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謝錦午休，謝秉琛給留了張字條，讓在家裏耐心等待。然後，就拉著謝秉仁陪他去了趟學校，請假，安排同事幫他代課，接下來半個月，他就要放飛自我了。

    係主任簡直痛心疾首，半個月的時間就這麽浪費了？但是看著人家親兄弟多年失聯，好不容易才團聚了，還是忍痛幫他做了安排。工作固然重要，親也很重要啊。經過了十年浩劫，這重新找回來的親顯得格外難得。

    接著，謝秉琛又拉著他哥去見馮老頭和老太太。

    一路上，他言簡意賅的介紹了一下他和馮家的關係。

    “我和馮薇早就離婚了。當年我出事的時候離的，本來是為了保護和程程，沒想到‘假戲真做’，扭頭就改嫁了。這就算了，我不會怪，世道艱難，一個弱子，又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找個好人嫁了也好。如果僅僅是這樣，現在我回來了，看在程程的麵子上，我應該還會幫襯一下。”

    看著他哥略帶不讚同的表，謝秉琛補充道：“我當然不會直接幫，畢竟已經再嫁了，我一個前夫最好還是徹底消失的好。隻是是程程的媽媽，程程如果要幫，我肯定不會阻攔就是了。”

    “但是我不能原諒對程程不好。竟然還想著讓程程替的繼下鄉，程程不同意，竟然跟程程斷絕關係了。我恨死了。那幾年，程程跟著生活，可苦了。哥，我和馮薇算是鬧翻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謝秉仁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不管你做什麽決定，大哥總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們會永遠支持你。”

    “我知道。哥，雖然馮薇不像話，但是這些年，馮叔和馮嬸對我好的，對程程也很好。他們和馮薇也斷絕關係了，現在跟我和程程一起生活。我也沒有改口，依然他們爸媽。從西北回來的時候，咱們家的房子還沒騰退出來，我們就先住在了馮家那邊。馮薇找上門來，馮叔馮嬸也沒認，把趕走了。說起來，馮薇心狠的，馮叔和馮嬸在西北，程程那麽小都知道給我們寫信寄東西，馮薇是一封信都沒寫過，徹底和我們斷了聯係了。他們倆也是心寒了。怕馮薇繼續上門鬧騰，正好當時咱家房子也修整好了，就一起搬到咱們家了。”

    謝秉仁說道：“改口似乎不好，但不改口也有點別扭。畢竟你和馮薇已經離婚了，稍後我和馮叔馮嬸聊一聊，讓他們認你做個義子吧，這樣喊起來更名正言順一點。”

    “好。我聽哥的。”

    當年離婚的時候以為是假的，當然沒有改口。後來雖然和馮薇鬧翻了，但是他和馮家夫妻之間患難與共的誼卻是真的。再要改口，就覺得時機不對了。再加上他們之間還有程程在，就更是沒法開這個口。

    現在他哥回來了，這些事就給他去解決。

    謝秉仁心裏是有點生氣的。理由和弟弟一樣，他無法理解一個母親竟然不自己的親生兒。

    至於弟弟和馮薇的，他並沒有太多想法。婚姻是基於，也是基於責任和道德，的事沒道理可講，責任和道德得看人品。馮薇選擇大難臨頭各自飛，一方麵可能是因為和弟弟的不夠深，另一方麵就是這個人的人品有瑕，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人都不值得挽回，不值得他們再為浪費時間和。他相信弟弟也不是那種會死纏爛打放不下的人，分就分了，都是年人，誰離了誰不能活呢？但是程程那時候還是個孩子，馮薇作為母親卻不能好好嗬護，實在是枉為人母。

    兩個人走到馮老頭的辦公室，老太太正好也在。其實老兩口也不是一個係的，不在一起辦公，隻是這個時間，正好是午飯後的休息時間，倆人在學校食堂吃完午飯，一起散步剛回來，準備小憩一會兒。

    看見謝秉仁，本來都有點迷瞪的老兩口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快步走到謝秉仁邊，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是真的。

    “秉仁？秉仁吶，你回來了？”

    “馮叔，馮嬸，是我，我回來了。”

    馮老頭仔細看了看這個多年不見變得更加穩重的世侄，使勁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這些年秉琛可吃苦了，你回來了，這個孩子也就有個依靠了。”

    秉琛和謝家人團聚，他也就能放心了。

    馮老頭年紀大了，沒什麽包袱，直接哭的眼淚嘩啦：“這些年，我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愧疚煎熬，我對不起你父親當年的囑托，沒有照顧好他的小兒子，我對不起他啊。”

    那幾年所的痛苦和折磨，本就不是蒼白無力的語言能描述的。上的折磨都好說，苦點累點都能忍，神上和尊嚴上的摧殘，真的讓人崩潰。很多人不了折磨，選擇自我了斷。他們要不是為了秉琛和程程，可能也堅持不住。但他們又真的舍不得走，因為這個世界還有人值得留，還有人需要他們。

    兄弟倆攙扶著老頭老太太坐下。

    謝秉仁笑得溫和：“馮叔，這是說哪裏話？阿琛跟我說了，這麽多年，您和馮嬸一直對他很好。至於吃苦，那是大環境導致的，也不能怪您吶。您又沒有眼睜睜看著他吃苦卻不管他。”

    要他說，除了沒教出個好兒，老兩口還真沒別的問題。他們已經竭盡所能了。但是教育孩子這種事，還真不是說隻要家長是好的，隻要好好教，就百分百能教出好孩子。好竹真有可能出歹筍。

    謝秉琛：“是啊爸，在西北的時候您還幫我幹活呢。”

    這話說出來他都有點不好意思。

    馮老頭擺擺手，那都是他應該做的。不值一提。那種況下，他們必須得互相幫扶著，才能一起走到最後。要是秉琛在西北出了事，他怕是也活不久，撐著到政策好轉，寫信給謝家報信，再懺悔一下自己的罪過，跟著就得下去陪他。

    事實上，原世界裏也確實如此。馮老頭76年底回到津門，強撐著了解清楚事的真相之後，立刻就給謝家寫了信，都沒等到海外關係恢複。那時候他們老兩口已經無牽無掛了，自己都不想活了，還怕什麽海外關係？信寄出去沒多久，倆人就跟著去了。甚至在他們心裏，是期盼謝家有朝一日能回來收拾馮薇的。

    他們倒是想自己收拾，但是兩個文明人，縱然對恨之骨，也下不了手殺人。至於別的手段，那時候他們還真沒有。

    謝秉仁跟弟弟說道：“你下午不是要陪程程去逛街嗎？你先回去吧，我和馮叔馮嬸多年不見，有很多話要聊。爸媽在國外也一直牽掛著呢。”

    馮老頭也跟著開口：“對對對，你陪陪程程玩兒去吧，我們說會兒話。”

    有些話，秉琛可能都不好開口說，但是他得說啊。自己閨做的糟心事兒，他也沒打算替瞞著。

    看秉仁這樣子，有些事也是想從他這兒了解一下。怕是沒敢開口問秉琛，怕揭他傷疤，又怕讓他回憶起那些不好的景。所以就來找老頭子嘍。唉，果然人老了沒人疼了。

    謝秉琛站起：“那好吧，那我走了。你們有什麽要買的嗎？我和程程幫忙買回來。”

    老太太：“沒有沒有，你們去吧，買你們自己喜歡的。”

    謝秉仁：“不要買太多，省的拿不了。你回家看看，要是張永已經到了，讓他陪你們去逛。”

    張永是陪他回來的兩個助手之一，負責一些日常瑣事，是個特別能幹的人，全能生活助理。一個頂三四個，就好像長了八隻手一樣，還是位時間管理大師，沒有他搞不定的事。

    謝秉琛拒絕了：“不要，我和程程去逛，你把要買的東西列個單子給他，讓他自己去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