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重錦如此誠懇,梁帝大悅,一時之間放下了所有的警惕,他很難去懷疑賀重錦對他不忠。
因為,梁帝打聽過這個兒子在大盛的往事,賀重錦為了權力一步步的攀登,寧死也要往上爬。
為了權力,他在賀家忍辱負重,在大盛太后和劉裕的屁後面做狗,試問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心甘願地當這大梁的太子?
「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但說無妨!只要朕能做到的,通通滿足你!」
賀重錦眸暗沉了片刻,隨後說:「兒臣在大盛已有妻兒,我離開之時,纓纓已經有孕數月,待大梁一統,兒臣願父皇能留家人一命。」
梁帝一聽,大喜過:「為大梁誕育皇嗣,那是天大的好事!到時朕會命人風風地把太子妃和小太孫接到都城!」
「多謝父皇。」
賀重錦離開了營帳,大步向前走著,忽然一片雪花落在了鼻樑上,他腳步一頓,隨後停步駐足在那裡,抬頭仰天空。
潁州的雪花就這樣一片一片地落在了他的輕甲上,髮髻上,他腳下的土地上,一瞬之間勾起了許多令賀重錦恐懼的回憶。
剛巧,他命人去賀相府的人正好回來了,暗衛來到賀重錦的面前,恭敬行了一禮:「太子殿下,這是你命屬下找的長笛。」
「下去吧。」
「是,殿下。」
賀重錦注視著那長笛,神依舊平靜,可握著那長笛的手卻越來越,那是他聽過的最悅耳的笛音。
一直都是,永遠都是。
纓纓......
*
江纓來到南嘉關後,劉裕命人將安置在南嘉關的守城將軍府中,讓安心養胎。
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像三年前一樣,看書卷看得雙目昏花,無心讀書和寫字。
只是這一次沒有人照顧,沒有人在夜裡安。
賀重錦,你在哪兒?
你不會丟下纓纓不管的,對不對?你說過要西窗剪燭,不道相思的。
夜夜都在想他,念他,為什麼說話不算數?
整個將軍府被劉裕封鎖了外界消息,他只告訴江纓目前還沒有找到賀重錦。
劉裕又說,先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只要生下來,賀重錦那樣喜歡孩子,一定會回來。
江纓在府邸之中滿懷希冀,殊不知府邸外,整個南嘉關的百姓都在唾罵那大梁質子。
「你說真的假的?大梁太子是咱們大盛的宰相賀重錦?」「還能有假!?他為大盛賣命,無非就是博取太后的信任,好東山再起,回到大梁做太子!」「甭再提他了!提了也是晦氣!賣國賊!呸!」
這些聲音全都被外出採買的紅豆聽了個清楚,想辯論,想了想還是止住了心中的憤怒。
不能鬧大,不能被夫人知道。
前幾日,賀大人……不,該他梁質子了,梁質子帶兵攻打南嘉關,好在陛下親征,將軍死守城門,這才堪堪守住了南嘉關。
劉裕告誡過紅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江纓知道這件事,至瞞到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最後紅豆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林槐來到南嘉關的時候,得知了南嘉關的戰事並不好,賀重錦從大盛宰相變回了大梁質子,又被梁帝親封太子,為三軍的統帥。
而江纓懷著孕,被安置在了南嘉關的將軍府,至今仍舊不知道賀重錦的份,至今還在傻傻地等待著劉裕的消息。
想到這裡,林槐不冷笑一聲:「梁質子,你到底還是害了。」
大梁質子,曾經一個連爛泥都不如的人,像賀重錦這樣的人,怎麼配得與他爭呢?
以後,站在江纓邊的人只能是他,只能是林槐。
一切來的都是那樣的突然,林槐正準備前往將軍府的時候,突然一名南嘉關的百姓奔到了街道上,扯著嗓子高喊一聲:「梁質子打過來了!!!大梁城了!!」
梁兵城了。
南嘉關中的所有百姓頓時了熱鍋上的螞蟻,攤子倒了,牛車棄了,哭得哭,逃得逃,本就不安逸的生活,被戰爭驟然打破。
南嘉關的城門下,手持兵的大梁士兵列陣站立,猶如一汪漆黑的海,在暗沉的天下是那樣的令人窒息可怕。
賀重錦一銀鎧甲,披風翻飛,冷酷而又極殺意。
他揚眉,遙遙看向站在城牆上的劉裕,就那樣目不轉睛地看著昔日,那個被太后抱在懷裡,若珍寶的小天子。
劉裕的心也很是複雜,過往與賀重錦相的點點滴滴都在腦海中浮現,他還是不肯相信賀重錦會回到大梁,繼承太子之位,與大盛為敵。
但轉念想想,賀重錦終究是出生在大梁,大梁才是他的家。
就像曲佳兒所說,這人吃人的世道,意真在權力鬥爭面前,是那樣的渺小,又一文不值。
「......表兄。」
劉裕地開口,便被城牆之下的賀重錦冷聲打斷:「劉裕,你怕是錯了,我與你非親非故,何來的表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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