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沒一個過來安。

柳之嵐銀牙咬碎，好不容易把最疼自己的爹爹盼來，他卻拎猴子似的，將拉到角落，跳腳大罵：“不知廉恥！”

泣不聲，委屈攛掇起妒火，眉都快燒著。咽不下這口氣，用力閉了閉眼，喚來丫鬟耳語。

那廂，顧慈的端莊優雅，也只堪堪堅持到登上馬車的剎那。

“你是不是打南曲班子里出來的，怎的比帝京里頭那些戲子名角還會演？要不是今日這一出，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本事。”捂著，笑得花枝。

戚北落捺著角斜睨，待笑了力，沏茶遞去給潤嗓，“解氣了？”

顧慈就著他的手，呷一口茶，摟住他脖子“嗯嗯”點頭。杏眸瑩瑩生輝，燦若繁星。

戚北落心得不像樣，將小玉人兒抱到膝上坐好，低頭輕輕咬了口翹的鼻尖，“要不是今日這一出，我也不知，原來在慈寶兒心里，我是這麼厲害的一個人。”

顧慈眼睫一霎，啞了，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男人目灼灼睇來，努力睜大眼睛強撐著與他對視，漸漸支持不住，抬手要擋。

戚北落搶先住的手，擱在邊輕輕啄了下，雙眼晶亮，“你方才說的，可都是心里話？太子殿下神俊朗，英武無雙，你當真會......一心一意待他？對嗎？”

話到最后，一向桀驁孤高的他，語氣竟難得染上些許不自信。

顧慈地嗔他一眼。

那些話，自然都是心里話。就方才那景，哪有閑暇去思考說什麼，可不就把實話都說出口了？

“親事都定下了，你怎的還在問這些有的沒的問題？”咬著瓣，支支吾吾道。

傍晚細碎的被車簾分割數道水波般輕淺的橫影，瓷白的臉頰沉在水影后頭，一點一點浮起通的。

戚北落冰冷的腑似也有什麼隨之溫暖起來，沿四肢百骸輕地舒展開，行到哪，哪便蹭的開出小花。

他低頭，鼻尖輕輕挲鼻尖，聲哄道：“再說一遍，就說給我一人聽。”

“好話不說第二遍”。顧慈剜他一眼，可見他眼中閃著星微期待的，漸漸了心思。

他這人自沉穩持重，當上太子后，就更不允許自己在人前失儀。眼下他正暗查姑蘇場，不好暴份，方才為了護，也是將自己的臉面完全豁出去了。

顧慈心中泛起一難言的覺，雙手捧起他的臉，深吸口氣一字一頓清楚道：“太子殿下神俊朗，英武無雙，能嫁給他，是我顧慈的福氣。”

語氣太過真誠，反戚北落怔住，抬眸，不期然進灼灼目中。

小姑娘素來就怯懦害，他原只想逗逗，點到為止，沒料到竟真說出口......

一懷濤濤激的緒尋不到合適的言語，他不住低頭要去啄鼻尖。

可捧著他臉頰的手，卻突然改了掐，不讓他靠近。

“不準。”顧慈推開他的臉，含垂眸。

戚北落笑了笑，懶洋洋直起，“好，我不親。”

顧慈也松開手，正要從他上離開，他又猛地近，在鼻尖狠狠咬了口。

“不讓親，我就咬。”

顧慈愣住，呆傻的模樣引得戚北落低低地笑，的膛微微震。

顧慈回神，氣急敗壞地推他臉，反被他進懷里，推搡打鬧間，頰邊還是落下了一抹溫熱。

哎呀！他怎麼這麼討厭喲！

*

馬車回去裴府，戚北落本想送顧慈回院子，簫忽然說有事要報，想是從姑蘇場這攤淤泥里頭出了點東西，他只好匆匆折返。

顧慈捂著被嘬紅的半邊臉，低垂腦袋，也不看路，飛快往自己小院走，快至月門時，突然頓住。

臺階上，顧蘅失魂落魄地呆坐著，扯拽門邊竹葉，眼尾微腫，猶帶星星殘淚。水飛濺到臉上，也渾然不知。

“姐姐！這是怎的了？”顧慈大驚，忙上去拉人，剛到顧蘅的手便嚇了一跳，“手怎凍得跟冰似的？到底發生什麼了？”

顧蘅木木地轉過頭，啞聲喚了句“慈兒”，雙肩便一一，打起哭嗝。

顧慈斂眉，約猜到是什麼事，忙將人領進屋子，先擰了條干凈巾布幫臉，又親自泡了盞釅釅的茶，遞到手中。

待顧蘅緒稍稍平靜，才小心問道：“可是奚鶴卿又同你說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自己這位姐姐一向心大，甚能有讓崩潰這樣的事。

可以想見，兩人這回鬧的司不可小覷，理不好只怕要老死不相往來。

顧慈額角，很是懊悔，方才就不該讓奚鶴卿獨自追出去。

茶水氤氳出一片或輕或濃的白霧，顧蘅的臉在后頭，辨不清神。

許久，云霧后頭才傳來輕靈略帶的聲音。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前幾日，外祖母問我愿不愿意嫁給表哥，我還沒回答，姓奚的就突然闖進來，把我拉走，還、還......”

顧蘅挲著杯盞上的海棠浮紋，面頰泛起輕淺桃花，“還、還還親了我！說、說什麼，我這輩子除了他以外，休想嫁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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