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你呢？家里可還好？”

江平安見賈張氏在窗戶那兒看，瞪了一眼。

秦淮茹抿了抿，面苦，搖搖頭，不說話。

江平安給眨了眨眼睛，秦淮茹微微點頭，兩人富有默契。

江平安暗笑，轉前往易中海家。

“一大爺、一大媽，在吃飯啦？我這來的忒不是時候！”

江平安跟他們兩口子打招呼，一臉歉意道。

易中海微笑道：“沒那麼多講究，吃了沒有？沒吃坐下將就吃點。”

“不了，我從鄉下吃了回來的。”江平安搖頭回道。

“上次不是說要給你們帶罐蜂回來麼？這次我下鄉弄到手了。”

說著，他放了一罐在桌上。

“蜂可是好東西，有補虛，中和，調和，清熱解毒，潤腸通便的功能。”

“可解肺燥、咳嗽、虛、腸燥、便、口瘡、水火燙傷、胃脘疼痛等癥狀。”

“你們兩老都喝點兒，別舍不得。”

“對了，喝完后，罐子得還我，這玩意兒可貴了，五錢一個。”

一大媽眉開眼笑，連連說好，又道：

“你有心了，等下我就把罐子騰出來還你。”

“呵呵，那倒不用這麼急，你們把蜂吃完，再還我也不遲。”江平安笑道。

易中海笑道：“這還不簡單嗎？我補你五錢就是。”

“那不行，我只要罐子，要是收你錢，算什麼事兒？”江平安拒絕道。

易中海拿過罐子，左右看了看，點頭道：

“這罐子做工良，一看就是好東西，我給你錢，就當買你的。”

“行吧，既然你喜歡，我也就不推辭了。”江平安遲疑一下，點頭道。

很快，易中海從兜里掏出五錢，給了江平安。

等江平安告辭離開后，易中海嘆道：

“這孩子就是招人喜，說話也能算話，一口唾沫一個釘。”

“他才跟我們說多久，要送我們蜂，沒幾天，就真送了。”

一大媽喜笑開道：“誰說不是呢？關鍵是他本事也大！”

“這個年歲，還能尋到這種好東西，肯定也費了一番力。”

“對了，他剛才手里還抱了一罐，應該是送許大茂家的吧？”

易中海點頭道：“應該是，這孩子有恩之心，誰對他好，好對誰也好。”

……

“好小子，今兒太打西邊兒出來了是吧？”許大茂抱著陶罐驚奇道。

“說，你是不是又想找我們借錢了？先說好，借錢免談！”

婁曉娥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陶罐，沒好氣道：

“就你話多，平安好心好意送咱們蜂，你卻好心當驢肝肺，不識好歹！”

回過頭來，對江平安展笑道：

“謝謝平安了，蜂我帶回娘家，送給爸喝，這罐子也不錯，正好合適。”

“對了，還沒吃飯吧？許大茂，快去熱點兒飯菜，別把平安著了！”

許大茂腦袋一擰，哼哼唧唧道：

“他了自己做飯去，我才懶得伺候他。”

江平安皺眉道：“行，許大茂你記住了，以后別我的煙，別喝我的茶。”

“等明兒早上，我還要去跟你科長好好說道說道……”

“嘿嘿，哪能啊，我剛才是開玩笑的，這就去熱飯菜，你稍等！”

許大茂瞬間臉一變，諂笑兩聲，就去做飯了。

婁曉娥癟癟，指了指板凳，笑著說：

“快坐下說話，鄉下很辛苦的吧？”

“還好，就是東西越來越難尋了。”

江平安微笑道，桌下的卻時不時的下婁曉娥的。

婁曉娥抿一笑，含脈脈的看了他幾眼，問道：“要不要我爸幫忙？”

“那倒不用，現在廠里沒有安排任務，所以沒什麼力。”江平安搖頭道。

“我們下個月的接待任務也不是很重，所以我們這些采購員也能輕松不。”

兩人說著話。

不一會兒，許大茂就熱了六個饅頭，炒了一個白菜和一個蘿卜端了過來。

江平安邊吃邊問許大茂道：

“你們科長新分了一張手表票，你知道不？”

“有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許大茂搖頭道。

頓了頓，他皺眉道：“就算知道又如何？我去要肯定要不到。”

江平安點頭笑道：“那倒也是，你們科長就從來沒給你分過東西。”

“快吃吧！饅頭還堵不上你的？”許大茂頓時憤瞪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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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許大茂家出來。

江平安回到前院兒，迎面到了去上廁所回來的秦淮茹。

愣了下，左右瞧了瞧，見院兒里沒人，便緩步上前。

“晚上來找你，給我備些吃的。”

“我就昨個兒中午吃了頓湖湖，快暈了！”

江平安馬著臉道：“你這個人，也不先關心關心我。

“見面就要吃的，一點兒也不知道心疼人。”

“哎呀，我晚上再關心你，疼你！”秦淮茹撒道，還輕輕跺了下腳。

“這會兒真沒力氣說太多的話。”

“我得心慌發抖，直冒冷汗，不信你仔細瞧。”

江平安打量幾眼，果然臉上，脖子上，都有眼可見的汗珠，面蒼白。

“行吧，今兒就不怪你了，晚上過來多吃些。”

到底是自己的半個人，就算不講，該疼的時候還是要疼。

況且，又不是白疼，晚上不還要折騰麼？

“嗯，我先回去了。”秦淮茹咽了下唾沫，輕輕點頭，轉走了。

去鄉下過了好些天幸福日子，吃得飽，沒人罵，輕松自在。

一回到院兒里，頓時落地獄。

飯沒吃的不說，賈張氏和賈東旭還嫌棄，罵，不該回來這麼早。

秦淮茹極不習慣，心里委屈的不行。

這會兒江平安回來，就像找到依傍一樣，頓時心里踏實了。

江平安笑了笑，轉回屋。

把籮筐里的服抱出來，放到一個盆里，等雨水回來了再洗。

晚上還要給秦淮茹水餃吃，雖然有餡兒的，卻不能給吃。

這年月能吃飽飯都是奢，所以要跟著行走，不能把的養刁了。

給吃白菜餡兒的，味道也不錯。

照樣能讓開開心心的，心生激，這可是細糧啊，多疼！

“餃子麼，你吃我的，我也吃你的……”

懷著愉快的心，江平安到隔壁借了個火。

把火生上，燒上一鍋水，等會兒洗臉洗腳、罐鹽水瓶和暖水瓶。

收音機打開，調了個伊伊呀呀的京劇放著，甭管聽不聽得懂，至熱鬧。

剛坐下傾聽片刻，正要昏昏睡之際，對面閻解娣過來了。

江平安看了一眼，又環視了一眼房間，滿意的點點頭。

“解娣果然沒讓人失，這房間打掃的真干凈。”江平安贊道。

閻解娣嘻嘻一笑，出幾顆小白牙。

江平安向招招手，輕輕松松投喂了一粒豌豆大的麥芽糖。

直把高興的喜笑開。

“平安哥，我能聽會兒收音機麼？”閻解娣遲疑問道。

江平安點頭道：“隨便聽，我不跟你說了麼？”

“只要我在家，你隨時可以來聽！”

“平安哥真好！”閻解娣抿微笑道。

正說著話，閻解娣的大哥閻解放，在門口著腦袋往里瞧。

江平安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閻解娣小聲說：“我哥想讓我把糖帶回去泡糖水喝。”

“別管他，這是你辛辛苦苦掙地糖，干嘛分給他吃？”江平安癟道。

閻解娣點頭輕聲道：“嗯，我就不給他們吃。”

“他們？你爸媽也要分你糖吃？”江平安笑問道。

閻解娣都了都，輕輕點頭說：

“是啊，老早就要我帶糖回去，我才不！”

“呵呵，那你就在這兒聽會收音機，把糖吃完了再回去。”江平安笑呵呵道。

兩人滴滴咕咕說著話，那邊閻解放見妹妹不搭理他，自討沒趣，就轉走了。

見他一走，閻解娣嘻嘻一笑，覺像打贏了勝仗一般。

江平安搖頭笑笑，這丫頭還是個孩子啊！

聽會兒收音機后，外邊兒燒的水開了。

江平安連忙吩咐閻解娣幫忙去灌水，并給自己倒洗腳水來。

閻解娣一一照辦，像個陀螺一般忙個不停。

“解娣真勤快！”江平安自然要鼓勵，夸獎。

閻解娣聽了后，喜不自，臉蛋上洋溢著滋滋的笑容。

“平安哥，我以后有空了，經常來給你灌水、打洗腳水。”

江平安欣的點點頭，直夸懂事。

還真別說，家里有個丫頭幫忙，就是要輕松許多。

洗漱之后，閻解娣格外機靈，還幫忙把洗腳水給倒了，才告辭回家。

……

夜，格外沉寂。

輕微的腳步聲，像輕風拂樹葉般沙沙作響。

“嘎吱……”門被緩緩推開，來人麻利的鉆到屋里，輕輕關上大門。

“平安……”秦淮茹輕喚一場。

話音剛落，屋里的手電就亮了起來。

江平安用手蒙著手電，發出微弱的。

“二十個水餃，溫在鍋里，你順便端進來。”他輕聲吩咐道。

秦淮茹咽了下口水，越加腸轆轆了，手腳不由的快了些。

掀開鍋蓋，看到和聞到麥香撲鼻的水餃。

秦淮茹雙眼竟模湖了起來，鼻子發酸。

來不及發泄心中的委屈，端著一大碗水餃，轉來到里間。

“你吃幾個？”秦淮茹小聲問道。

江平安聲道：“我不吃，聽說你了，特意給你留的。”

“嗯，還是你靠得住。”秦淮茹哽咽著說。

也不客氣，這會子太了，立刻就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就嚨發，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

從鄉下回來，猶如從天堂到了地獄。

這會兒吃到熱乎的水餃，眼淚就是忍不住。

“慢慢吃，這會兒時間還早，二十個夠你吃很飽了。”江平安微笑道。

秦淮茹嗯了聲，突然放下碗快，一下就撲上前來，在他懷里嗚咽著大哭。

卻又不敢哭太大聲，怕聲音傳出去，讓人聽到。

“嗚嗚……嗚……”

哭得好傷心，剛才江平安對一笑，讓瞬間崩潰了。

說來也可笑，賈張氏是婆婆，卻惡毒的咒罵，不給飯吃。

賈東旭是男人，不但罵，還打耳，用腳踹，說不該這麼早回來。

就連棒梗都對橫眉冷眼，說不該回來分他的湖湖吃。

秦淮茹有些想不明白，一家人，不該同甘共苦嗎？

什麼時候，竟了外人？都嫌棄……

兩相對比，江平安卻對百般溫。

給好吃的水餃，說著心的話，關心護，如何不讓落淚？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一對比，秦淮茹瞬間就知到了人間冷暖。

再怎麼有心機，再怎麼看重家庭，可終究是人，是人就希被關。

這會兒躺在江平安懷里，猶如找到了避風港一般，心里說不的踏實的安定。

江平安看著吼吼大哭，哭笑不得。

他都不記得，這是秦淮茹第幾次，在他懷里，這麼痛哭流淚了。

“別哭了，先吃飽飯，咱們呆會兒再聊，要不然水餃就冷了。”

————————————

秦淮茹的韌。

比想象中的還要好。

在江平安懷里哭過之后，立刻雨過天晴，該吃吃，該喝喝。

吃飽之后，休息片刻，又溫的著江平安暴風雨一般的。

喜歡江平安在這一刻，毫不憐惜。

婉轉應承，咬牙堅持，還不時發出悅耳的嬉笑。

江平安是個火氣十足的壯小伙，就是要秦淮茹這樣的，才能給他解。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突然寧靜下來。

兩人都不說話，各自緩著氣。

秦淮茹挲挲，把放在床頭的香煙取來，燃火柴，為江平安點上香煙。

江平安了一口，緩緩吐了濃煙，輕聲道：

“今兒廠里就關餉了。”

“關餉又如何？我家的生活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秦淮茹躺在他懷里，小聲回道，纖手繞著自己的一縷發把玩。

江平安緩緩點頭：“那倒也是，現在家家戶戶的日子都不太好過。”

“嗯。”秦淮茹輕嗯了聲，突然抬起頭來，好奇道：

“對了，你用三個人的定量，換了細糧吃，怎麼你房里和鄉下大多是糧？”

“呵呵，早就造完了。”江平安搖頭笑道。

“三斤糧換一斤細糧，你算算，其實我沒有一個人的足額定量。”

“所以，我不得不弄些棒子填補一些糧食缺口。”

實際上那些棒子在是做樣子用的，他先前的細糧也確實吃完了。

正打算回城后再弄些，空間開啟，也就不用想別的法子了。

秦淮茹細想片刻，恍然道：

“確實啊，我先前只想著你有三個人的糧食了。”

“不過就算如此，你也很厲害了！”

“這年頭，就算是棒子面也不是能隨便弄到的。”

“而且你除了弄到那麼多棒子面外，還能弄到多余的細糧搭配，路子夠野！”

江平安笑了笑，搖頭嘆道：“看來你對采購員這個職業一無所知。”

“這麼跟你說吧，我也就謹慎，要是稍微放肆一些，見天的吃都可以。”

這話他真沒吹牛。

不說他在聯廠和食品站有門路。

就憑他自己在鄉下，每月采購回來的東西，掐頭去尾，都夠解饞的。

只不過他沒這樣做，就算沒有空間，他平時吃飯的油水也夠足。

沒必要為那三瓜兩棗，做些裝打臉，引人眼紅的事。

老祖宗早就說過，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死的最快的，總是那批太過冒尖的人。

江平安只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

“德行，經常說吃，也沒見你弄回來吃。”秦淮茹翻了個白眼道。

江平安輕輕拍了一下的屁，沒好氣道：

“你就知足吧！今兒吃的餃子油水夠足吧？”

“有這麼好的伙食，你還想要吃？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年歲！”

“你怎麼不上天呢？得隴蜀，跟著我能吃飽飯，就該心生確幸了！”

秦淮茹掩輕笑，臉蛋兒在江平安懷里蹭了蹭，笑道：

“嘻嘻……我也就說笑而已，又沒真讓你弄來吃！”

“還有啊，我一個有夫之婦，白白讓你占便宜，吃你幾頓飯，不是應該的麼？”

“說起來，還是我吃虧！”

江平安撇撇道：“來，你吃我的糧食，都夠我去娶個媳婦兒了！”

“咱們真要掰扯誰賺誰虧，就別在一起玩。”

“這樣誰都不虧，誰也不賺，要不然是

不清楚的。”

“不！才不是這樣！”秦淮茹都道：

“從你得手那一刻開始，就算是我虧了，你永遠都是贏家。”

“你以后要對我好，不能不就要攆我。”

江平安看了一眼，沉道：

“那要看你的表現，如果你不聽話，該攆你的還是要攆！”

“就知道你心腸。”秦淮茹滴咕一句。

頓了頓，好問道：“還要嗎？要的趕的，時間不早了。”

“不要的話，我就先回去，明兒再過來伺候你。”

江平安笑問道：“你緩過勁兒來了？”

“嘻嘻，沒緩過勁兒來，你就不要了？”秦淮茹笑嘻嘻反問道。

江平安翻而上，縱馬馳騁，笑著說：

“我就聽你唱歌……”

……

清晨。

江平安洗漱過后，到隔壁取出兔子，用麻袋裝著綁在自行車后坐上。

推車出門，迎面到許大茂和婁曉娥。

見婁曉娥大包小包的，江平安疑道：

“曉娥姐，你這是要回娘家？”

“是啊，回去有些事兒。”婁曉娥向他眨眨眼，回答道。

說著，將行禮放下，手里遞來一個大網兜，里面裝著服和皮鞋。

“給你織的織好了，洗了一遍，可以隨時穿。”婁曉娥道。

“還有這雙鞋，給你買這麼久了，你也不知道拿回去。”

“你不是過段時間要去東北麼？”

“到時候穿中山裝，就套這雙皮鞋。”

“對了，也可以穿里面兒，不會顯得臃腫。”

江平安把自行車停好，接過網兜，點頭笑道：

“謝謝曉娥姐，這次去東北，我準把這和皮鞋穿上。”

許大茂話道：“你那中山裝，也是娥子送的。”

婁曉娥白了他一眼，嫌他多，回頭微笑道：

“就是要穿，穿壞了姐再給你置辦新的！”

“時候不早，我先走了，等從娘家回來咱們再敘話。”

“曉娥姐慢走！”江平安說了一句，目送婁曉娥出院兒。

見許大茂不跟著去，江平安皺眉道：“你不去送？”

“不用，我那岳父一早就派車來接了，停院外邊兒呢！”許大茂搖頭道。

江平安點點頭，轉回屋。

把和皮鞋放好，出門和許大茂一同前往軋鋼廠。

一路無話。

軋鋼廠，江平安把兩只野兔遞給陳主任。

“主任，這次運氣好也不好。”江平安道。

“好的是，尋到兩只野兔。”

“不好的是，鄉下的東西越來越了。”

陳主任打開麻袋，往里看了看，抬頭笑道：

“有兩只野兔就很不錯了，這可是計劃外的資。”

“現在資缺乏，你弄不到東西，也別有太大的力。”

“能弄到多，就弄多，弄到就是賺到。”

“又沒給你下任務，著什麼急？”

江平安點頭笑道：“有主任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對了，你上回說給咱們辦公室配備火爐的，可別忘了了啊！”

“行，等下我就給你開條子，你自己去領。”陳主任笑呵呵道。

將野兔拿到倉庫的籠子里裝起來，陳主任回過頭來，往門外看了一眼。

“那東西弄來了沒有？”

江平安頷首微笑道：

“你還信不過我麼？我說能弄到，就一定要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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