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川真君不好啦,您那寶貝徒弟被古泉真人關到煉丹房去了!”
黎九川聽到來人稟告,驚得扔下茶盞就朝合丹殿疾馳,一路上火花帶閃電,片刻不敢耽擱。
等到了合丹殿后的煉丹院,黎九川遠遠就看到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堵在院中,幾乎全都是合丹殿的學徒和年輕煉丹師們,一個個都長脖子朝著最里面那間天字號煉丹房看去。
“讓讓!”
黎九川滿臉擔憂,從人群中到前方,一到煉丹房門口,就先看到滿頭凌紅發,大腹便便的蒼火真君,揣著手樂呵呵地往里看。
煉丹房里,小小的江月白坐在一群金丹真人對面,除了古泉真人,還有合丹殿的煉丹長老孫萬城和烏金生,甚至大長老白真人都在!
四個金丹真人面沉如水,眉頭鎖,江月白低頭摳手,就像陷狼窩的小白兔,弱小、可憐,又無助!
黎九川心中一怒,這是犯了多大的錯,需要這麼多金丹真人一起訓斥,不過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犯點錯怎麼了?
欺人太甚!
黎九川袖子一甩,就要沖進去解救江月白,蒼火真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黎九川。
“誒誒誒,你先別進去,別驚擾他們。”
黎九川怒目以對,正訓斥蒼火真君,突然聞到一極其清香的味道,像冬日寒梅,帶著一冷調,讓人聞之通清涼。
“了!真煉了!”
煉丹房里,古泉真人掀開丹爐蓋子,著里面九顆渾圓飽滿,散發著冰寒氣息的白丹藥,出不可思議的目,看看江月白又看看丹爐,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
煉丹時,一爐十份藥材,丹九顆就是極致。
而九顆里面能出一顆上品,那就是極其厲害的了,他們這些金丹期的煉丹師,煉了一輩子丹藥,最拿手的丹藥也很難保證每一爐都能出上品。
所有人都長脖子,朝丹爐里去,里面九顆雪白丹藥中,有三顆都帶丹紋,是上品!
不可思議!
太驚悚了!
古泉真人還是第一次煉制‘冰心玉丹’,他近日正猶豫著要不要接了旱魃的任務,卻又因為缺乏對付旱魃的利,躊躇不定。
此時這冰心玉丹來得正好,有了它,對付旱魃就沒什麼難度了!
孫萬城和烏金生‘心懷鬼胎’地對看一眼,轉頭齊齊換上諂的笑容,湊到古泉邊。
“古泉啊,你這是用了什麼妙法,第一次煉制此種丹藥就能丹九顆,三顆上品,能否一二,我們這兩個沒見識的,開開眼?”
聞言,古泉一臉菜,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
掌管合丹殿的大長老白真人若有所思,看向默默坐在那里的江月白,和手邊那些稱重、計時的工。
事的起因,白真人大概知道,是因為江月白在課上不尊重古泉,最后兩人‘吵’起來,江月白非要說能教古泉煉丹,古泉不信,兩人就到了此。
正好遇上,白就順勢來當個見證人。
江月白說,古泉作,每一種靈藥的重量都確到最小單位,每一道工序都準把控時間。
白覺,古泉還是手生了,有幾道工序的時間沒有按照江月白說的,時間上多了一息左右。
若是多練習幾次,做得更準一些,恐怕九顆丹藥,顆顆都能為上品。
孫萬城和烏金生兩個人是路過此來湊熱鬧,所以瞧見這一場,卻不知道是江月白指揮古泉煉的丹藥。
不過對于其中幾道工序,理靈藥的手法,跟常規手法不同,白對此很是好奇。
“小月白,我記得玉草是要溶于水中,方能讓藥完全散發出來,你是如何想到加地火芝,以地火一同煅燒,大大節省時間的?”
白真人問江月白,孫萬城和烏金生都好奇地看過去,心想還能這樣的嗎?
“很簡單啊……”
江月白對答如流,將其中原理和竅門細細講解,還舉出其他例子,讓白真人頻頻點頭。
“果然,跟我推想的一樣,可惜我一直沒有時間驗證。”白真人眼含贊賞,著江月白。
江月白心虛低頭,現在說的這些竅門,都是前世跟隨白真人學習煉丹的時候,看白真人研究出來的。
“那最后的火,文武替,又是何故?”古泉真人著急問道。
江月白繼續解答,在場的都是老牌煉丹師,心思敏捷,涉及煉丹之道一個問題引發出諸多其他問題,孫萬城和烏金生也開始向江月白請教。
但是無論多麼難的問題,在江月白這里都不是問題,其間,甚至能將煉丹和陣道結合,提出一些改良丹爐上符陣,以及‘以陣輔丹’的想法來。
讓在場眾人嘆為觀止!
江月白心想,一個半步煉虛的‘老人家’,還教不了這幾個‘金丹小輩’嗎?
殊不知,此刻正有一人,藏于暗,聽到那以陣輔丹之道,突然到某種啟發,眼神逐漸深邃。
四個金丹真人流請教一個煉氣弟子問題,這一幕看得外面所有人都覺不可思議,不過那些好學的,此刻已經開始席地而坐,做起筆記來。
片刻之后,白真人打斷心難耐的幾人,目中浮起幾分審視。
“小月白,你的煉丹之道,是誰教的?”
白這麼一問,幾個如癡如醉的人才反應過來,是啊,才六歲,懂的東西比他們這些兩三百歲的老人家還多,這不合常理。
江月白一笑,說出早就想好的托詞。
“都是我師父九川真君教的!”
話音一落,煉丹房外,一百多號人的目,齊刷刷地向黎九川。
黎九川頭皮一,如芒在背,額頭都浮出一層薄汗。
蒼火真君在旁笑道,“你怕不是從娘胎里就開始教了吧?奇怪啊,你是通煉丹,可也沒見有這麼厲害啊?”
黎九川汗,面對眾人審視的目,心里暗罵江月白,卻還是著頭皮認了。
“小徒讓諸位見笑了。”
白雙眼瞇起,顯然有所懷疑。
江月白立刻補充道,“師父教我,君子藏于,待時而,以鈍示人,以鋒策己,方為待人事,安立命之道。”
話音一落,眾人對黎九川肅然起敬。
他明明有才能,卻不炫耀,只鞭策自己,這一點,在場沒幾個人能做到。
“對不起師父,我今天沒忍住,為爭口氣就炫耀自己的才能,是我錯了,請師父責罰。”
江月白突然站起來,對著黎九川拱手道歉。
黎九川:…………
黎九川暗中咬牙,罰?罰個屁!看看白真人快要吃人的目,他還敢罰?
孽徒啊!
什麼鍋都敢往他頭上扣,還把他高高架起來下不去,當真是來討債的!
黎九川覺真不能在這里再待下去了,他的臉皮實在是崩不住。
“今日小徒叨擾各位,九川在此賠個不是,我師徒二人還有事,先行告辭。”
說完,黎九川大袖一甩,不容任何人拒絕阻攔,卷起江月白就跑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覺。
到了萬法堂山谷口,黎九川把江月白扔下來,正訓斥兩句,忽然覺到后來人。
只見一素的趙拂,面有些許憔悴,落在他們后不遠,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江月白。
江月白渾一,嗖的一下,又把自己兜到黎九川袖子里去。
自己師父把當親閨,有前提,脾氣又好,好糊弄。
但是拂真君理智又冷靜,一點點破綻都會被抓住,惹不起,惹不起。
“九川師弟,你這徒兒,可否借我一用。”
趙拂因為之前莫名被黎九川拆了天罡峰,又臭罵一頓,心不佳,本想閉關一段時間,好好想清楚黎九川說的那些話。
怎料宗主派人上門,說欠宗門的債務已經快要累積到兩百年的俸祿,讓必須出門干活。
這才出關,今日到合丹殿去修補穩固地火的大陣,意外聽到江月白說的那番話,對于那‘以陣輔丹’之道中的微陣法頗為興趣。
其實應該找黎九川討教,畢竟那孩子會的,定然都是黎九川教的,可是趙拂總覺得,黎九川對有種莫名的怨懟。
這才退而求其次,想要從江月白請教。
黎九川看到江月白的反應,想到趙拂‘前世作為’,頓時氣不打一來,前世瞧不上的閨,今生因為提前展才能,又想借去用用?
當他閨是什麼?
“不借!”
黎九川冷聲拒絕,拉著江月白進山谷,消失在結界后。
趙拂一臉莫名奇妙,實在不知,到底是怎麼得罪了黎九川,若說是之前的恩怨,他自己不也說過,恩怨兩清了嗎?
趙拂想不通,不過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就不信,黎九川能把那孩子綁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