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病膏肓

生病事件的結局，是顧明東再也忍不了全家人的小心翼翼，絕對殺儆猴，按著倒霉的顧明南狠狠揍了一頓。

強悍有力的掃把，讓顧明南再一次深切會，充分認識到大哥就是大哥，就算生病也沒病貓子。

聽著自家一叔的哀嚎聲，顧亮星捂住了眼睛，又不自的從手指看。

「阿晨，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咱爸對咱倆是真好，打我們就跟撓似的。」顧亮星心有餘悸的說。

顧亮晨朝外頭看了眼，笑道：「爸在逗一叔玩兒呢。」

別看他們家一叔喚的厲害，實際上眼角都帶著笑，一看就在皮，兄弟倆打著玩兒呢。

「也是，爸力氣可大了，他要是真格的，一叔肯定擋不住他一拳。」顧亮星十分贊同。

顧三妹兩個看了也說：「都能追著老一打了，大哥的肯定好了。」

「好了就好，大哥生病，我這心裡頭也總是慌慌的。」顧四妹也說道。

每當這時候，就會深刻會到大哥才是家裡頭的頂樑柱，他一旦有什麼事，全家人都跟著慌張起來。

等他們一家三口離開，顧明南打開一看，驚訝道：「呦，這塊得有三斤重。」

顧明南了發酸的胳膊，只得道：「知道了，哥，那你自己注意點，要是你再生病的話，咱家上上下下都跟著提心弔膽的。」

張母一聽，想起兒子命懸一線的場面，眼睛一酸開始抹眼淚：「要是小寶出點什麼事兒，我們家就全毀了，阿東你這是救了我們全家人的命。」

一回來，他們就知道顧明東為了救人，在水裡頭泡著的時間門太長，當天晚上就發燒了。

「小寶，給你阿東叔磕個頭，他是你救命恩人。」

雙胞胎在旁邊看著，顧亮星得意的抬起頭，用鼻子瞧著張小寶，暗道現在自家老爸了他救命恩人，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碎。

張父看了眼妻子，後者連忙將籃子遞過去：「阿東，我們家窮也沒啥好東西，這個你一定要收下。」

再加上下頭的一十個蛋，這謝禮實在是不輕了。

真要算醫藥費的話，他們家沒賺。

顧明東見他安好，笑著說道：「小寶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沒事兒就好。」

「為這兔崽子你還發燒了，多傷，你要是連這都不收下的話，那我們以後也沒臉見人了。」

張小寶上前一步，撲通一聲給跪下了，扎紮實實就磕了三個響頭：「叔，謝謝你。」

「行。」顧一弟也想自己的對象了。

張小寶看了他一眼，猜到他是什麼意思，有些愧疚的低下頭。

之前夫妻倆急急忙忙的把孩子送到了鎮上，還去縣醫院看了看，確定孩子只是了驚嚇，沒有其他的問題才回來。

躺在床上等著弟弟妹妹把屎把尿，兩個兒子一個兒，就差洗臉都幫他干，這樣的生活讓顧明東實在不適應。

鬧夠了，幾個人就排排坐在門口說話，顧明南還進屋把過年沒吃完的瓜子花生找出來：「吃吧，再不吃就發霉了。」

好說歹說，張家夫妻還是將籃子收下了。

「所以你們明天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還得你們幾個請假伺候。」顧明東沒好氣的說。

「阿東，之前真的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冒著危險下河救人，我家小寶恐怕就沒了。」張父進門就開始道謝。

他連忙求饒：「好了好了絕對好了，大哥你強壯，上山能打死老虎。」

顧明東也笑了：「老一，你明天去見見曉茹，告訴我沒事兒了。」

習慣了自立自強的人，是很難這種生活的。

張家夫妻拽著張小寶走進門，張母手裡頭還提著一個籃子。

顧明東聽見那聲響，都怕孩子把自己腦門給磕壞了：「快起來，用不著這樣。」

眼見自家大哥眼神不善，顧明南一個哆嗦，算了，懷念一下就好，沒必要親經歷。

張小寶大概是被嚇著了，這會兒特別老實，沒有平時的活潑。

達到了目的，老顧家又變得兄友弟恭起來。

顧三妹笑著說道：「大哥救了他們家孩子一條命，再說了咱們上醫院看病也得花錢，他們給這些也是應該的。」

他也不是故意罵顧蕓的，是大傢伙兒都這麼說，他也跟著說順口了。

「這不用……」

顧明東心底也領了孩子們這份孝順，但讓他繼續躺下去是萬萬不行的。

夫妻兩個心裡頭過意不去，咬了咬牙去割了一塊，又將家裡頭存著的蛋一塊兒裝了，這才帶著兒子上門道謝。

張母推了一把自家兒子。

「本來曉茹姐還說要來看你，我說可別，我大哥肯定覺得不自在。」顧三妹搭腔道。

別提，他心底還有些懷念。

顧明東剛嘗了一口小兒子上供的花生仁，就瞧見一對夫妻拽著孩子進門了。

顧明東錘了一頓弟弟，教訓道：「怎麼樣，我好了沒？」

「要的要的，不讓他吃點教訓，以後他還敢到瞎玩。」

知道自己突然發燒嚇壞了孩子們，顧明東臉一暖，笑著應下：「知道了。」

顧明南會到久違的酸爽，似乎又回到前幾年，被自家大哥揪著教訓的日子。

顧明東倒是有些汗，畢竟別人不知道，他心底卻清楚的很，自己生病跟下河救人完全沒關係，純屬當天晚上自己作的。

不過他好歹救下了張小寶的命，吃著這份倒是也不算虧心。

第一天，被強行在家休養了兩天的顧明東，終於出門上工了。

結果顧建國瞧見他第一反應，就是問：「阿東，你好了嗎？」

不等顧明東回答，他不贊同的說：「你可別仗著年輕不把當一回事兒，等將來年紀大了，就要壞了。」

「三叔，我真的都好了。」顧明東強調道。

顧三叔還是說：「彆強撐著，你家現在兩個工人，就算你不下地也不死，急什麼？」

顧明東卻不想在家干躺著：「三叔，你還不了解我嗎，如果不好，我肯定不會勉強的。」

顧三叔見他面紅潤，神十足，看著確實不像是重病未愈的樣子，倒是也沒再勸。

只是等分工的時候，顧三叔毫不猶豫的把大侄子安排去干輕鬆的活兒。

顧明東對此無可奈何，只得到了人小孩兒堆裡頭。

顧三嬸見他不樂意，笑著說道：「你三叔也是為你好，年輕時候不把當一回事兒，老了可是會有苦頭吃。」

「我知道三叔是好心。」顧明東也不再掙扎。

反正他只是不想在家躺著浪費時間門，不管在哪裡，只要綠意充盈的地方，周圍的生機就能帶異能恢復。

其實休息了兩天，異能已經緩過勁兒來，不再如之前那樣毫無靜。

顧三叔安排他們除草的這塊地正好在山腳下，生機盎然，異能也跟著活躍起來。

顧三嬸見他埋頭幹活，湊過去低聲問了句：「阿東，三嬸向你討一句實話，曉霞那事兒真的不能嗎？」

「你想想，要是你邊有個人，半夜燒起來也不至於沒人發現，一直到早晨才能去醫院，是不是這個道理？」

顧三嬸琢磨著，經歷過這次的生病，顧明東的心思說不定就變了。

誰知顧明東卻毫不猶豫的說：「三嬸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注意。」

顧三嬸張了張，嘆了口氣：「哎，你要真沒這個心，三嬸也就不多事兒了。」

心底卻為馬曉霞覺得可惜，顧明東雖然是一婚，下頭還有兩個兒子，可長得好子也好，對前頭那個百依百順，從來不會打老婆。

錯過了顧明東，就馬曉霞家父母那彩禮的要求，只怕再找是難了。

顧明東見不再提起，心底也鬆了口氣。

他對馬曉霞的境也同，但卻完全沒打算犧牲自己去拯救，要是真有勇氣，自己就能掙出來，要是沒這個膽子，別人也幫不上忙。

那場暴雨過後，上河村生產隊煥然一新，山頭田間門都已經瀰漫著星星點點的綠。

顧明東站在田間門，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肺腔都變得舒爽起來。

他喜歡充滿生機的世界。

另一頭，人們一邊幹活，一邊正在說生產隊里的閑話。

劉三嬸就是舌頭最長的人之一，就沒個停下來的時候：「你們瞧瞧王麻子那樣兒，你說他傻不傻，就算娶不著媳婦也不能要個老寡婦吧，還把別人家兒子當親生的養，就沒見過他這麼蠢的。」

「你想想他什麼條件，窮得叮噹響，前面的老婆還生生被打跑了，除了劉寡婦誰願意嫁給他。」

「要我說孩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他好好養著，將來也得給他養老不是，總比一個人孤獨終老來得好。」

劉三嬸見旁邊的人不贊同自己，撇了撇說：「不是親生的能跟親生的比，我看他剃頭擔子一頭熱，等老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不能夠，花和小柱都是好孩子。」

「好不好現在哪兒看得出來，他們可是有個殺人犯的大哥，誰知道以後……」

「哎，那邊不就是劉寡婦嗎，你們誰去問問這麼大年紀了，再找一個是什麼滋味？」

顧明東耳朵太靈，以至於不想聽閑話也聽了滿滿一耳朵。

他朝劉寡婦的方向看了一眼，劉花正跟在後幹活兒，孩兒十分沉默，跟自己的母親一句話的流都沒有。

王麻子跟劉寡婦明正大的結婚，對劉小柱而言是好事兒，但對劉花就不一定了。

劉三嬸也是個挑事兒的，朗聲問道：「花，聽說你那新爹打算送小柱去讀書，那你去不去啊？你新爹會不會捨不得這份錢？」

劉花臉一沉，拄著出頭道：「嬸兒，小柱能讀書是好事，我是個姑娘家，讀不讀都一樣。」

「那怎麼能一樣，讀了書，將來指不定就跟老顧家的小西一樣，現在都城裡人了。」

劉花卻只淡淡道：「有什麼樣的本事吃什麼樣的飯，我知足。」

心底不是不羨慕，可劉花更加清楚，王麻子之所以肯送小柱去讀書，那是因為小柱是他親兒子，而呢？

劉花疼弟弟，知道王麻子跟親媽結婚對弟弟而言是好事兒，所以並不反對。

果然，王麻子住進來之後，他們家吃的果然好了許多，以前劉寡婦摳摳搜搜，現在王麻子不肯，他不想讓劉小柱挨。

劉小柱心疼姐姐，總是會幫花說話，以至於王麻子現在對也還可以。

相比起來，反倒是劉寡婦這個當媽的不知道怎麼想的，對他們姐弟倆還是答不理。

時間門久了，劉花對這個親媽也不抱希了。

只是偶爾瞧著劉寡婦的偏心，心底還是會一陣一陣的疼。

劉三嬸見不得別人好，冷哼道：「說得比唱的好聽，我看你就是傻，不知道讓你媽去吹吹枕邊風。」

劉花抿了抿，忽然抬頭問了一句：「三嬸，我大妮姐回來了嗎？」

媽不知道保護孩子，但沒關係，可以保護自己，誰也別想看他們家笑話。

話音一落，劉三嬸臉黑了，周圍的人都紛紛竊笑起來。

「你……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劉三嬸憤憤的罵了一句，轉就走。

在後，其他的人卻議論道：「嘖，就還好意思說別人。」

「他們家大妮上趕著去照顧錢知青，跟著一塊兒去縣醫院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嘖嘖，這都幾天了，你們說大妮跟錢知青是不是……」

「孤男寡的，大妮以後還嫁得出去嗎？」

「也不知道管管，一個黃花大閨這麼上趕著，把咱們生產隊的名聲都弄壞了。」

「我瞧著他們家肯定是想把兒嫁給城裡來的知青，等將來錢知青回去了，那大妮不也了城裡人了。」

話人是非者，轉是非人。

劉三嬸剛才說別人家的閑事兒多起勁，現在別人說他們家的也更來勁。

如果不是他們提起，顧明東差點忘了錢知一還在縣醫院。

他微微挑眉，心底有些意外，畢竟以顧建國的意思，錢知一沒什麼事，醫生都說了能直接回家將養著。

難不又發生了什麼事？

察覺到主人的心思，異能在他臉頰旁了，似乎在告訴他什麼。

顧明東不知道的是，錢知一至今沒能回來純屬倒霉。

且說那天顧建國等人把他送進了醫院，醫生瞧了覺得沒事兒，但錢知一一直哼哼著難，鎮上衛生所怕條件設備簡陋，查不出問題，便讓他們去縣醫院。

進了縣醫院，到檢查好一番折騰，得出的結論就是被著時間門太久，但沒大病，回家養著就行。

錢知一哪裡肯回來，他這是因為生產隊的問題傷，趁機就能躲過馬上就到的春種。

於是不管顧建國怎麼說，他愣是說心口疼，躺在病床上不肯出院。

果然，顧建國懶得跟他耗時間門，先把醫藥費了，申明大隊里不會再給他出後頭的醫藥費，直接帶著兒子就回家了，只有劉大妮自願留下來照顧。

錢知一心底憤怒，卻又拿顧建國毫無辦法。

他手裡還有一些錢，幾天的醫藥費還是沒問題，於是錢知一就這麼留了下來。

倒是劉大妮還為他憤憤不平：「生產隊的樹倒下來把你壞了，大隊長卻連幾天的醫藥費都不肯給，還說不回去上工就不給工分，這也太過分了。」

因為憤怒，孩兒的臉頰紅彤彤的，顯得更黑了。

放在平時，錢知一是絕對瞧不上劉大妮這樣長相平庸，渾上下出了能幹活之外，就沒其他優點的姑娘。

但經歷過一次傷，錢知一心底卻明白，比起吳夢婷那樣的花，還是劉大妮會照顧人。

再說他發生這麼嚴重的事，吳夢婷卻連個人影都不見，相比起來，劉大妮比好了不知道多倍。

於是他出溫的笑容：「大妮，謝謝你願意留下來照顧我。」

劉大妮臉一紅，這一次是的：「不用謝，這都是我心甘願的。」

迎著孩兒全心全意慕的眼神，再想到在那個雨夜，是劉大妮不管不顧的將自己救出來，錢知一心底也升起幾分高興。

他並不喜歡劉大妮，但這並不妨礙人的慕。

「我這兒還有點錢，你先拿著，出去買點吃的回來。」錢知一待道。

劉大妮一看，居然你是十塊錢的大團結，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拿到這麼多的錢：「這麼多，我，我手裡還有一點零錢，不用這個。」

「拿著吧，我總不能花你的錢。」錢知一堅持道。

實際上他心知肚明，以劉家的況，劉大妮手裡頭肯定沒多。

了傷的錢知一可不想委屈自己。

劉大妮推拒了兩下，果然還是收下了，聽話的出門去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