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味

顧明東這段時間太忙，以至於都差點忘了，春夏接的季節，也是大山收的季節。

還是看到雙胞胎放了學，帶著顧蕓上山采了野樹莓回家。

紅彤彤的樹莓放在瓷碗裡頭，顯得分外的人，個孩子特意留出一大碗，這是為還在上班的二叔四姑準備的。

紅彤彤的樹莓被白的瓷碗襯托了紅寶石，閃著水珠的澤。

顧明東嘗了嘗自己那份，酸酸甜甜，味道倒是真的不錯。

「爸，咱們的基地還有好多樹莓，我們明天再去採回家。」顧亮晨笑瞇瞇的說。

顧亮星也湊過來說：「我還去瞧過咱家的西瓜地啦，長得可好了。」

一想到夏天的西瓜，雙胞胎都忍不住滋溜著口水，樹莓也好吃，但比起西瓜卻差遠了。

顧明東見他們一臉饞樣，這時候資缺，水果更是稀罕貨，尤其是前兩年鬧得厲害，村裡頭的果樹都被挖了。

如今只有西邊農場那邊有果樹林，但那是公共財產，是絕對不能摘的，要不然就是，會被直接抓起來改造。

顧明北有些猶豫：「我在家做飯吧，這樣等你們回來正好能吃。」

顧明東笑著說道：「地上的給鳥雀留著，咱們吃新鮮的。」

顧明北笑起來：「大哥就是運氣好，連這樣的好地方都能發現。」

顧蕓細心，先摘了乾淨的桑葉墊在竹簍里，然後再挑選的桑果疊著放上去，確保桑果能好好的，絕對不會被壞。

所以以前常見的桑果，現在想吃到可不容易，不像長河縣那邊家家戶戶有桑樹，出門就能吃到。

也幸虧它長在人跡罕至的山坳里，不然早就被糟蹋個，哪能活到現在。

黛山市養蠶種桑的地方不，但上河村不是蠶桑的主要產地，所以桑樹並不算多。

這棵桑樹也不知道活了多久，樹榦足足有兩人合抱，張開的樹冠茂不已，葳葳蕤蕤，站在樹下，依稀能看見樹枝間搭建著不鳥巢，這會兒正是傍晚時分，鳥雀歸巢，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顧明北一邊摘，一邊驚訝的問：「沒想到這兒還有一顆老桑樹，大哥，你怎麼發現的？」

不過那些樹都在深山老林里，想進去麻煩。

雙胞胎眼睛一亮，樹莓也不吃了，趕背上小竹簍跟上，顧蕓也顛顛兒跟上去。

顧明東笑著說了句：「偶然看到的。」

後的四個孩子同時抬頭，驚訝的張大了，只見山坳里竟然藏著一顆老桑樹。

顧亮星已經發明出新的吃法，摘下一把桑葚，一塊兒塞進，嚼一下口吃生津，甜滋滋的味道讓他瞇起了眼睛來。

就連顧明北都忍不住多吃了幾顆，只覺得滿口甘甜，吃完之後裡頭還有一種香噴噴的覺。

顧亮晨和顧蕓沒這麼誇張，但也一顆接著一顆的吃，很快角都戴上了黑紫。

越是吃不到越是想吃，每年到了春天，山上的野樹莓就等不到徹底的時候，通常還紅就被摘了個，那味道，別提多酸爽了。

自從吸收了那麼多的舍利子，異能提升不，這一代的山林看似大，在顧明東眼裡卻像是後花園一樣。

顧明北奇怪的問：「大哥，我們要上山嗎？」

「太好吃了，我們多采一些回家給二叔姑嘗嘗。」顧亮星喊道。

這是獨屬於大自然的恩賜。

自家四妹太懂事，老二老還能想著懶，卻像一隻黃牛一般，不是上學就是待在家裡頭做家務。

他也摘了一顆嘗嘗，的桑葚甜度可比樹莓高很多，尤其是黑紫黑紫的那些，摘下來之後像是帶著油，烏亮烏亮的，塞進口中輕輕一咬，甜的水都迸開來。

家裡頭總是這樣，懂事的孩子才吃虧，顧明東卻不想讓習慣付出。

顧明東想著反正沒事兒，索起道：「走，再到你們去個基地。」

以前倒是偶爾能瞧見幾顆，後來要提高生產，這些用不著的桑樹都被挖了，如今都變了土地，種不了水稻的就種紅薯。

「阿晨，小蕓兒，你們快來摘。」顧亮星朝後頭招呼道。

「小北，你也一塊兒來吧。」

幾個孩子卻滿眼盯著那樹上的桑葚，祝賀會兒青的、的、紅的、紫的琳瑯滿目，掛的滿滿當當，將樹榦都得下沉，

顧亮星驚一聲，衝上去拉下一低垂的樹枝，墊著腳尖揪下一顆黑亮的桑葚，往裡頭一塞，就大喊道：「好甜啊！」

桑葚獨特的玫瑰香氣，一顆顆果子在口中崩裂的覺，讓人慾罷不能。

顧亮晨跟顧蕓也已經垂涎滴，紛紛跑過去摘起來。

繼續走了大半個小時，顧明東指向一個山坳的林子：「到了。」

他不但知道這裡有一棵老桑樹，還知道後山有一小片橘子林，野板栗樹和野柿子樹也不，甚至還有枇杷樹。

而眼前這棵大桑樹顯然是古樹，都不知道在這兒活了多年。

五個人從後門出去，繞過後院大片的竹林，繼續走就到了山腳下。

顧四妹走近兩步，驚訝的發現地上都是掉落的桑葚，有些已經爛了，有些看著還是剛掉下來的，一腳就會踩住好幾顆：「這麼多都掉了，好浪費。」

「不用上山，不過地方有些遠。」顧明東帶頭，幾個孩子跟在後頭。

「一道兒去還能多摘點，你肯定喜歡。」顧明東笑道。

好一派自然不勝景。

「走吧。」顧明東遞給一個籃子。

顧明北這才跟上去。

「我爸運氣可好了，山腳下的蒙子也是他發現的。」顧亮星在那邊喊道。

他站在老桑樹底下摘了還不滿足，蹭蹭蹭的爬上了樹榦，抓住一樹枝使勁搖晃了一下。

的桑葚一就掉，哪兒經得起他這麼折騰，頓時下起了一陣桑葚雨。

「啊！阿星快住手。」顧明北驚一聲。

顧亮星往下一看，只見好幾顆桑果砸在樹下的人上，四姑跟小蕓兒的藍服都變了花服，顧亮晨更慘，剛才他正抬頭看，被一顆桑葚直接砸到了臉上，頓時變了大花臉。

「哈哈哈哈，阿晨變大花臉了。」顧亮星摟著肚子大笑起來。

顧亮晨翻了個白眼，抹了一把臉，了一下角：「甜的。」

顧明北氣得叉腰：「阿星，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四姑，我知道啦，保證不再弄你。」顧亮星說著，爬到樹榦上採摘起來，裡頭還嚷嚷道：「樹上的桑果更好吃。」

顧亮晨一聽，也跟著爬上了數，他摘了一顆嘗了嘗，眼睛一亮：「爸，快來吃。」

說著彎腰將摘下來最黑的遞給樹下的人。

顧明東接過去嘗了一口：「確實是更甜。」

大概高的桑果吸收到更多的營養和，所以味道更清甜。

這話一聽，顧蕓也羨慕的看向樹上，但不會爬樹，只能站在樹下採摘矮一些的。

顧明東一看，索走過去一把將兒抱起來，一抬手，就把顧蕓放在了一壯的樹枝上：「這樣就可以了。」

【謝謝爸爸。】顧蕓開心的笑起來，摘了一顆黑亮的桑果，嘗了一口果然更甜了。

顧明東看向妹妹。

顧四妹連忙道：「我就算了，我個子高，站在樹下也能摘到。」

雖然是哥哥，顧四妹還是會有些害，畢竟已經13歲，在鄉下這樣已經算半大的姑娘了。

顧明東也沒勉強，畢竟抱小兒，跟抱已經慢慢長大的妹妹可不一樣。

幾個人一邊摘一邊吃，笑聲在大桑樹下縈繞不去。

等將竹簍裝滿的時候，幾個孩子已經吃得打飽嗝，上都被掉落的上過染了斑斕的眼，一張，那舌頭牙齒都是黑乎乎的。

「該回去了。」顧明東提醒道。

幾個人這才依依不捨的下來，顧明東將顧蕓抱下樹，笑著說道：「等過幾天我們再來一次，到時候帶上你們二叔和姑，今年的吃完了，明年也還能再來。」

一聽這話，四個孩子頓時又高興起來。

臨走之前，顧明東手著大桑樹滄桑的樹榦，異能悉他的想法，迅速的融古樹之中。

在顧明東幾個滿載而歸的時候，大桑樹失去了許多桑果，卻也得到了更為重要的東西。

回去的時候，顧明東幾人還是從竹林的方向走，避開了生產隊的人。

倒不是他自私的想獨佔那顆老桑樹，而是被生產隊其他人知道，呼啦啦的一群過去，直接能把老桑樹的葉子都擼了。

更有甚者這幾年附近的古樹沒被糟蹋，甚至還有人打著打破封建殘留的旗號，直接把古樹砍了做傢，或者直接當柴火用的。

老桑樹原本好好的生長在哪裡，好不容易尋找了偏僻的地方野蠻生長，顧明東可不想因為自己，反倒是葬送了老桑樹的生命。

回家之前，顧明東還代幾個孩子：「桑果自己吃可以，但那地方不要帶別人去，記住了嗎？」

「記住了。」孩子們齊聲回答。

顧明北還以為大哥是怕被人發現，到時候告他們侵佔公家的東西。

瞧著個侄兒侄的大花臉，顧明北擔心道：「這有心人一看，怕是能看出來。」

顧明東笑道：「要是有人問起，你們就說是在後山摘的，後山口也有幾顆桑樹。」

只是那地方太遠，路也難走，來回至得走倆小時，所以平時絕對不會有人過去。

等他們五個人終於回到家，顧二弟和顧妹已經等急了。

天知道他們騎著自行車回到家，進屋一看一個人都不在，鍋裡頭連米都沒下，要不是看到桌上留著的紙條，他們非得到找人。

顧二弟聽見聲音連忙迎上去，結果一看嚇一跳：「這是怎麼了，你們中毒了嗎？」

顧妹跟著一看，也是目瞪口呆。

只見五個人回來，每個人上都像是被墨水甩了許多小點點，單的服都變了印染的花裳。

這倒也罷了，再看幾個人手指黑了，黑了，一張，哎呦喂，那牙齒都是黑的。

顧亮星哈哈一笑，噠噠噠跑過來，抓起一把桑果就往顧明南裡頭塞：「二叔你快嘗嘗，可好吃啦。」

顧明南一口咬下去，甜中帶酸的味道就迸發出來，讓他一肚子的話都咽了下去。

「桑果？哪兒來的？」顧妹也拿起一顆嘗了嘗，味道確實是很好。

「大哥帶我們去山裡頭摘的，那地方不算遠，但可偏僻了，就我們知道。」顧明北笑著說道。

顧二弟和顧妹吃了一些，都覺得桑葚好吃，甜。

但桑葚再好吃也不能當飯吃，現在煮飯是來不及了，於是這天晚上，老顧家吃的是蛋青菜面。

填飽了肚子，顧明東倒是看著那些桑果犯難了，方才在興頭上沒攔著孩子們，結果一人裝滿了一竹簍，他們家可著勁也吃不完。

的桑葚是放不住的，隔一天就會壞了。

顧明東想了想，索分出兩筐來：「明天你們帶上，一筐給姑姑送去，一塊給曉茹。」

顧明南樂滋滋的說：「這麼甜，曉茹肯定喜歡。」

顧妹嘲笑道：「你瞧大哥準備的東西多好，不像你，春天那時候給人送花，結果送了一捆柴過去。」

「你知道什麼，曉茹可喜歡了。」顧明南拒不承認自己送的映山紅有問題，送花難道不是越多越好嗎，這老肯定是自己沒對象，嫉妒的。

顧妹表示不想跟這個傻子吵。

桑果不但好吃，味道也好聞，放在床頭，屋子裡就瀰漫著淡淡的玫瑰香味。

第二天，顧二弟將妹妹送到姑姑家，就興沖沖的來到了錢家。

他也算是客了，自從兩人正是談對象，錢師傅就沒讓他一塊兒回家吃飯，連帶著周圍鄰居都知道錢曉茹已經上對象了，對象還是親爸的徒弟，運輸隊的正式工。

以前嘲笑錢家人眼太高，兒恐怕嫁不出去的人家，這會兒也不說話了。

顧明南停好自行車，跟門口的人打了招呼，這才拎著竹簍就往樓上跑。

樓下剛要出門上門的鄰居瞧了，兩個人議論起來：「老錢家這婿倒是來得勤快。」

「能不勤快嗎，他是老錢帶出來的徒弟，這也算親上加親了。」

「難得樣子長得也好，甜，瞧見咱們也哼喊一句叔叔嬸嬸。」

「就是聽說家裡頭窮。」

「男孩子，自己上進就好，再說運輸隊的正式工能窮到哪裡去。」

「也是。」

顧明南已經到了錢家門口，錢家人正在吃早飯，難得錢曉茹的大哥大嫂也在，只是坐在那裡臉不大好看。

「曉茹，師傅，師母，昨天我家采了些桑果，不值錢，我拿過來讓你們嘗個鮮。」

錢曉茹瞧見他，已經高興的站起走過去：「這麼多！」

拿了一顆嘗了嘗，笑著說道：「可真甜。」

但看著顧明南的眼神，比桑果更甜。

後頭的錢母連忙招呼道：「阿南來了，你這孩子就是客氣，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著曉茹，快進來，吃過沒有，再坐下來吃一點吧。」

不等顧明南拒絕，錢母已經給他拿了碗筷出來，還往他的白粥里剝了個圓圓胖胖的蛋。

顧明南顯然也習慣了在錢家吃飯，坐下來就呼嚕了兩口。

錢家大哥撇了撇，邊的錢家大嫂嗤笑道：「媽，人家就拿了點不值錢的桑果來，你倒好，又是白米粥又是蛋的，不知道還以為咱家找了個上門婿呢，也不知道圖什麼。」

這話一說，錢師傅臉一沉，猛地放下碗筷：「不會說話就給我閉。」

錢家大嫂黑著臉，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錢母瞪了眼兒子，冷哼道：「我就圖阿南有這份孝心，有好吃的知道惦記著我們老倆口，不像有些人一過來就吃吃喝喝手拿，從沒往這邊帶過一顆米。」

大清早兒子媳婦難得過來看看，就算沒那東西錢師傅夫妻也是高興的，結果剛坐下沒多久，這倆話里話外的，又在說錢曉茹已經了對象，馬上要嫁人了，原本錢母的工作不能便宜了外人。

什麼外人，錢曉茹嫁了人，難道就不是他們老錢家的閨了？

顧明南來之前，錢師傅就放了狠話，兒子先過來看看他們二老可以，但要是再問工作的事兒，那以後就別再來了。

錢家大哥大嫂心底不服氣，這才有了說酸話這一幕。

被穿了臉皮，錢家大嫂拉下臉，放下筷子就說：「我不吃了，走了。」

錢家大哥連忙把剩下的粥和蛋都吃了，臨走前還順走了桌上僅剩下的饅頭，吃相不可謂不難看。

錢師傅臉漆黑如墨，要不是未來婿還在面前，他肯定得追上去臭罵一頓。

要說他們夫妻倆是疼兒，可也從沒虧待過兩個兒子，工作也是他們跑前跑後送禮才辦下來的，媳婦也是他們出了彩禮錢的，結果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