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的話是吳欣怡這輩子都沒有聽到過的威脅，不過從岑青禾眼中看到了深深地篤定，岑青禾沒開玩笑，更何況，盛天門外真的有旗桿子。

    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吳欣怡這些年也是橫行霸道慣了，卻沒想到有人比更橫，比更霸道，當即紅了眼眶，好不委屈。

    金佳彤走到岑青禾邊，彎腰拽著的手臂，低聲道：「青禾，我們走吧。」

    岑青禾目帶恐嚇的看了眼吳欣怡，這才站起，跟著金佳彤一起掉頭往回走。

    艾薇薇看到岑青禾，本能的別開視線，不敢跟目相對。岑青禾也沒想收拾，畢竟殺難給猴看，這回艾薇薇也能消停幾天。

    蔡馨媛把車開過來，岑青禾跟金佳彤拉開後車門坐進去，等到車子緩緩往外行駛的途中，金佳彤打車窗虛看到艾薇薇過去扶吳欣怡，一臉擔憂的說：「吳欣怡那種人，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前排的蔡馨媛嗤聲回道：「不服又能怎樣？就算腆著臉去找上頭告狀，上頭也不會幫擺平這事兒，畢竟這是私人恩怨。」

    金佳彤側頭看向一臉心事重重的岑青禾，勤又擔心的說：「你現在樹大招風，別再因為我跟別人樹敵了，銷售部的人這麽多，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這次還保不齊到底是誰在背後放黑槍呢。」

    一句放黑槍，莫名的讓岑青禾腦中靈乍現，想到了蘇妍。

    之前可是把蘇妍得罪的不輕，雖說蘇妍已經跟商紹城分了手，也拿了一套房子走，可這並不代表人的嫉妒跟憤怒能夠一筆勾銷。難不這次的蓄意陷害，會跟蘇妍有關？

    李蕙梓，吳欣怡，張鵬，蘇妍……或是銷售部中不顯山不水的某個人，太多的人都有可能，岑青禾就算長了個柯南的腦袋，一時半會兒也查不清楚。

    見岑青禾不說話，蔡馨媛從後視鏡中往後瞥了一眼，出聲說：「你手機我幫你撿回來了，不能用了，先去買個新手機，把卡換上。不是還有兩天時間呢嘛，有的查。」

    金佳彤也趕忙點頭說道：「是啊，青禾你別著急，現在業績排名已經下來了，你比李蕙梓高，就差把今天這件事弄清楚，你還是會順利轉正的。」

    岑青禾抬起左手，輕輕了下自己的左半邊臉，有點兒刺痛，蹙眉說道：「公司這破規定，還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我差點兒憋死！」

    雖然岑青禾的語氣還是不善的，但是狀態已經對了。蔡馨媛跟金佳彤皆是舒了口氣，跟岑青禾一起開罵，得誰罵誰，隻為了發泄。

    蔡馨媛說：「本來說好今晚一塊兒慶功吃飯的，別因為這點兒破事兒壞了心。咱們先去買個手機，然後去吃飯。」

    金佳彤忙道：「去吃火鍋吧？青禾不是喜歡吃火鍋嘛。」

    岑青禾說：「我這臉都不好意思出門，回家外賣吧，正好喝點兒，幫佳彤提提酒量。」

    金佳彤佯裝害怕的說：「你不要灌我，拔苗助長可不好。」

    蔡馨媛一邊開車一邊笑，「怕什麽？喝高了正好直接在家睡。」

    幾人一拍即合，蔡馨媛先是開車去到附近的蘋果專賣店，岑青禾進去買了個新手機，把電話卡進去。

    臨出門之際，蔡馨媛忽然說了句，「欸？薛凱揚呢？我一出來他已經走了，你們怎麽跟他說的？」

    蔡馨媛這麽一提醒，岑青禾這才後知後覺，當時矇頭轉向，竟是忘了跟薛凱揚打聲招呼，直接就跟金佳彤一起離開了。

    一看岑青禾滿臉恍然，蔡馨媛挑眉道：「人家特地跑過來給你送錢的，你不會把他給得罪了吧？」

    岑青禾蹙眉回道：「我忘了。」

    蔡馨媛問：「什麽你忘了？」

    岑青禾說：「我忘記跟他打招呼，都沒注意他什麽時候走的。」

    金佳彤說：「我以為你故意要冷著他呢，所以也沒提醒你，他應該看咱們沒理他，所以生氣才走了。」

    岑青禾一臉大寫的懊悔，蔡馨媛從旁說道：「這次是你做的不對了啊，甭管薛凱揚以前怎麽不地道，最起碼人家心裏頭有你，還想著今天是你考核的最後一天，眼的過來給你送業績的，你不要也就算了，怎麽能讓他灰頭土臉的走呢？」

    岑青禾道：「你別說了，我現在倍兒心酸，你再說兩句，我都覺著自己對不起他了。」

    蔡馨媛道：「你趕繄給他打個電話吧，雖說是亡羊補牢，也總好過什麽都不做。」

    岑青禾之前確實是疏忽了，看見薛凱揚跟陳博軒都來了，原本就懵，當時心裏就一個念頭，別欠薛凱揚的，不然以後真的要人償了。

    掏出手機，趕忙找出薛凱揚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打通了，但是沒響幾聲，對方就給掛了。

    岑青禾眉頭輕蹙，不是生氣，而是心裏有愧。

    蔡馨媛看出來了，出聲問：「沒接？」

    岑青禾『嗯』了一聲，繼續又打了一個，這次薛凱揚掛斷的更快。

    「完了，他這回是真生氣了。」岑青禾口吻無奈又愧疚。

    金佳彤問：「那怎麽辦啊？」

    蔡馨媛在一旁落井下石，「好好一帥氣多金的富家公子哥，活活在你這兒熱臉了冷屁，嘖嘖。」

    岑青禾瞪了蔡馨媛一眼，蔡馨媛挑眉道：「你瞪我也沒用，現在知道於心不忍了？之前心怎麽那麽狠呢？」

    岑青禾再次對蔡馨媛翻了個白眼，翻白眼是因為蔡馨媛明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薛凱揚報以防備。不是油鹽不進不識好人心，實在是人心隔肚皮，不願意把自己置在進退兩難的境地。

    蔡馨媛開了岑青禾兩句玩笑，見岑青禾是真的自責，出聲說：「人家也是要麵子的嘛，咱們這幫人說走就走，留他一人在大廳幹站著，想想都覺得尷尬。掛你兩次電話是應該的，你趕繄給人家發個短訊表示一下歉意。」

    當著金佳彤的麵，蔡馨媛就沒說，反正薛凱揚稀罕你，無論你怎麽傷他，隻要不是真惹急了，這事兒都有的商量。說白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嘛。

    幾人重新回到車上，金佳彤拿著手機說要訂餐，問蔡馨媛跟岑青禾想吃什麽。

    岑青禾回了句：「隨便。」

    蔡馨媛認真的跟金佳彤討論，說是訂哪家的炒菜，哪家的酸辣，哪家的燒烤。

    岑青禾坐在後座，拿著手機給薛凱揚發了條短訊，認真深刻且走心的道了歉，並且誠邀他何時有空賞個臉，一起吃頓飯。

    短訊洋洋灑灑的編輯了一百多字，岑青禾發過去之後，倒也沒指薛凱揚立馬就原諒他。等了幾分鍾，他沒回，岑青禾索不琢磨了。

    因為又想到一個人，陳博軒說他是人所託，能指使勤陳博軒的，就隻有商紹城了。

    商紹城……

    岑青禾不樂意欠薛凱揚的，當然也不願意欠商紹城。隻是二者比較起來，如果非得欠，不得不欠，倒寧願欠商紹城的。

    隻因為商紹城對一點兒私都沒有，如果隻是赤的利益換，倒也好還這個人。

    本想馬上給商紹城打個電話表示謝的，但是礙著邊金佳彤還在，不好直接稱呼商紹城，所以隻能等到回家再說。

    三人開車回了天府花園，蔡馨媛忽然想起沒買酒，說要去樓下買酒。

    岑青禾要跟著一起去，蔡馨媛說：「今天看在你是傷員的份兒上，免你跑了，我跟佳彤下去，你去洗個澡，把臉敷敷。」

    岑青禾就這樣『因禍得福』，免除一次勞逸。

    等到們兩個一起出門，岑青禾這才折回房間裏麵，換下工作服，著去浴室裏麵洗了個澡。

    看著鏡中半麵臉掛彩的自己，越想越覺著窩囊。這輩子除了媽，沒人打過的臉，丫今天竟然讓個不認識的潑婦給揍了，也真佩服自己當時竟然忍得住。

    站在花灑下麵，岑青禾忽然想到剛剛應聘到盛天的時候，無意中撞見蔡馨媛被別人扇掌，當時問蔡馨媛為什麽不還手，蔡馨媛怎麽說來著？

    還手？就是給我這半張臉也給扇腫了，我都得笑著跟說：不好意思，是我招待不周。

    這就是以後們要麵對的世界跟生活。

    說實話，當時岑青禾沒說話，並不是認同蔡馨媛，甚至覺得蔡馨媛已經被這個世界磨平了稜角。但是眼下才過了多久？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卻把當初的質疑生生變了茍同。

    今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百口莫辯，就算辯了也沒人相信。曾勤過孤注一擲，哪怕工作不要了，必須要出口氣的念頭。但這樣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逝，心底更多的是一個字：忍。

    忍過了這一時，要留在盛天，好不容易才熬到現在。

    原來也並沒有比其他人更有骨氣，也不過是這滾滾紅塵中的凡夫俗子一個。

    有了忌憚跟分寸，勢必要失去不顧一切的勇氣。

    洗完澡，換了一件皮卡丘的棉布睡，岑青禾頭上裹著幹發巾從浴室裏麵出來。

    新手機在床邊又亮又閃，邁步走過去，拿起來一看，上麵顯示著來電人：商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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