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喜事

當馬曉霞忽然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顧明東心只覺得不耐煩。

這天顧二弟跟顧三妹已經恢復了上班，早早的就騎著自行車往鎮上去了。

大過年的，顧明東也不催著孩子們起床，雙胞胎跟顧蕓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倒是顧四妹習慣了作息，早早的起床忙活起來。

「小北，別了，咱家也夠乾淨了，再過半月就開學了，你可以去村裡找小姐妹玩玩。」顧明東阻止了顧四妹的作。

顧四妹猶豫了一下，問：「大哥，咱家有三套一年級的課本，我能拿一套借給花嗎？」

有些人家幾個孩子一塊兒上學，課本就買一套，但他們家不一樣，顧明東覺得沒必要在這方面省，所以雙胞胎和顧蕓都有自己的課本。

聽了這話，顧明東沒猶豫就說：「你去拿吧，阿星阿晨的書都放在柜子里。」

「我拿小蕓的就行了。」顧四妹私底下已經跟顧蕓商量過了。

這會兒有了大哥的同意，顧四妹高高興興的拿著書出門了，打算找個機會送給劉花，自然還得瞞著劉寡婦，不然劉寡婦可不會讓兒讀書。

顧四妹一走，三個孩子都還在睡懶覺，顧明東索回屋研究起那個香爐來。

顧明東也不想鬧得這麼難堪，但他更怕拖拖拉拉反倒是不好，想必那天之後，顧三嬸肯定會把他的話帶到，可馬曉霞現在過來找他是算怎麼回事兒？

馬曉霞了發乾的，眼淚開始往下掉：「我到底哪裡不好？」

現在人家找上門了，顧亮星又開始擔心起來，他見過的后媽可壞了，都不是什麼好人。

今天沒穿那天的新服，反倒是穿了一件明顯小了，很不合的舊棉襖，從破口還能看到發黑打結的棉花，上打滿了補丁，腳下倒還是那雙鞋。

屋裡頭，顧亮晨在聽見外頭聲音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飛快的爬到大哥的床上，過窗子往外看。

可顧明東與別人不同，他平生最不耐煩的就是別人哭哭啼啼。

異能知曉吞噬無，失的耷拉下來，一副無打採的架勢。

顧亮星被他鬧騰醒了：「阿星，你幹嘛呢？」

顧明東確實臉一沉，這什麼事兒？

若是其他男人見著哭得楚楚可憐的姑娘，大多是會心生同，再不濟也不起心腸來。

顧明東藝高人膽大，但也不想在敏[gǎn]時期卻挑戰國家的威信。

如今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即使顧三叔願意給他開，可他又不確定的位置，只有一個大概的方向，作起來太難。

幾次測試，顧明東無比的確定，在吸收那種神的黑灰之後，再次輸異能，在香爐的加持下，異能便會應到千里之外的存在。

「這是三介紹給咱爸的對象嗎？會不會變我們后媽？」顧亮星著聲音問。

「可是男人都要娶媳婦。」顧亮星嘀咕道。

顧亮晨瞪了他一眼：「不會，爸說了，他不想再婚。」

這麼一來，整個人顯得越發的落魄可憐，甚至凍得瑟瑟發抖。

異能躍躍試，撒的纏著顧明東的手指。

再看馬曉霞一副唯唯諾諾，活像是被人欺負的小媳婦架勢，頓時更不耐煩起來，了眉心說道：「馬同志，如果你有困難就找婦主任，生產隊的不行就找公社的，公社的還不行就直接去派出所，這比來找我強。」

「噓！」顧亮晨捂住大哥的。

顧明東嘆了口氣，只得把話挑明了：「馬同志，很抱歉，那天我三嬸是自作主張，實際上我現在過得很好，完全沒有再娶的打算，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顧明東皺了皺眉頭：「三嬸家在東邊，你直接往那邊走就能找到。」

顧亮晨往大哥上扔了幾下眼刀子，繼續趴在那邊聽。

馬曉霞見他直接下逐客令，忙道：「我不是來找嬸兒的，是來找你的。」

就是這時候，外頭傳來一陣叩門聲。

顧明東打斷的話：「你好不好跟我沒關係。」

顧明東笑著安道：「急什麼，早晚都是你的。」

顧明東卻說：「耐心再等幾年，現在出門不方便。」

馬曉霞越說越覺得心底委屈，一邊說一邊開始抹眼淚。

馬曉霞滿臉難堪，低頭道：「我怎麼好意思因為這個去告公安。」

「我還沒嫁過人，嫁過來之後我會洗做飯，幫你帶孩子，家裡家外都聽你的，我還能下地幹活，一天能拿到八個工分……」

他覺得馬曉霞的腦迴路十分奇怪，不想著讓方出面名正言順的擺父母，反倒是把希寄託於一個陌生的男人上。

馬曉霞被他突然的冷臉嚇了一跳，嗚咽全堵在了嚨里。

「你爸難道不是我爸。」顧亮星心底嘀咕著，卻不敢跟弟弟吵。

難道就不怕出了虎，又狼窩？

雙胞胎顯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不過三姑說過，他們爸爸沒瞧上人家，一時半會兒他們不會有后媽。

尤其是馬曉霞哭起來的架勢，讓他忍不住想到吳夢婷，心底那點同早沒了。

顧明東走出去，便瞧見馬曉霞低著頭正站在大門口，一副惴惴不安的小可憐樣兒。

他話說得太明白，以至於馬曉霞臉慘白，顯得有些難堪。

顧明東奇怪的看了一眼：「那你倒好意思來堵我家門。」

顧亮星連忙表示自己不說話，也跟著一咕嚕爬起來往外看，等看見自家老爸跟一個人說話的時候，他驚訝的張大了。

「我爸不一樣！」

兄弟倆的小作怎麼瞞得過顧明東，顧亮晨一，外頭的顧明東就聽見了。

「是我衝了。」馬曉霞得滿臉通紅，捂著臉轉跑了。

顧明東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三年多，知道這個年代對的苛刻，尤其是鄉下封閉的地方，重男輕更是普遍存在的問題。

正因為如此，他才希自家兩個妹妹多讀書，能儘可能的擺環境的影響。

至於其他人，顧明東可沒有那個閑工夫去管。

如果今天是他撞見有流氓欺負孩子，那不管那孩子是誰，顧明東都會見義勇為。

可馬曉霞的問題截然不同，只要自己能夠立起來，完全有能力改變自己的現狀。

辦法他都給了，奈何人家不聽。

就像自己說的，一天下地幹活能拿到八公分，養活自己不問題。

既然自己都不想著拯救自己，顧明東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把別人生命的擔子扛起來，他又不是普度眾生的菩薩。

在顧明東看來，馬曉霞已經二十歲，卻還不如隔壁十多歲的劉花，劉花小小年紀就敢帶著弟弟跟大哥分家獨立出去，在勞作之餘還能有計劃的讀書，可見厲害。

這樣厲害的小姑娘，顧明東反倒是願意拉一把，而哭哭啼啼只知道求人，不知道自立的，他不想去搭理。

人不自救，豈能怨人？

顧明東搖了搖頭，不再想這檔子事，轉進了屋。

一看，雙胞胎都躺在床上擺出呼呼大睡的架勢，只可惜睡姿太過標準，出賣了他們的底細。

顧明東挑了挑眉，故意說道：「看來阿星阿晨還在睡，小北早上做得年糕快涼了，既然你們還沒醒，那我先去吃了吧。」

「我醒了！」顧亮星一個咕嚕爬起來。

顧亮晨暗道不好，眼睛睜開一條，果然瞧見他爸正雙手環，似笑非笑的盯著兩個兒子看。

「爸……」顧亮晨心知瞞不過，紅著臉爬了起來。

顧明東一人賞了一顆板栗：「既然醒了就趕起來。」

雙胞胎迅速的穿好服，噠噠噠跑出去，顧亮星還想去喊顧蕓起床，卻被顧明東揪住：「在門口喊就好，別老進小姑娘屋子。」

顧亮星一邊掙扎一邊喊：「爸，你不是說小蕓就是我親妹妹嗎？」

「是親妹妹也不行，平時你二叔有進三姑四姑的屋子嗎？」而且顧蕓還不是親妹妹，實際年齡還比雙胞胎大了兩歲，平時是得注意一些。

顧亮星這才不不願的停下腳步，就在門口著嗓門問：「小蕓兒，你醒了嗎，醒了就快出來我們要吃年糕啦。」

沒過一會兒，裡頭果然傳來一陣靜。

顧明東搖了搖頭，進廚房忙活起來，年糕自然是得現煮才好吃，不然水煮的容易糊。

其實就味道而言，油炸的更好吃，只可惜油炸太費油，除了大年夜的時候做炸，顧四妹順帶著做了一些炸年糕，其他時候可捨不得。

再者這年頭年糕也是稀罕，家家戶戶連白米飯都吃不上的時候，他們家能吃上年糕，還是顧二弟運輸隊發的年貨。

顧亮晨跟在他屁後頭進來，忙前忙后：「爸，我幫你一起做飯。」

顧明東笑著了把兒子的腦袋，讓他幫忙去燒火。

過了一會兒，三碗年糕放到了飯桌上，中間還擺著一碟紅糖。

顧亮星和顧蕓都喜歡甜的，覺得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就是用年糕蘸紅糖，連剩下的年糕湯都能呼嚕嚕喝個。

顧亮晨更吃咸口的，出鍋前顧明東就往最後一碗裡頭撒了鹽，加了點昨晚的鹹菜，看起來就了鹹菜年糕湯。

顧明東早上已經吃過了，這會兒就坐在旁邊看孩子們吃。

顧亮晨抬頭問：「爸，你在吃一口。」

「你吃吧。」顧明東搖頭拒絕了，隨手拿了個橘子剝著吃。

「弟，咱爸不吃我吃，你給我唄。」顧亮星抬頭道。

顧亮晨的回答是埋頭苦吃，他才不會把爸特意為自己做的鹹菜年糕湯讓給臭哥哥。

瞧見孩子們都喜歡吃年糕，顧明東慨了一句：「今年收也都好的話，到時候可以問問生產隊打不打年糕，能打咱們家就多做一些。」

顧二弟統共發了沒多，如今已經吃得見底了。

吃了一頓味的年糕當早餐，雙胞胎似乎已經將早上看到的一幕拋到了腦後，顧明東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他只見過馬曉霞一面，非親非故，又不是他妹妹和兒，哪用得著他去心。

比起這事兒來，孫強的婚事才更重要。

二月二龍抬頭，大齡男青年孫強終於要娶媳婦了。

這年頭辦婚禮也沒有大大辦的，兩家商定了婚事，向各自的工廠組織打證明，通過之後請親朋好友吃個飯見證一下，城裡頭還會去領個證，這就算齊活了。

婚禮這一天，不只是顧明東一家，顧三叔一家也齊齊上陣，天不亮就趕到了鎮上，他們作為婆家人得上門幫忙。

顧明南的大金鹿再一次派上用場，今天難得撕掉了上面的保護層，被得油發亮，到時候孫強會騎著這輛車，去方家裡把人接過門。

不只是把車借給了表哥，顧明南還自告勇的陪著一道兒上門去接人。

顧明東作為已經結婚的人，就留下來給姑姑姑父幫忙，不去添了。

結果他留下來之後，發現自己也是多餘的，招呼客人有姑姑和三叔他們，收拾做飯有嫂子妹妹們，顧明東倒了閑人。

顧明東在屋裡頭晃悠了幾圈，就被顧秀秀逮住問了一次相親的事兒，弄得顧明東渾不自在。

他索帶著幾個孩子在樓下玩兒，省得他們打攪了上頭的客人。

於是乎等顧二弟接了親回來，就瞧見一群孩子在院子里玩老鷹抓小，那兇猛的老鷹覺得是他家一貫正經的大哥。

瞧見接親的人回來，顧明東連忙一把逮住小崽們：「停，新娘子來了。」

笑鬧的滿臉通紅的小孩兒們，一個個好奇的朝著院門口長了脖子。

很快，隨著一聲自行車鈴鐺的響聲，人逢喜事神爽的孫強滿面紅，載著新娘子回來了。

孫強跟新娘子都穿著軍綠的套裝，看著時髦又面，了幾分喜氣，卻多了這個年代獨有的懷。

「看新娘子嘍！」一群孩子呼啦啦圍攏過去，繞著兩個新人轉。

孫強不得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糖過來打發孩子們，不然他們倆是別想上樓了。

顧二弟走過來，撞了一下自家大哥的肩膀：「哥，你看錶嫂長得眼不眼？」

顧明東仔細看了眼新娘子，有著一張喜慶的蘋果臉，紅撲撲的，材也比這年頭常見的更圓潤一些，梳著最常見的麻花辮，宗旨是這年代十分討喜的長相。

這一看，顧明東還真的覺得有點眼：「供銷社大金鹿？」

顧二弟哈哈一笑：「剛才我瞧見也嚇了一跳，你說怎麼這麼巧，賣給咱自行車的那個售貨員就是未來表嫂。」

「還真的巧。」顧秀秀之前回去也曾提過，未來兒媳婦是在供銷社工作的，只是供銷社人不，顧明東也沒想到居然是認識的。

顧家兄弟認了出來，朱燕自然更記得清楚。

乍一看連個俊小夥子居然了自家表弟，朱燕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便回過神來，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

避開人，朱燕還低聲對孫強說了句：「你家的人長得可真好，淑梅好看，這幾個表弟表妹也都好看。」

就是三叔家的略差了一點，臉太方方正正了，這話朱燕沒敢說。

孫強早知道妻子的那點小好，不以為恥反倒是還驕傲：「必須啊，這十里八鄉論長相，我兩個表弟表妹站出去，前三直接全佔了。」

「就兩個，哪來的前三？」朱燕被逗笑了。

孫強拍了拍脯：「你男人我怎麼樣也能佔個第三名吧？」

要不是才剛進門，朱燕非得笑得仰倒不可，紅著臉拍了一下男人：「嘚瑟。」

「我要連個第三都沒有，豈不是顯得你眼不行？」孫強堅持道。

還沒進門，兩個人倒是開始說起悄悄話來，弄得親戚們都鬨笑起來，才讓小夫妻兩個紅了臉。

顧明東走在最後頭，卻把表哥表嫂的私房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尷尬的了鼻子，實在是沒想到孫強所謂的驚喜是這個。

再看自家表哥樂滋滋的架勢，顧明東琢磨著，孫強大約就喜歡這樣的，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笑起來跟紅蘋果似的樂天派。

接下來，顧明東再一次見識了這個年代獨有的婚禮儀式。

證婚人慷慨激昂，手捧**，朗誦的架勢簡直像是要上戰場。

而被證婚新婚夫妻也臉嚴肅，還得在**的見證下，向彼此宣誓。

「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給我們開闢了一條到達理想境界的道路，而理想境界的實現還要靠我們的辛勤勞。」

「從今往後，我們夫妻二人會同甘共苦，一起為偉大的無產階級事業做貢獻，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嚴肅的場面，顧秀秀夫妻倆已經的開始抹眼淚，顧三妹幾個更是激的熱淚盈眶。

顧明東卻實在無法代，只得假裝嚴肅的看下去。

然而除了他之外的人，顯然都對這一場婚禮津津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