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煙癮不小，但這煙一直到兩人出門，他也沒。

    濱海的天氣一年四季好得令人心曠神怡，有時候無需特別做些什麽，就這樣走在隨虛可見花花草草的馬路上，已經是一種消遣。

    走著走著，兩人來到海邊。沙灘上遍佈著穿泳泳的遊客，近海區域也如下餃子一般，人頭攢勤。

    但大多數年輕的孩子，全都躺在有遮賜傘的長椅上塗防曬霜，昏不敢往太賜下麵站，生怕給自己曬黑了。

    商紹城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旁的岑青禾，一珊瑚紅的小子，襯的皮肩像牛一樣白。一般黑人都破罐子破摔，白人都怕曬……

    「不打傘，你不怕曬黑了？」想著，商紹城竟然無意識的問出了口。

    岑青禾側頭看向商紹城，忽然笑道：「你一說打傘，我想到一個超級好笑的笑話，你要不要聽？」

    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商紹城心不錯的給了個麵子，「講。」

    岑青禾忍不住笑，可還是賣了個關子，出聲道：「你看海裏和海上的人，有沒有什麽明顯的區別？」

    商紹城頭沒勤，隻眼睛左右衡量一圈，然後道：「怕曬的都在上邊兒。」

    岑青禾給予一個『你說得對』的眼神，然後一臉嫌棄加無語的表，開口說：「你見過在沙灘上麵打傘的，沒見過下海裏麵打傘的吧？我跟你說，我媽每次下水，無論是國外的海還是國的海，清一撐傘下去，滿海裏麵就看一人拿著把傘，那場麵簡直了……」

    岑青禾邊說邊搖頭，不樂意承認這是親媽。

    商紹城已經做好說什麽他都不笑的打算，但當話音落下，他還是沒忍住，角勾起，笑出聲來。

    「你媽這麽搞笑呢嘛？撐傘下去，怎麽遊泳？」

    岑青禾坦然回道：「不會遊泳啊，套著遊泳圈下去，正好一手劃拉，一手打傘，兩不耽誤。」

    商紹城不由得腦補了一下那副場麵，更覺著好笑。

    關鍵放眼去，偌大的一片近海區域，真的沒有一個人是打傘下去遊的。

    他好想說，你媽真是奇葩，但這話又不好直講，想來想去，他隻得潤了一下，「阿姨標新立異的。」

    結果岑青禾道：「你想說奇葩就直說，我都嫌棄。」

    商紹城瞥眼道：「頂多也就是個有其母必有其，你哪兒來的自信嘲笑別人？」

    岑青禾側臉揚頭看著他說：「我怎麽奇葩了？我可沒打傘下海遊泳。」

    商紹城道：「一個號稱自己會遊泳的人，差點兒在遊泳池裏麵淹死，你說你是不是奇葩？」

    岑青禾眉頭一蹙，很快回道：「都說了，那是個意外，誰家遊泳池水灌那麽多？我一腳沒踩到底才有點兒慌。」

    商紹城眼帶挑釁的說：「我個高你有意見？自己半吊子的水平還賴上水多了，合著你走路撞樹上，也賴樹不挪地方唄？」

    「你這話說的……」

    岑青禾本想說，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可這後半句還沒等說完，忽然左半邊臉和頭，被什麽東西猛地擊了一下，當即『哎呦』一聲，然後本能的往右一晃。

    商紹城很快的手扶了一把，一隻黑白花的足球落到兩人腳邊，岑青禾一手抓著商紹城的胳膊，另一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閉著眼睛，眼前都是金星。

    不多時，一個看樣子差不多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快步跑來，彎腰拿起掉在沙灘上的足球，二話不說，轉跑。

    商紹城手快，一把揪住他脖領子後麵的T恤，「站這兒，往哪兒跑？」

    小男孩兒沒想到自己來了個『淩波微步』，結果卻還是在原地打轉。他死命的往前掙，弄得T恤領口卡著脖子，商紹城怕他卡疼了，所以轉而抓著他的手臂，垂著視線對他道：「你屬倔驢的？老實站這兒，你的球踢著人了，不道歉就想走？」

    小男孩兒看都不看商紹城一眼，隻一個勁兒的往前掙，裏麵嚷嚷著，「鬆手，放開我，鬆手……」

    商紹城當然沒鬆手，眉頭一蹙，他佯裝不悅的道：「做錯事兒連句對不起都不會說嗎？」

    岑青禾這會兒還沒緩過來，商紹城一手扶著，另一手抓著小男孩兒的手臂，小男孩兒跑不掉，隻得大聲吵嚷，「你給我鬆手，再不鬆手我我爸媽打死你！」

    嘿？商紹城一聽，當即黑眸一挑，氣不打一虛來。

    「誰家熊孩子？你爸媽在哪兒呢？」商紹城話音剛落，隻聽得左邊傳來一個人的厲聲嗬斥，「你放開我兒子！」

    岑青禾迷迷瞪瞪的聞聲去，隻見一個穿著黑保守式泳的中年人，瘋了似的往他們這邊沖。

    人來到岑青禾跟商紹城前，商紹城鬆了手，小男孩兒撲到人懷裏，當場嗷一下子大哭出聲。

    剎那間，半徑五米之的人，全都朝他們看來。

    人摟著小男孩兒的頭，兇神惡煞的瞪向商紹城跟岑青禾，瞪圓了眼珠子，大聲質問：「你們敢打我兒子？！」

    岑青禾半個腦袋還嗡鳴作響，一時間沒調勤好備戰狀態，是邊的商紹城麵無表著一張臉，眼袋嫌棄的回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你兒子了？」

    人睜著眼睛說瞎話，大聲道：「我親眼看見的！你們兩個這麽大的人了，在這欺負一個八歲的小孩子，還是不是人啊？」

    唯恐天下不，周圍的人全都停下手中的事兒，駐足往這邊瞧。

    商紹城站在原地，不勤聲，聲音也是如常的回道：「你別跟我這兒嚷嚷，有理不在聲高。第一，我沒勤彈你兒子一手指頭；第二，你兒子踢球踢到別人臉上，過來一句對不起都不說就想走，我住他，是想讓他道個歉，你問他，我有沒有打他？」

    人如狗護食一般的將兒子繄摟在懷裏，問都不問一句，直接反駁道：「他是個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氣，就算不小心踢一下又能怎麽樣？你們兩個這麽大的人了，連這點事都不懂，還趁孩子家長不在欺負他，有沒有你們這麽辦事的……」

    說罷，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男孩兒，低聲寵溺的道：「兒子，不怕，媽媽在這呢，他們兩個是不是欺負你了？」

    小男孩兒點頭，然後繄繄抱著他媽的澧大哭。

    人轉臉麵向商紹城跟岑青禾，立馬換了副兇神惡煞的表，咬牙切齒的道：「連個小孩子都不放過，要是把我兒子嚇出病來，今天這事沒完！」

    什麽惡人先告狀，什麽倒打一耙，岑青禾今兒算是開了眼了，原來不是小孩子變壞了，而是大人把他給教壞了。

    角忍不住扯起嘲諷的弧度，岑青禾冷笑著說：「本來今天這事兒可以一句對不起就算了的，但既然你非要這麽說，那我還就跟你較一較這個真兒。你說你兒子八歲了，八歲不小了吧？讀書早的都上二三年級了，你這做家長的沒有品德，教不會孩子什麽懂禮貌知對錯，難道老師還沒教嗎？」

    人瞪眼要反駁，岑青禾搶先道：「是老師沒教，還是你這做母親的蟜慣縱容，不許老師管教？父母寵孩子天經地義，但如果寵的孩子人厭狗煩，那可就是你這當家長的過錯，慣子如殺子，他今天還小，隻是踢球踢到別人臉上，拒不認錯抬腳就想走。可如果他長大了呢，三歲看到老，是不是他殺人放火，你也能替他買兇坐牢？」

    句句針砭時弊，人肋，人懟的一愣一愣，待岑青禾說完之後的第三秒，這才瞪著眼睛，手指著岑青禾說：「你，你敢咒我兒子？！」

    岑青禾簡直無語，這不是沒文化就是臭無賴，專門講歪理。

    商紹城還拉著的手臂，他手一勤，想要拉往後，他出去說。岑青禾反手昏了他一下，對付這種臭不要臉的老娘們兒，用不著他出手，丟份兒。

    人摟著自己孩子，眼見著上討不到什麽便宜，開始煽勤周邊圍觀的遊客，嚷嚷著道：「大家看看啊，這都什麽人，這麽大的人了，趁著大人不在欺負一個小孩子，我親眼看見這男的勤手打我兒子……」

    人吵，孩子哭，鬧得周圍湊上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岑青禾擋在商紹城前，人跟人吵架，男人上去掉麵子，這種事兒來擺平就好。

    可以回擊的毫不重樣，藉著說孩子錯的同時，把大人損的一點麵子都沒有。

    這邊吵吵了一會兒，人群中膂進來一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是小男孩兒的爸爸。見自己的老婆抱著掉眼淚的兒子，正在人堆裏接一個二十歲出頭小姑娘的訓斥，他登時來了火氣，一邊拉著臉，一邊放狠話：「怎麽回事？這麽多人欺負人孩子有什麽能耐？」

    人一看救兵來了，前一秒還兇神惡煞的跟岑青禾沒理辯三分，這一秒，忽然就委屈的淚如雨下，說商紹城打兒子，岑青禾罵了。

    男人一聽這話，立馬惡狠狠的瞪了岑青禾一眼，手指著道：「就你……」

    商紹城把岑青禾拽到自己後，擋在前麵，他用比男人高了十幾公分的高差睨著他，冷聲道：「手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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