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

    馮薇看著麵前的父母，心裏泛起了陣陣驚訝。以為，經過了十多年的苦難，他們看起來應該不太好，在的想象中，大概是飽經風霜、脊背佝僂、暮氣沉沉，縱然回城之後條件好轉，穿打扮變回了以前的樣子，但是遭磨難的健康狀況並不是靠裝就能遮掩的。他們看見，應該是老淚縱橫，然後和抱頭痛哭，一起慨時的流逝，想盡辦法彌補之前十多年的分離。

    絕不應該是目前這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就算這些年沒有聯係他們，但也是有苦衷的啊，他們怎麽能這樣？

    老太太對於的說法嗤之以鼻：“盼著我們回來？我看你是盼著我們死在那邊。十幾年啊，馮薇，不是十幾天，你一封信都沒有寫過。你的心可真狠。”

    馮薇為自己辯解：“媽，我也是有苦衷的啊，當年的形勢那麽嚴峻，我倒是沒關係，可是我還要養著程程，萬一牽連到怎麽辦呢。”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老太太就更生氣了。

    “你別提程程，這會兒你倒是想起拿孩子做擋箭牌了？那些年你是怎麽對的？你自己有臉說嗎？秉琛留下了足夠養程程的錢，你有好好的對嗎？你有好好的照顧嗎？牽累？是怕牽累到你吧？我們到了西北沒多久，程程就能給我們寫信了，我們的回信也能收到。孩子還能省吃儉用的給我們寄東西呢，你呢？程程跟你要錢買東西你都拒絕！你的眼裏沒有父母，沒有兒，隻有你自己。馮薇，你太自私了！太讓我們失了。”

    馮薇在心裏痛罵謝錦，死丫頭什麽都說。但是表麵上，哭的聲淚俱下：“媽，我害怕啊，我從來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我真的害怕啊。”

    不得不說，不強詞奪理的為自己辯解，隻袒自己心的懦弱，對於老父母而言，是一種很好的攻心計，很能激發起父母的保護。

    馮老頭站在那裏言又止，很顯然已經有點心了。

    但老太太理智還在：“程程當年離開周家，到西北去找我們，在城裏待不下去了，在你這個親媽的照顧下，卻寧肯跑到西北去找我們，可見你對有多差。走了五年，五年啊，馮薇，你一封信也沒有寫給，也沒有寫信問過我們。你把當什麽了？你心裏還有這個兒嗎？世道那麽，程程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個人上路，長途跋涉，你擔心過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程程在路上遇到了什麽意外，讓我們怎麽活？讓秉琛怎麽活？他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就想把孩子留在城裏，別跟著到西北去吃苦罪，他主離婚，也給你行方便，結果呢，你是怎麽做的？你是孩子的親媽啊！我和你爸爸是怎麽對你的？我們是怎麽照顧自己的兒的？你就一點兒都沒學會嗎？”

    老太太一聲聲的控訴，越說越氣，簡直要捶頓足了。

    馮老頭幫拍著後背順氣，怕氣壞了自己。剛剛升起的那一點不合時宜的心，又被他了下去。

    馮薇無言以對。當年發現謝錦消失的時候，正在氣頭上，周興還想要出去打聽打聽，找找人，都被攔下了。告訴周興，知道謝錦的安排，這孩子去西北了，不用擔心。其實本就不確定，謝錦到底去了哪裏，也不清楚。就當這個孩子沒有了。反正從謝錦反抗的時候起，就明白，以後大概大概指不上這個兒了。既然已經指不上了，還找幹嘛？

    周興也不過是麵子兒，說不用找，他就真的沒再提過這件事了。

    說實話，剛才看見謝錦和謝秉琛的時候，也是很驚訝的，沒想到謝錦還真的找到了的父親，更沒有想到這麽多年過去，謝秉琛風采一如往昔，可惜了，有謝錦從中作梗，就算離婚回來，和謝秉琛複婚的可能也不大。

    心裏胡思想，馮薇麵上一臉愧，哭的傷心極了：“媽，爸，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你們原諒我吧。”

    馮老頭不說話，老太太繼續輸出：“你錯了？你哪兒錯了？我們回來半年了，這是你第一次來。你是因為日子不好過了，想來運氣，找我們要點好來了吧？還是有其他的想法？讓我猜猜，當年你嫁給周興，比不嫁好，所以你嫁了。你不管父母兒，比管著好，所以你不管。今天，你以為你依靠父母，比依靠周興要好，所以你想回來，你想回來和父母過，想和周興離婚了？”

    馮薇：“……”

    老太太看這個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馮薇可能還真就是這麽想的。這一刻，都有點同周興了。

    冷笑一聲，問道：“周興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了嗎？他犯了什麽錯了嗎？”

    馮薇：“……”

    老太太：“既然都沒有，你為什麽離婚？你們不和嗎？當年你們真心相，過了十多年還能再一起，不會這麽脆弱吧？”

    馮老頭看了一眼，瞧給老婆子氣的，都開始怪氣了。

    馮薇：“周興他好的。”

    自己挑的，怎麽著也不能說他不好。

    “但是，我們現在太艱難了。周衝下鄉出了意外，送回來的時候癱瘓了，現在周興既要上班，又要伺候兒子，我不要做家務，還要聽周衝發脾氣，時間長了，我真的不了了。”

    馮老頭：“……”

    所以果然是可以有福同，但有難不能同當嗎？這還不算是什麽“難”，隻是累點罷了。伺候年的繼子，總不用繼母親自出馬。隻是要做做家務而已。這就要拋棄那一家子了嗎？他和老伴，當年被拋棄了，現在回來，是有利可圖，萬一哪天他們沒用了，還是照樣會被拋棄的吧？萬一哪天他和老伴不了了，需要照顧了，這個兒會毫不猶豫的轉離開吧？

    老太太想的更多，甚至全都開始哆嗦。一字一句艱難的問道：“周衝下鄉出了意外？當年你勸著程程替他們周家下鄉，如果程程去了，那這意外可能就會發生在上？”

    這可怕的後果把老太太嚇壞了，眼前發黑，差點站不穩。馮老頭趕扶著坐下。

    不知道為什麽，兩位老人心裏有種預，如果當年程程沒有當機立斷的離開周家，去西北找他們，如果程程當年聽媽媽的話替周家人下鄉了，這件可怕的意外就真的會發生在上，甚至後果比周衝還嚴重。

    他們兩個撒向後院跑，看見程程已經給秉琛理完了頭發，正在幫他清理頭發渣子，看見他們倆跑過來，還衝他們出了甜的笑容，上叮囑他們：“不要著急哦，第一位顧客還沒完事兒呢，頭發還得洗一遍。”

    馮老頭和老太太下意識的回以微笑，然後說道：“好了我們啊。”

    謝錦：“好的哦。”

    他們互相攙扶著回到前院，剛才跑過來的衝勁兒一泄，倆人都有點。

    老太太對目瞪口呆的馮薇說道：“你可能想錯了，我們雖然回了城，也恢複了工作，但是並沒有什麽錢。之前補發的工資都花完了。這房子現在是程程的，和我們倆沒關係了。說起來，我們還是寄居在外孫家裏呢。你就算和周興離了婚，也不能回到這裏來，程程不會同意你住進來的。當然了，你要是真的有孝心，想要給我們倆養老，可以接我們去你那裏住啊。”

    馮薇不可置信：“怎麽會，這房子怎麽會是的？”

    馮老頭：“很早之前就給程程了。”

    馮薇：“我才是你們的兒啊！”

    馮老頭：“你不是，當年已經斷絕關係了。程程也不是你的兒了，有你親手寫的斷絕關係聲明。而且程程不欠你的，以前在謝家，是秉琛養著，後來去了周家，也是秉琛養著，在周家住，可是支付了各項費用的。你自己從來沒有工作過，沒有掙過一分錢。而且，秉琛當年給你的錢多的，除了支付程程那些年在周家的吃住，還剩了一大筆，就當還了你對程程的生恩了。以後不要再來了。”

    男人一旦放下了，那就真的可以理智到有些冷酷的。就像此時此刻的馮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