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邪門

這年頭中邪也不是能隨口說的事，因為在自家顧四妹才敢提這事兒：「大哥去北京后沒多久，錢知青不知道怎麼想的，大冬天的整天在外頭閑逛。」

「那天也是，一大清早就出門了，誰知道他這一去就沒回來，到了晚上，劉大妮滿村子找不人才著急起來，著三叔派人幫忙一起找。」

「一開始三叔還琢磨著是不是去鎮上了，喊了二哥去鎮上轉了一圈，也沒瞧見人。」

現在去哪兒都要介紹信，沒有的話你連車票都買不了，所以是不可能隨便出遠門的。

「你猜怎麼著，最後人是在山上發現的。」

山上？顧明東眼神微閃：「他去山上幹什麼？」

顧四妹也納悶：「這誰知道，反正三叔帶著人把他扛了回來，看著就像是睡著了，除了在山上凍著也沒其他事。」

「三叔就帶著人回家了，哪想到等到第二天，錢知青醒過來就瘋了。」

錢知一可是原劇中背負大氣運的男主角，之前小香爐被毀，反噬也不過是讓他摔斷了，怎麼可能一下子就瘋了。

顧四妹說：「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瘋，反正村裡人都這麼說。」

劉大妮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摟了孩子：「沒人啊，錢大哥你冷靜一點，這裡是上河村，不會有人害你的。」

說完打開門走出去。

「關門，快關門，有人要進來殺我！」錢知一卻像是了刺激，尖聲喊道。

別人都以為他瘋了，只有他知道錢家背後的一切，而那天晚上，被錢家害死的人都撲在他上撕咬著。

「我聽劉三爺爺他們私底下嘀咕，說錢知青大冬天的上山，被山裡頭的妖鬼怪迷住了心智，所以才見誰打誰。」

劉大妮心中大喜，這會兒也不在乎錢知一是不是發瘋了，滿心眼只想趕去北京：「那我現在就去找大隊長開介紹信，咱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走。」

劉大妮背著孩子，端著一碗飯走進來：「錢大哥，吃飯了。」

現在倒好，錢知一整日躲在屋裡頭不出去，不就打人罵人，別說錢了，連自己的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顧。

劉大妮抿了抿，把飯遞給他：「那塊吃飯吧。」

驀然，他眼底閃過一冷：「你說的對。」

這孩子最喜歡在生產隊跑，人緣也好，是家裡頭除了顧明南之外消息最靈通的。

即使一心慕他，盼著跟他回城好過好日子的劉大妮，如今也苦不迭。

雖說在此之前家裡頭一直嚴令止他回家，三叔來了一趟，也強調絕對不能跟家裡頭聯繫，可現在事不同了。

劉大妮見他心，連忙又說道：「咱倆結婚的時候沒回去，現在兒子都生了，也該帶回家讓咱爸咱媽瞧瞧，你說是不是？」

還有一個，只要生活在上河村，錢知一總覺得那些鬼魂會再次找上門，為此他吃不好睡不著，一日日的憔悴下去，實在是吃不消。

他算了算時間，錢知一出事的時間，跟他毀掉大型青銅鼎的時間近似，這絕對不是巧合。

錢知一裹著棉被，臉清白，神癲狂，任由誰來看都會覺得他神出現了問題。

錢知一能覺到家裡頭出事了，如果不回去看看，他心裡頭沒底。

一邊得下地幹活，一邊還得照顧剛出生不久的孩子，以前錢知一幫不上什麼忙，但偶爾能給幾塊錢補一下，也不用他多心。

「錢知青醒過來后就一直大喊有人要害我，就連劉大妮都被他打了，現在整天不出門躲在家裡，誰進去就打誰。」

顧明東被這一出弄得十分無語，他瞥了眼王麻子的屋子，倒是很想看看錢知一回去之後，看見空空的屋子，亦或者看見地窖下的景，會是個什麼表。

劉大妮忽然問道：「錢大哥，其實你擔心家裡的話，可以跟大隊長請假回家探親。」

「你知道什麼，他們來報仇了，家裡頭一定出事了，不然的話……」僅存的理智，讓錢知一咽下剩下的話。

劉大妮臉也是一變，試探著問道：「錢大哥，家裡頭出什麼事了？」

顧明東一聽就懂了，要是擺在運以前，這會兒肯定就得招人驅邪了，可現在哪兒還有干這行的，只能說瘋了。

指了指知青所的方向：「那邊的知青不也回家了，雖然現在晚了點，但還能在大年夜前趕到咱家。」

顧亮星蹦躂得老高，舉著手說：「爸，我知道我知道。」

人停下腳步，得意的抬起下，笑呵呵說：「阿東哥，你剛從北京回來吧，北京是不是特別好？」

「讓他閉，快讓他閉，哭聲會把人引過來的！」錢知一半點不心疼親兒子，冷聲喝道，那架勢像是要撲過去把孩子的捂住。

錢知一作一頓，忍不住有些心。

說完踩著步子，得意洋洋的走了。

還未靠近王麻子的屋子，顧明東便約聽見裡頭喝罵的聲音。

這會兒王麻子家的屋子就他們一家三口，原本隔壁還住著三個男知青，但錢知一回來后鬧得厲害，他們實在是吃不消了，著頭皮回到了知青所。

錢知一的目落到了那孩子上，孩子還小，但依稀看得出來眉目有些像是錢家人。

錢知一卻只是冷冷的盯著：「我了。」

走出家門，顧明東還是往王麻子的屋子走。

不等顧明東回答，劉大妮又說：「你也不用跟我說，我家那口子說孩子出生后還沒見過爺爺，打算帶我們娘倆一塊兒去北京探親呢。」

顧亮星手舞足蹈的比劃著，那興勁頭，讓顧明東覺得這孩子不去干記者都浪費了。

劉大妮背著孩子，興沖沖的跑出去，正巧跟顧明東撞了個正著。

錢知一鬧騰了半天是真的了，也不嫌棄飯菜難吃拉起來，但飯菜已經涼了，吃下肚更是冷冰冰的，讓錢知一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山上那一夜。

劉大妮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關上門，後的孩子卻經不住大呼小，扯著嗓子哭鬧起來。

錢家已毀，錢知一這個男主角也沒有了用。

曾經顧明東還想著，留著這對男主角，將來等運結束，他們離開上河村之後，還能夠順著劇找到其他的舍利子。

如今知道的多了，顧明東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知到錢知一又鑽進了被窩瑟瑟發抖，顧明東沒再多留，直接去了顧三叔家。

顧三叔昨晚就知道大侄子回來了，只是想著讓他好好休息，所以才沒上門。

這會兒見著顧明東，自然是有一肚子的話要問。

不只是他，顧三嬸、以及原本已經分家的顧家兩位堂兄和堂嫂都湊過來，都想聽聽北京到底怎麼樣。

顧明東只得挑著他覺得驚奇的地方說一說，果然換來驚呼的聲音，尤其是聽見車站裡頭居然還有手扶電梯。

顧三嬸咋舌道：「北京人怎麼這麼懶呢，這還要讓樓梯自己。」

「媽，你知道啥，這就大城市，要不然北京怎麼是首都呢。」顧保家忙道。

顧三叔笑著說道：「這次你可是給咱生產隊爭了，年前也沒啥事兒了，你在家好好歇一歇，來年咱們好好乾，爭取再創輝煌。」

顧明東自然是笑呵呵的應了。

等他一走，顧衛國媳婦忙打開袋子，驚訝道：「好大好紅的蘋果，這還有一袋子點心呢，這啥點心？」

就是最常見的沙琪瑪，但南方見這樣的點心，所以不認識。

還是顧三叔瞧了一眼：「沙琪瑪吧，這東西可貴著呢。」

顧三嬸瞧了也笑：「阿東是個好孩子，知道孝敬你這個當三叔的，也不枉你這些年照看著幾個孩子。」

顧三叔一聽不太樂意：「我是長輩，照看他們也是應該的，哪裡就是圖這些。」

「我沒說你圖這個，難不孩子們一片孝心你還不高興了？」顧三嬸瞪了他一眼。

小的幾個卻不管大人的想法，都眼的看著桌上好吃的。

顧衛家媳婦了肚子，厚著臉皮說：「媽，北京帶來的點心肯定補，你看這……」

顧三嬸知道的心思，對二兒媳婦那點小心思很是看不上，心底覺得不如老大家的面大方。

但看在未來孫子的份上，再看一群小蘿蔔頭饞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還是從裡頭拿出兩個蘋果，四塊沙琪瑪來。

一人一塊肯定是不夠的，顧明東也沒法帶回家那麼多，真一家送一打的話別人還以為他冤大頭呢。

顧三嬸拿出菜刀分了分，確保每塊大小都差不多：「都是好東西，每個人拿一塊嘗一嘗。」

剩下的卻被放進了柜子里：「這些留著過年吃。」

一聲令下，孩子們呼啦啦的上前拿自己那份，還因為一點大小爭吵起來。

顧衛國媳婦吃了自己那份還不解饞，瞧了眼自家男人，又把目落到兩個兒上：「小芳，小薇，你倆人小肚子也小，吃不完這麼多，媽幫你們吃一塊，剩下的你們倆分一分。」

兩個兒正吃的高興，聽見這話面一哭，委屈的差點哭出來。

顧三嬸皺眉道：「有你這麼當媽的嗎，還有臉跟孩子搶一口吃的，小芳小薇快吃，別搭理。」

顧衛國媳婦頓時委屈道：「媽，也不是我想吃，是你孫子想吃。」

要是私底下，顧三嬸指不定就給了，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老大家的還在旁邊看著呢，顧三嬸只冷哼道：「那他也只能怪爸媽沒本事，弄不到北京來的點心。」

顧衛國媳婦臉一黑，扭過生悶氣了。

結果旁邊的顧衛國也不搭理，自顧自吃得開心。

倒是顧保家吃了一口蘋果，聽見這頭的吵吵，他看了眼自家媳婦，悄的把剩下的塞給。

老大媳婦也饞，其實老顧家的條件還不錯，兩個兒媳婦懷孕之後能吃上蛋大米，偶爾還能吃一頓，已經比村裡頭其他人強多了。

但丈夫能惦記著自己，一口吃著都念著自己，心底也高興的很，看著男人的眼神都帶著意。

這可把對面的老二媳婦氣著，踢了一腳自家男人。

偏偏顧衛國已經吃完了，莫名其妙的看著：「你踢我幹啥？」

老二媳婦黑著臉，打開門走了。

顧三嬸也不慣著，冷哼道：「這些東西都是阿東孝敬我們兩個老的，我們心疼孩子，願意給你們分一口，但有些人啊貪心不足，吃了還想吃，真讓人不待見。」

顧明東可不知道自己送了一帶伴手禮，倒是引發了一場小口角。

送完了東西，他沒直接回家，反倒是轉道到了老房子。

鄭通瞧見他就樂呵：「哦，大功臣終於回來了。」

顧明東手扔過去一個小袋子，鄭通接過來，打開之後就是一樂，拿出一塊棗泥餅塞進口中，咬了兩口就說：「是老家的味道。」

嘗了一塊，鄭通就放下了：「帶回去讓孩子們吃吧，這東西也不頂飽，還不如吃幾個大餅子實在。」

顧明東知道他是心疼孩子，想把好吃的留給他們。

「家裡還有，我帶了不回來，這些你就留著吧，也能分給吳家那小姑娘嘗嘗味兒。」

聽他這麼說，鄭通倒是收下了。

顧明東又問：「上次那個青銅鼎還在嗎？」

鄭通看了他一眼：「老頭子留著燉湯呢。」

顧明東卻神一肅：「這次在北京，我又看見了相似的青銅鼎，大小是之前那個的數十倍，就如家中水缸一般。」

一聽這話，鄭通也神一沉：「你確定一樣？」

「很像，形狀很像，連部的紋飾也很像。」顧明東一想覺得有些後悔，就算那個大型青銅鼎碎了，他也該帶一片碎片回家才是，至能用來作對比。

鄭通沉道：「照你這麼說，卻是很可能是同一批。」

「古時候的禮冥特各異，不同時代的相差甚遠。」

說到這裡，鄭通似笑非笑的看著顧明東，暗示道：「而且你負神異，如果你覺得是同一批，那肯定就是同一批。」

顧明東有些驚訝：「難不第六還能作為判斷依據？」

鄭通笑道：「怎麼不能，用玄學來說，你能力越強，越是能通天地，所以會有一定的預知能力，尤其是跟自己生死攸關的事，跟著覺走總是沒錯。」

「就算從科學的角度講，世界萬都有一種磁場，人類是高等，通過自的嗅覺、覺、聽覺、覺和味覺，外界刺激聚焦到大腦，做出一種信號分析，這就是第六。」

顧明東聽了，忍不住慨道：「鄭老先生當年能在風無二，確實是有些本事。」

至能橫玄學和科學兩道，忽悠起人來那還不是一套一套的。

鄭通翻了個白眼：「臭小子，嘲諷我是不是？」

顧明東笑了笑，神卻不輕鬆。

他將京之後發現的事一一道來，著重講到了錢家的。

鄭通聽完，果然也大吃一驚：「北京是龍脈之地，錢家膽子這麼大？」

隨後又說：「聽著你的話，錢家怕是在許多年前就已經布局，他們家族分化不一定是為留存脈，而是族立場不同，被迫分化。」

顧明東點了點頭，他也這麼覺得。

即使是同一個姓氏，流淌著同樣的脈，一個家族之也不會個個都是人渣。

鄭通又道：「那些都是先輩的事，如今你把那東西毀了，也就不會再有妨礙。」

他看向大山的方向，沉許久，搖頭道：「老夫在上河村住了幾年，只覺得此地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看不出任何異常來。」

顧明東張了張，想起自己靈魂狀態看到的一切，那個湖面絕對有問題。

但猶豫了一下，看著鄭通白髮蒼蒼的模樣，他還是沒把這件事告知。

鄭通見他神猶豫，還以為他擔心不已，笑著安道：「既然老夫看不出任何問題，你住在這裡也沒有寢食難安，那就證明就算有問題，一時半會兒也礙不著你。」

顧明東也是一笑，也是，就算青銅鼎跟末世的發生有關，那也是許多年後的事了，他現在擔心豈不是杞人憂天。

不過等有機會，顧明東還是打算往深山裡頭走一遭，看看那個藍寶石湖面到底在哪裡。

有了鄭通這番話，顧明東心安了許多。

顧明東回來后第二天，上河村就洋洋灑灑落下了一場雪。

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一些，雪花沒有一落地就化了，反倒是漸漸積攢起來，為上河村蒙上了一層清新別緻的白。

一覺醒來，顧明東便察覺到空氣比昨晚又冷了幾度。

出門一看，果然田野山峰都變了白，顧明東一樂，轉去把雙胞胎抓了起來：「快起來，外面下雪了。」

顧亮星原本還跟蟲似的扭著不肯起床，聽見這話猛地蹦躂起來：「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