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元璟和羅康出名之後,羅父羅母都不敢出門去撿垃圾了。他們害怕遇到老鄰居,害怕別人會問:
“兒和外孫都那麽有出息了,怎麽不接你們去福呢?”
“小羅總他們是不是住著湯耗子(town house,早期網絡用語)呢?”
“小羅總究竟有多錢啊?”
“羅院士是不是國家保護,出門有保鏢的啊?”
“羅院士和小羅總吃的東西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嗎?他們穿的服是不是從國外定製的?一件好幾萬?”
“他們家是不是還有看大門的,想要進去得先通報?”
這些話題,他們平時湊到一起議論有錢人的時候經常會提到,普通老百姓總是會對有錢人的生活到好奇,他們好奇人家吃什麽喝什麽穿什麽住什麽,吃西瓜是不是隻吃最中間的那一小塊,吃草莓是不是隻吃尖,吃螃蟹是不是隻吃蟹黃,是不是每天要吃燕窩,還要用牛泡澡?
他們閑著沒事就喜歡討論討論。討論到最後就來一句:“甭管人家怎麽過,反正比咱們強百倍。”
現在,他們的兒和外孫了他們平時總是在議論的那種普通老百姓高攀不起的有錢人。他們幾乎可以想象,隻要遇到老鄰居,知道他們和羅康之間的關係的人,肯定都會湊上來問。畢竟,之前隻是大家的猜想,這回可是真的能一窺有錢人的真實生活了。
可是,他們該怎麽回答呢?他們一無所知!
他們每年隻能見到兒一麵,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外孫了。他們不知道兒住哪兒,不知道家裏的電話,還是後來有了手機之後,羅康給他們留了個手機號碼,才結束了他們和羅康之間隻能由羅康單線聯係的狀態。
但他們也幾乎不會主聯係羅康,長時間的疏遠已經了習慣,他們也並不知道該和羅康說些什麽。
大概是當年他們在羅康離婚這件事上的態度真的讓冷了心,這些年,羅康對他們隻是做到禮節上不出錯,多的,一點也沒有。不會再來幫他們做家務,不會再來陪伴他們,帶他們去吃飯,給他們買服。羅康總是說,很忙,又要學習,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實在不出時間過來,請他們多擔待。禮貌又客氣,似乎之前那個事事為父母考慮,懂事又,嘮嘮叨叨的讓爸媽注意平時多休息有事等來幹的羅康,隻是他們的幻覺,從來不曾真的存在過一樣。
他們心裏縱然奢更多,但是也說不出口。畢竟當年羅康咄咄人的態度依然令人記憶猶新。他們的一切都給了兒子,以後老了也隻能指兒子,這是他們的選擇。再說了,誰家的東西不是留給兒子的?誰家養老不是指兒子呢?要是讓兒去養老,那不是把兒子的麵子扔在地上踩?而且,從古至今,養老的不都是兒子嗎?
他們不停的重複這些想法,努力說服自己他們沒有做錯!
但是,心裏不是不失落的,不是不悵惘的。要是康康沒有和他們生分,那該多好!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命!他們注定就是兩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沒有過上好日子的命。
羅父羅母倒是沒有想著去找羅康,他們隻是在家裏憋了幾天,期待著這件事的熱度趕過去。但是他們有個好兒媳婦啊。
輕易不上門的張紅英上門了。
這個兒媳婦,和他們相的就跟陌生人差不多,每個月跟兒子孫子一起來吃頓飯,空著手上門,來了就坐那兒看電視,什麽事也不幹,吃完飯一抹就走,把他們這兒當飯館。
大孫子倒是經常來,除了要錢還是要錢,最近要錢要的更頻繁了,說是找了個朋友,要給朋友買禮,要陪朋友出去玩,要請吃飯,請喝咖啡,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他自己的工資都不夠用!
“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羅母一看見就問。態度也是冷冷淡淡。
上回張紅英把自己買斷工齡的錢全給了娘家弟弟買房,羅平在這兒說了,就說了幾句,“自己的小家不顧顧著娘家”,這倒黴兒媳婦就氣不過推搡,說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從那以後,婆媳關係徹底破裂,連表麵功夫都差點維持不住了,跟羅平說,沒事別來,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這件事上輩子也發生過,不過當時原主也在,回來幫母親打掃衛生,一看張紅英跟母親手,立刻就上去把打了一頓。一輩子和大嫂打了兩次架,一次是為了兒子,一次是為了母親。隻是兒子心疼,母親卻跟說,“有話好好說,那是你大嫂,別手”。和大嫂鬧得厲害,人家婆媳後來倒是和好了。即便是原主,也是有點寒心的。
這輩子沒有原主幫著出頭,羅母也隻能自己著了。
張紅英難得出笑臉:“媽,瞧您說的。您是我媽,我沒事還不能來看看您了嗎?”
羅母看了看空著的手,把意思表達的明明白白。
張紅英臉皮厚,尷尬的笑了一下就過去了。
“媽,這不是關係到您孫子一輩子的大事,我來和您商量商量嗎?小超找了個朋友,您也知道,那孩子家庭條件好的,人家要求也高,之前跟小超說了,要結婚,就得準備婚房,人家想要過二人世界,結了婚不和公婆一起住。說現在的小年輕都這樣。”
“媽,您也知道,現在房價高的,一套房子說也得十幾二十萬,我下崗了,家裏就靠羅平一個人,小超工作的時間還短,本就沒攢下什麽錢,哪兒買得起房啊。”
羅母問道:“你什麽意思?想把我們趕出去,把房子騰出來給小超結婚嗎?”
張紅英訕笑,本來心裏就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不是有了更好的方案了嗎?
“那哪能啊,媽,我哪能幹出這種事。這不是看了電視,才知道小姑子和大外甥那麽厲害,他們那麽有錢,可能隨便吃幾頓飯就夠咱們買套房的,媽,你看,你能不能跟小姑說說,讓給超超買套房,咱們超超可是老羅家的獨苗兒,當姑姑的,給侄子幫幫忙,也是應該的吧。一筆寫不出倆羅字,咱們到底是骨至親,以前就算說過一些氣話渾話,那也不能當真啊,是吧。”
羅母:“……你覺得康康和小超的關係,有親近到會給他準備婚房的程度嗎?”
張紅英:“所以啊,這才需要爸媽出麵嘛。現在可是新社會了,不管兒子兒,都有義務贍養老人,小姑子也有義務,不能因為嫁出去了,就不管老人的事兒了吧?”
羅父:“當初家裏所有的財產都給羅平了,說好了的,康康不分家產,也不用他養老。現在家產分完了,又回過頭讓承擔義務,這不合適吧。”
張紅英:“哎喲,爸,小姑和大外甥現在多有錢,哪會在乎您那仨瓜倆棗的,就算您分給,也瞧不上啊。而且,當時也不過是上說說,又沒有協議,我們不承認,也沒辦法。而且,和大外甥名氣這麽大,不贍養老人的名聲可不好聽。”
張紅英覺得,時過境遷,現在和羅康的份對調了,當年羅康是腳的,可以威脅和羅平,現在變腳的了,可以威脅羅康和羅元璟。
看著兩個老人還是猶豫萬分,沒有接茬的打算,張紅英接著說道:“就算您為了自己的麵子,不想出爾反爾,但是您難道不為您大孫子考慮考慮嗎?小超已經26了,他又沒有大本事,好不容易找了個可心的朋友,咱們難道不幫襯一把?要是人家姑娘把他甩了,小超該多傷心?我可是聽說的,有的年輕人不住分手的打擊,有跳樓自殺的。”
張紅英說著說著,還了眼睛,似乎真的擔心兒子會因為失而走上不歸路。
雖然羅父羅母並不認為自己的孫子會是個這樣的大種,但是張紅英的話在某種程度上說到了羅父羅母的心坎裏。
他們隻有這麽一個孫子,自然希他能夠一生順遂。如果羅康能夠給他一點點幫扶,就夠他用不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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