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主任看他真誠的表不似作偽,以為他是不想給係裏添麻煩,便委婉的直言不諱道:“小謝啊,我聽說你有個兒,暫時還沒有落實工作,你要是著急的話,係裏可以幫安排一個崗位,離你也近,也能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全心的投到研究工作中去,你覺得呢?”
謝秉琛:“……”
他覺得啥啊?
程程不是沒有工作,是不想工作,這完全是兩回事。
他再次堅定的拒絕了係主任的好意,並且表示:“孩子還小,沒定呢,沒想好自己以後想幹什麽,所以暫時沒有找工作。我們做家長的,當然要尊重孩子的想法,一切都要等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了再說。”
係主任:“哦,是這樣啊。”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但要是孩子一直想不明白呢?那就永遠不工作了嗎?
隻是謝老師都把話說的這麽明白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別耽誤人家孩子思考啊。
而且謝老師本人好像確實沒有把“兒沒工作”當是個難題的樣子,不會因此而耽誤做研究,那就算了。他也不是“就業辦”負責人,一切都是為了研究工作。隻要不影響研究,怎麽樣都行。
老謝真誠的謝過了係主任的關心,並且委婉的表示,與其擔心教職工家庭員的工作問題,不如努力提高教職工的收水平,讓他們一個人的收高到可以養全家,那所有的難題就都迎刃而解了,而且高薪最能吸引人才啊,說不定就衝著這份高薪、麵、穩定的工作,就會有人前仆後繼的投到學研究的行列中來呢。
係主任:“……”
你在想屁吃。
他氣哼哼的走了。
有點惱怒的意思。
是他不想嗎?他做不到啊!
說起來,也確實是他打探消息出了點紕,老馮兩口子特意強調孩子沒工作,要謝老師養一輩子的,他還以為這是謝老師的負擔呢,所以才有了這次對話。
都怪老馮兩口子。
係主任扭頭就去找老馮了。消息來源不實,得找他對質!
老馮大呼冤枉。
“我以為你打聽小謝的家庭況,是想給他保。那我當然要把況往稍微嚴重一點說啊,得讓人家方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嘛。小謝的兒確實沒工作,這是事實啊,小謝不當回事,養閨高高興興,那人家方的想法能和他這個親爹一樣嗎?你想給我外孫找後媽,那當然得找個能接的現狀,能和好好相的。”
他不反對秉琛另娶。
很多人回城之後就開始持自己的終大事。複婚的複婚,找新對象的找新對象。秉琛還年輕,不管他怎麽想怎麽決定,他們兩口子都尊重、支持。
係主任震驚極了。
“老馮啊老馮,你怎麽會有這麽離譜的想法?我是個搞研究工作的,怎麽可能去給人保拉纖?再說了,我就算要保,那也是直接跟小謝說啊,怎麽會到你這個前嶽父這兒來打聽況?”
“我那不是以為咱倆有點,你想給小謝保,又擔心我這個前嶽父有意見,所以提前來探口風了嗎?”
係主任:“……”
覺他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
“我是想了解一下小謝有什麽困難,幫他解決一下,好讓他更加努力的搞研究!”
係主任的話是從牙裏出來的。他盯著人家的後院幹嘛?他又不是居委會大媽!
老馮尷尬一笑:“誤會誤會。那沒事了,小謝沒有困難。我們程程絕對不是家裏的負擔。我們仨養一個呢,綽綽有餘了。哈哈哈。”
係主任:“……”
哈哈個屁啊!
老謝最近特別忙,謝錦也不再每天陪他去上班,有時候會自己待在家裏。
有一天,正在家裏給全家人準備夏天的新服,聽見外麵有人敲門。還沒來得及開口問是誰,門直接就被推開了,一個和老謝長得有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的後還跟著幾個人。
謝錦剛想吐槽來人沒禮貌的話立刻就咽了回去,回自己家,確實可以直接推門就進。和原主都看過老謝珍藏的全家福照片,哪怕是在最艱難的時候,老謝也藏得好好的,認識照片上的每一個人。
這個人,是的大伯,謝家這一代的掌權人謝秉仁。和爸長得很像,但是作為長子,比爸更加穩重儒雅。老謝作為小兒子,年輕時候是神采飛揚的俊。但是經過之前十年的磨礪,也有點向大伯靠攏了。
謝家是在建國後不久離開的,算起來已經有27年了。
謝秉仁看著闊別多年的老宅,一時間心裏也是慨萬千。
國人講究落葉歸,他的父母雖然人在國外,但是卻沒有一天不在思念自己的祖國。更何況,這裏還有他們日思夜想的小兒子和他們從沒見過麵的孫。
早些年,他們還能互相通信,他們會從國外寄東西回來,阿琛也會寄一些特產過去,還有自己兒的照片,老爺子和老太太整天拿在手上端詳。
後來,國形勢急劇變化,通信被迫中斷,他們和阿琛徹底失去了聯係。他們收不到阿琛的信,更不敢主聯係他,就怕給他添。全家人都在國外擔著心。
從76年開始,形勢逐漸好轉,他們就開始日夜期盼阿琛的來信,卻一直沒有盼到。去年10月,國家領導人親口說出“海外關係是個好東西,可以打開各方麵的關係”,他們想著,這下子阿琛該寫信了吧,可是等啊等啊,還是沒有。
不要問為什麽他們不主寫信,萬一局勢還沒有徹底變好,他們的信了阿琛的負擔怎麽辦?總得讓阿琛先寫信跟他們講明況,他們才好有下一步的作吧?
可他們就是等不到國來信。老太太徹夜擔心,病倒了。勒令他親自回國看看況。
“你弟弟是不是出事了?他要是好好的,不可能不給我們寫信的。”
老太太哭的特別可憐,又不願意直接聯係阿琛,擔心會連累他,又想要了解他的現狀。
他隻好迂回曲折的聯係僑辦,表示自己想要回國投資,支援國家建設,毫不敢提自己還有個弟弟在國的事,就怕給弟弟添麻煩。
想回國投資也是真的,他們謝家確實有這個想法。沒有強大的祖國做後盾,國人在國外的日子並不好過,要麵對各種排、打、歧視,並不像表麵上看著那麽鮮亮麗。
僑辦很熱。
等到回國了,和僑辦、政府方麵流完,考察完投資環境,也對真實的況有了掌握,知道海外關係是真的不會為阿琛的負擔了,才放心的提出了回家探親的要求。
他已經跟政府陪同他的工作人員了解到了阿琛的況,這個家夥77年夏天就平反回來了,但是卻遲遲沒有跟他們聯係,看來,他缺一頓打!
他心疼弟弟吃過的苦是一回事,教訓不懂事的弟弟是另一回事,不衝突。甜棗和子,他都準備好了。
想到這兒,謝秉仁出一個核善的微笑。
謝錦:“……”
當初“海外關係是個好東西”的論調剛出來的時候,還問過老謝呢,要不要給爺爺寫信。老謝出於謹慎的考慮,決定再緩一緩、等一等。頗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意思。
結果後來津門大學發瘋,所有人都卷生卷死,老謝一下子就忙的腳不沾地了,大概、可能、也許,是把這事兒給忘了吧。
此時此刻,麵對謝秉仁,莫名有點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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