  江明看著這個老人，那道在星路上行走的影，此時似乎在逐漸黯淡下去，宛如一片不真切的泡影，即將消散……

  他眼中不由得出異，先前他認為星路上的老人才是真的，但此時忽然有些不太敢確定了……

  老人笑呵呵的坐在江明對面，給兩個大瓷碗各沏上滿滿一碗茶水，笑問道：“是不是很疑？”

  江明坦誠點頭，拱手道：“還請前輩解！”

  “先喝茶！”老人像是剛乾完農活一樣，咕咚咕咚灌著大碗濃茶。

  江明低頭端起茶碗，正準備喝，目卻是忽然一凝。

  茶水之中，澤流轉……一片虛幻的景象，呈現其中。

  那是一片浩瀚無盡的世界，但一切卻都在崩解毀滅，陸地沉陷、虛空破碎、恐怖的黑火從星宇墜落，燒盡一切生靈……

  有刺目的華升起，似是一尊尊強大無比的生靈，試圖抵擋這種力量，但卻很快消逝。

  “這就是我所世界的樣子……”在老人的示意下，江明一口飲盡濃茶，腦海中頓時誕生出許多景象。

  世界初生，一片荒蕪，原始部落從蠻荒中崛起，人類領悟超凡力量，一步步走上修行之路……世界初，一切欣欣向榮。

  世界越發昌盛，萬靈共生，不同的文明火花撞，織出最繁榮的文明盛景，至強者破碎天地，橫擊天劫，試圖超這片天地……萬族已，一切仿佛能永遠穩固持續下去。

  一代又一代驚豔絕倫的至強者，在天劫中隕落，沒有人能衝破這天地的桎梏，靈力在消散、大道在破碎……整片世界仿佛垂垂老矣，在腐壞、寂滅。

  最後一個超凡者死去，世界恢復寂靜，連生靈都幾乎不存在多了，唯有一些凡人，在世界的角落茍延殘……然而這仍不是終點，當最終一切崩碎，整片世界化作一片虛無，什麽生靈都不存在了，唯有空寂、黑暗永存。

  不知多久的歲月之後，黑暗之中，一道流劃過，灑落斑駁雨，為這片世界重新帶來生機，又有新的生靈，從空寂中誕生而出……

  “這便是敗壞空，一紀又一紀的回……沒有人能逃過最終的宿命！”

  老人聲音幽幽，將江明從震驚中喚醒。

  良久之後，江明才是平複心緒，看向老人：“您的世界……已經在‘空’的過程中？”

  他終於明白，為何這神老人，對江明講述的那道天劫殘如此激，因為突破這片天地，才是唯一衝破最終必然的宿命。

  而能在“空”的過程中，仍然保持強大無比的修為，這神老人絕對是他那個時代中，最強大的存在……

  然而老人卻是搖搖頭：“我誕生的世界，也許已經徹底走完這個回……而我，只是躲藏在舊時代的余孽罷了。”

  江明不解。

  “曾經的我們，試圖煉化天地大道，寄天地、突破桎梏……可後來我發現天地大道也終究要臣服在天地之中，無法突破天地的桎梏！”

  老農輕語道：“後來，我們找到了一條新路，煉化一切外力於己！原生之軀，便是這世間最強的武……這條路走到盡頭，也許真的能走通，可惜我們尋到了無敵的法，可這孱弱的，卻難以承載那種法！”

  江明想到了第一位對手，那道徒手橫擊天劫的魁梧影……又想到了武道之路……

  “最終，在諸位道友、大敵的齊心協力之下，我舍棄一切，天地寂滅、唯意識永存，我的神突破了時空的界限，永駐此地，任時流轉、星河變幻，我一直在這裡，一遍又一遍看這世界的破滅，在最深的神世界，探索未知的前路……”

  老人又給江明倒了一杯茶，他低頭看去，茶碗中的世界仍然在破滅，一尊尊強大的生靈再次衝天而起，抗衡那毀滅世界的力量，如飛蛾撲火一樣……

  “這片田野，便是我的神錨點，即使我的世界已經毀滅，我卻依然留在這裡……我舍棄了我的世界，在此地永生，而我的世界也拋棄了我，滾滾向前！”

  “數年前……對我自而言的數年前，我在虛無深挖掘出了黑劍，隨即在沉睡中觀想出了星路，於是在夢中，我斬殺一頭又一頭恐怖的夢中魔怪，終於尋到了那星路，踏星路之中……”

  江明聽得目瞪口呆，這也行？

  “剛開始，我以為是夢中的我，還在星路上前行，清醒的我則被困在此地……”老人面平靜的笑了笑：“然而時間久了，我也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我，說不定現在的我，才是在夢中，而真實的我在星路上力前行……”

  “又或者，這兩個我都只是一段短暫的夢境泡影罷了……真實的我已經隨世界破滅，不複存在！”

  江明想到了莊周與蝶，誰又說得清呢？

  “兩條星路的織，卻讓我看到了一角未來……也許，因為你的到來，我真的要找到前路了！”

  “只是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突破桎梏，等待我的是真實的天地，還是被刺破的夢境泡影……”

  老人眼中星河變幻，他手虛劃，虛空中雨流轉，無數符文在他手中織，農舍與星路如黑白織的水墨一般，變幻不息……

  江明心驚，這老人的修為，恐怕真的已經通天徹地，恐怖無比了……

  嗤嗤~

  江明眼前的景象，忽然有些虛幻破碎起來，農舍漸漸遠去，兩條星路似乎在逐漸分離……

  “你我的時空織，如兩條在星河中劃過的流一般，彼此遇見只是偶然，相互遠去才是永恆的規律……”

  老人立在星路之上，目冰冷而瘋狂，似乎準備進行終極的蛻變，他的聲音似是在耳邊，又像在天際：“我若是渡過此劫，便是因你而生……沒什麽好謝的，此便是我們尋到的無敵法，便贈予你……”

  他手一揚，一道金流穿虛空，落江明手中。

  老人坐在農舍之中，平靜的喝著濃茶，笑呵呵的著江明：“孤獨了無數年，忽然有人聊聊天倒也不錯……希未來你我還能相見，對了，把你砍的柴背走！”

  他布滿老繭的大手抓著那一捆乾柴，猛地扔向江明……

  嘩~

  老人的影如泡影般破碎消散，江明孤零零的立在星路之上，四周一片寂靜。

  他有些懵的扛著一大捆乾柴，隨即看向手中，那是一塊金骨片，上面刻著繁複的文字與圖案。

  江明本不認識這些文字，但在看過去的一瞬間，心中便明白了那些文字的含義。

  而骨片一側，最大的四個大字，似乎便是它的名字：

  “百劫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