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雷厲風行。

    既然已經確定了理方案，他很快就和其他幾位領導研究通過了一份決議，以廠領導班子集決定的名義對外公布了。

    那天中午，正在吃午飯的眾人聽到了廠裏廣播打開的聲音。

    大家吃飯的作一頓。

    最近都對廣播有點敏。

    “同誌們，工友們，大家中午好。”

    播音員的聲音有點雀躍。

    大家不約而同的放下了筷子。

    他們已經見識到了播音員小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麵，這個聲音、這個腔調，表明接下來要說的，肯定是讓大家都震驚的事。沒聽到就連小趙都那麽興了嗎？

    這事肯定不小嘞。

    “下麵播放一則通知。經廠領導班子商議決定，對本廠職工徐燦燦予以開除。徐燦燦因為惡意造謠、汙蔑群眾，被公安機關拘留。徐燦燦對自己所做的事供認不諱，而且麵對公安同誌的教育和勸導，拒不認錯，堅持走在錯誤的道路上，不肯悔改。廠領導班子認為，紡織廠作為國營單位，代表的是國家形象，作為本廠職工，理應在各方麵嚴格要求自己，遵紀守法是我們應該堅守的底線。徐燦燦沒有做到這一點，的所作所為給紡織廠抹黑，給國營廠職工群抹黑，給工人階級隊伍抹黑。因此，領導班子研究決定，將徐燦燦從本廠除名。我們也希大家都能引以為戒，嚴格要求自己，堅決不做任何違法犯忌、違背道德良心的事。”

    好似一滴水落進了油鍋裏。

    食堂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我的天，徐燦燦幹啥了？”

    “不管是啥，都被公安拘留了，能是什麽好事？”

    “不是，你們沒認真聽嗎？惡意造謠、汙蔑群眾啊！造什麽謠了？汙蔑誰了？”

    “我今天晌午，看見梁大爺帶著個小姑娘進廠，好像就是奔廠長辦公室去的，會不會和有關係？”

    “問問梁大爺不就知道了。”

    “我上午也看到了，梁大爺帶的是江圖啊。”

    “啊！是我們的小作家江圖啊！”

    眾人：“……”

    這句慨你是認真的！我們聽出來了。

    “這麽說，徐燦燦汙蔑江圖，汙蔑江圖什麽啊？人家江圖不是都和他們斷絕關係了嗎？”

    所有人一邊說一邊著脖子尋找江大誌和江建國的影。想看看他們是什麽反應。

    坐在江家父子邊的人就方便多了。

    他們本來是在兌江大誌的。

    原來聽江大誌和榮雪花的故事，大家還是調侃居多，畢竟的事不好評，人家深也不是錯。而且，再婚以後對原配念念不忘的事也並不罕見。隻是他江大誌出名了而已。

    但是今天聽了他對待江宏和江圖的態度，大家就不是那麽友善了。你特麽深歸深，但你別待孩子啊。就算比不上你原配生的，你也不能差太多！那不是老吳生的孩子，還是你自己的脈呢？你不老吳，難道連自己都不了嗎？

    最起碼，生了病你得給治吧？一分錢一片的甘草片怎麽就不能安排上了？孩子燙傷是多大的事？那得多痛苦？你特麽竟然能視而不見？你還別把責任推到老吳上，你作為一家之主，但凡你說句話，老吳能這麽過分？

    千言萬語總結出一句話：“老江啊，你這是為了，連良心都不要了！”

    單是這句話，就惡心壞了一群人。

    江大誌被大家兌的低頭不言，如坐針氈。

    江建國還好點，這事說到底是江大誌的責任。大家也沒太關注江建國。頂多說幾句他沒個大哥樣。就算不是一個媽生的，那也是弟弟妹妹。再退一步講，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能這麽冷吧？

    江建國也不說話。

    今天又是他們社死的一天。而且是死的最慘的一次。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更慘？

    這個時候，徐燦燦被開除的消息在某種程度上拯救了他們，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說實話，江家父子也很震驚。

    徐燦燦到底幹啥了？竟然嚴重到被開除的程度？

    有人問他們：“老江，建國，你們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父子倆同步搖頭，眼睛裏都是清澈的愚蠢。

    眾人：“……”

    留白時間到。廣播員的聲音再次響起。

    “下麵播放第二則消息，本廠職工江大誌，因為其在對待子問題上的種種表現，給本廠造了很大的負麵影響，經廠領導班子研究決定，將其工資下調兩級，以示懲罰。希大家都能引以為戒。我國《婚姻法》明確規定，父母不得待或棄子，父母應該為未年子提供最起碼的生活保障。如果實在有困難，可以向廠裏申請幫助，但是有病不給治這種況，希以後都不會再發生！生在新社會的孩子，不應該再過舊社會的生活。稍後，廠辦會在宣傳欄開展普法宣傳，大家在業餘時間可以前往觀看、學習。”

    “以上就是今天中午要播報的容。兩個懲罰決定也會張在宣傳欄，希大家都能引以為戒。”

    刺啦！

    這又是什麽東西下油鍋的聲音！

    各種各樣的小聲嘀咕匯聚了聲音的共振，覺很喧嘩，很吵鬧，但實際上啥也聽不見。

    而江大誌父子倆所的風暴中心，更是一片寧靜。

    大家說幾句話兌一下可以，現在人家真的付出了代價了，他們反倒不好意思繼續痛打落水狗了。

    大家隻是在心裏罵他活該。

    江建國：“……”

    果然是沒有最慘，隻有更慘。

    江大誌：“……”

    他差點咬碎了後槽牙！

    江圖！！！

    這個死小孩！！！

    一個月了10塊錢，江大誌心痛的滴，氣都要沉不住了。

    麵目就有點猙獰。

    他吃不下去了，就想站起來離開。

    江建國一腳踩在他腳上，老江又坐回去了。

    江大誌：“！！！”

    他憤怒的看著江建國，你小子想幹嗎？你想踩死你老子，你個不孝子！

    江建國湊近他，小聲說道：“爸，忍，現在江圖的殺傷力太大了。你可千萬別去招惹。最起碼在弄清楚徐燦燦為什麽會突然被辭退之前，你別去找。”

    江大誌：“……”

    他雙手啪的一聲拍在臉上，這棒槌兒子也不能要了。

    他怎麽可能去找江圖？他瘋了不？他哪有那個膽子？他在江圖手上吃的虧還不夠嗎？如果需要，他都可以給江圖跪下，求放過他，千萬別再寫了。

    江大誌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我就是不想吃了，想回去歇會兒。”

    江建國：“……”

    “嗬嗬，那是我誤會了，我以為你氣不過，要去找江圖呢。”

    江大誌整個人都塌了下去，一點勁也提不起來了。他甚至已經開始思考，人活一輩子，到底為了什麽呢？到底要追求什麽？人到底為什麽要活著？

    廠辦的作很快，大家吃完飯趕到宣傳欄那兒的時候，兩張通知已經張出來了。宣傳員正在製作關於《婚姻法》的普法宣傳板報。

    估計領導也沒有想到，這一波普法宣傳，給江大誌帶來了一個小麻煩，因為婚姻法規定，一方如未再行結婚而生活困難，他方應幫助維持其生活；幫助的辦法及期限，由雙方協議；協議不時，由人民法院判決。

    這條規定不知道怎麽傳到了吳春紅的耳朵裏，後來，吳春紅因此而糾纏江大誌，要求他幫忙維持生活，每個月索要扶養費12元。因為沒有工作，兒也沒有工作了。

    江大誌不想給，一分也不想給，但是他也確實鬧不起了，隻好每個月給6元。

    他跟吳春紅說：“你自己有手有腳，並沒有失去勞能力，就算糊火柴盒也能賺幾個錢，你還有兒，你的生活不能由我一個人完全負擔。我隻出一半。你鬧就鬧，我也不怕。要不是嫌麻煩，我連這6塊都不給你。”

    不過這錢他一共也沒給幾年，後來，徐燦燦丟了工作，生活力一下子變大了很多，吳春紅到底還是為考慮，開始在街道那邊登記打零工，把活帶回家去幹，每天從早忙到晚，每個月勉勉強強也能有十幾塊的收。

    知道了這些以後，江大誌就不再給錢了。

    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