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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游和李昭亮的對話很奇妙。
魚游直言,「我想活下去……」
李昭亮冷聲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讓你活下去?」
魚游淡淡的道:「我給你留了一條命。」 前往𝕊𝕋𝕆𝟝𝟝.ℂ𝕆𝕄,不再錯過更新
李昭亮咬牙切齒的道:「我的命是我自己保住的,跟你無關。」
魚游冷笑道:「我那一劍再往前一寸,你就必死無疑。」
李昭亮冷哼道:「但你終究沒有機會再往前一寸。而我現在卻能隨時碾死你。」
「是嗎?」
「是!」
「那你試試!」
「……」
寇季聽到此,有心進去護一護魚游,可還沒等到他闖進營房,就見到李昭亮黑著臉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二人撞了一個滿懷。
李昭亮一句道歉的話也沒說,悶頭離開了營房門口。(5,0);
寇季趕忙闖進了營房裡去看魚游。
「你沒事吧?」
見到魚游完好無損的躺在床上,寇季一臉疑的問。
魚游低聲笑道:「沒事……」
寇季狐疑的問道:「你是怎麼從李昭亮手裡保住命的?」
魚游瞥了一眼房頂,似笑非笑的道:「人家不讓說……」
寇季一愣,瞅了瞅房頂,臉一黑。
魚游如何能從李昭亮手底下保住命,寇季已經猜到了。
那是因為有人在幫他。
幫他的人就是啞虎。
也唯有啞虎才能退李昭亮。
讓寇季鬱悶的是,啞虎明明是他的人,卻不聽他的命令,不聽他的調遣,甚至破格做點什麼事,還要瞞著他。
「自己好好養傷……」
隨口丟下了一句敷衍的話,寇季離開了營房。(5,0);
出了營房寇季回營房,狠狠地瞪了一眼。
白眼狼……
魚游傷勢好轉了以後,寇季就不需要再趴在營房裡伺候他。
經過了幾日的磋商,保塞軍的老卒跟其他三支廂軍選定了養馬的地方。
那是距離保州城外不遠的一片荒蕪又廣闊的草地,旁邊有一座矮山,有一溪流順著矮山潺潺而下。
據說這個地方以前打過一場大仗,死了很多人。
開墾荒地的人,在裡面挖出了好幾個萬人坑。
他們不敢在死人埋骨的地方耕種,於是這片地方就荒蕪了。
如今剛好給寇季養馬用。
挑好了養馬的地方,老卒就專門帶著寇季過去了一趟。
然後挨個給寇季講解了一下養馬地的規劃。
大致上,以散養為主,遵循了馬的天,任由馬匹在草地上馳騁。
但相對的還建立了颳風下雨,又或者下雪的時候,馬匹待的地方。(5,0);
此外,日常還會準備一些上等的草料為馬匹備著。
在養馬地的四周,設置了近三十個護馬所。
每個護馬所會派一百個將士把手,總計三千人。
加上看護草料場,平日裡馴馬,引導馬生產,看管馬場的人手,總計有五千多人,真正的做到了一馬一人。
由此可見,保塞軍的將士,以及其他三支廂軍將士對寇季代的任務的重視。
寇季參觀完了馬場以後,劃撥了一筆錢,給了老卒建設養馬地。
稍後會有人運送到保州。
隨後,寇季又留下了幾個寇府侍衛,一起幫忙養馬。
不是寇季信不過老卒,而是寇季害怕自己離開了保州以後,有人惦記上這批馬,趁機以勢人,從老卒手裡奪走馬。
為了護好這批馬,寇季可不止留下了幾個侍衛。
他先是上書朝廷,升遷了原保州團練使和保塞軍都指揮使。(5,0);
然後趁機把剛建立了功勳的楊文廣、狄青二人,安到了保州。
楊文廣在雁門關大破遼軍,被朝廷稱讚,有其祖之風,升遷為保州團練使兼保塞軍都指揮使。
狄青守保州城有功,被升遷為校尉,出任保塞軍中的一個營頭。
有這二人待在保州,就無人可以用威迫著老卒等人出寇季的馬。
寇季將手裡的馬匹安置妥當了以後。
在瓦橋關待了數日的向敏中,王曾二人,才緩緩到了保州。
他們之所以沒急著趕到保州,大概就是為了給寇季時間,讓寇季安置他手裡的馬匹。
兩個老倌到了保州,就沒給寇季好臉。
向敏中見了寇季,吧嗒著,長吁短嘆的道:「小子,你惹麻煩了……」
王曾則怪氣的道:「寇侍郎真是好大的威啊。」
寇季聽出了他二人話語中有所指,就狐疑的問道:「出什麼事了?」(5,0);
「出什麼事了?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知道?」
王曾冷哼著質問。
寇季心虛的道:「我也沒做什麼?」
王曾惱怒道:「那你告訴老夫,前來找你討馬的人都去哪兒了?」
王曾惱怒的時候,說話都比平日裡大聲,吐沫星子噴了寇季一臉。
寇季後退了幾步,抹去了臉上的吐沫星子,疑問道:「有人找到你們頭上了?」
向敏中惻惻的道:「不是有人找到了我們頭上,是朝廷下發了文書,讓我二人押解你進京。」
寇季挑起眉頭,愕然道:「沒這麼嚴重吧?」
王曾破口罵道:「別人找你要馬,你不給就不給,為何要傷人命?
還一口氣傷了幾百人的命。
那是人,不是牲口。
是你能隨便殺的嗎?」
寇季角搐道:「您不是……」(5,0);
王曾瞪眼道:「你能跟老夫比?」
寇季無奈的閉上。
王曾冷哼道:「老夫殺人,殺的有理有據。就算老夫把人殺了,別人不僅不會挑老夫的錯,還得誇讚一聲,說老夫殺的好。
你呢?
一口氣殺一通,連個理由都不給。
如今人家聯手把你告上了朝廷,朝廷下達了文書,要拿你回去問罪。」
「我有功啊!我為朝廷留過,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功是功,過是過,不能相提並論。」
眼見寇季還要開口,王曾就黑著臉道:「別給老夫耍貧,速速自縛於老夫馬前,讓老夫押你進京。」
向敏中在這個時候開口道:「自縛就不必了吧。小傢伙好歹對朝廷有功,算是個功臣。
披枷帶鎖的也不雅觀。」
王曾黑著臉道:「朝廷規矩不能破。」(5,0);
向敏中遲疑了一下,提議道:「要不老夫給寇小子畫一套枷鎖?」
「畫一套?」
王曾一臉疑。
向敏中笑瞇瞇的道:「對,畫一套……」
王曾目落在了一臉茫然的寇季上,角微微勾起一笑意,「那就畫一套……」
寇季就算是再蠢,也聽出了兩個老倌語氣中的不善。
當即,他出手,無奈的道:「你們還是給我披枷帶鎖吧。」
向敏中大揺其頭,「那可不行,我二人說畫一套就畫一套。你一個罪囚,有什麼資格跟我們提條件?」
隨後。
向敏中找人取來了筆墨,在寇季鬱悶的眼神中,給寇季的脖頸上,手腕上,畫了一道道黑線。
兩個老倌瞧著寇季一臉鬱悶,哈哈大笑。
寇季則恨不得掐死這兩個為老不尊的傢伙。
兩個老倌訓斥了寇季,派人去中軍大帳里給曹瑋傳話,讓他點齊兵馬,準備班師回朝。(5,0);
曹瑋卻像是沒有聽到他二人的話一樣,是沒有作,一直等到了第二日,才下令全軍班師回朝。
兩個老倌對此沒有一點兒反應,像是曹瑋沒違背過他們話似的。
雖說王曾跟曹瑋平級,王曾上也沒有監軍的職責。
但向敏中可是參知政事,他只要離京,就算上不掛任何頭銜,也能隨時充作監軍。
三個人反常的舉,讓寇季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事。
但寇季沒有發問,他把這個疑藏在了心裡,準備以後再問。
馬上要離開保州了,寇季心裡也有一些不舍。
他先是去看了看養馬地,又去保州軍屬們生活的地方看了看。
最後在營地里盤亙了許久,叮囑了一番楊文廣,狄青二人,才踏上了回程。
由於魚游重傷未愈,不能遠行,所以寇季沒有帶著魚游,反而把他託付給了狄青照顧。
回程的路,遠比來的時候好走。(5,0);
不是因為有人修了路,而且因為回程的時候走的慢。
以前一天行四五十里,現在一天就十里,不多不。
給人的覺,就像是在郊遊。
然而,相比起來,寇季走的更慢。
不是他不願意走快,而是馱著他的那頭驢似乎犯了脾氣,總是跟他對著幹。
不是半路停在路中間一不,就是扔下了寇季,去路邊的田裡飽餐一頓。
搞的寇季像是一個糟蹋民田的紈絝子弟。
偏偏,別人還不能幫他。
劉亨想上前幫他,就被坐在馬車上喝酒吃的王曾,向敏中給擋了回去。
用他們話說,寇季是一個罪囚,沒有披枷帶鎖,還給他一頭驢騎,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再幫他就是犯了規矩。
寇季對此,只能在心裡惡狠狠的咒罵。
你們兩個老倌給我等著,等你們兩個老倌死了,我就讓史在史書上寫滿你們兩個的黑材料。(5,0);
我還要帶人去刨了你們兩個的墳……
「王曾啊,那小子瞧著我們又是一臉狠,又是暗自發笑的,是不是再想著怎麼報復我們?」
「應該是……」
「趁我們還能住這小子,必須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左右,天氣太熱了,去把那罪囚的外拔了,讓他涼快涼快…免得還沒走到汴京城就熱死……」
「……」
片刻過後,被拔了外的寇季暴跳如雷。
「你們別欺人太甚!」
「嗯?!」
「為什麼不拔乾淨點,還有個玉玨沒去呢。」
「嗯!」
「……」
驢子不走,還被兩個腹黑的老倌欺負,寇季實在有點慘。
為了哄著驢子乖乖走路,寇季就去路邊的田裡找了點驢子吃的菜,懸在了驢子腦袋前。(5,0);
如此一來,驢子跑的飛快。
驢背上坐久了不舒服,寇季又臨時做了一個帶遮傘的座椅,放在了驢背上。
他找了個毯子塞進裡面,把自己埋進去,分外舒坦。
然後……
沒等他舒坦一會兒,向敏中就霸占了他的驢。
寇季被驅趕著上了王曾的馬車。
寇季一上馬車,對王曾一頓冷哼,藉此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
被王曾了兩掌以後,立馬舒坦了。
「小子,別不識好歹……老夫跟向公變著法子折騰你,也是為你好。」
寇季皮笑不笑的道:「我第一次聽說,折磨人也是為人好。」
王曾瞪了寇季一眼冷哼道:「愚蠢!你在保州殺了個痛快,可你就沒想想後果?
多人如今磨刀霍霍的等著彈劾你呢?
你要是舒舒服服的回到了汴京城,老夫等人想維護你,都找不到藉口。(5,0);
你要是悽慘的回到汴京城,老夫等人就能以這個為藉口回護你。」
寇季狐疑道:「真的有人彈劾我?」
王曾翻了個白眼,「你殺了那麼多,沒人彈劾你,那才奇怪呢。」
寇季皺眉道:「我祖父護不住我?家護不住我?」
「唉……」
王曾長嘆了一聲,幽幽的道:「他們那還有時間管你啊。」
「什麼意思?」
寇季歪著頭疑問。
王曾目落在了前面不遠的軍將士上,「老夫不信,你從曹瑋的反應中猜不出一二?」
寇季沉道:「你是說裁撤廂軍的事?」
王曾點頭道:「不錯……自從朝廷裁撤提刑司得了利,員們似乎看到了理政的新法子。
在得知了軍制糜爛,廂軍擁有近幾百萬貫軍費被侵吞以後,他們對裁撤廂軍有著無比的熱。(5,0);
從保州保塞軍的問題遞到朝廷以後,百們對裁撤廂軍的奏請就沒停過。」
寇季思量道:「廂軍的裁撤關乎武勛的利益,所以他們聯合起來在給朝廷施威?」
王曾點了點頭,「武勛們現在不放過任何一個施威風機會。
目的就是為了迫朝廷,放棄裁撤廂軍的打算。
在我們離京的這段日子裡,相繼有好幾個史,因為裁撤廂軍的問題被打傷!
打傷他們的人,皆是廂軍里的人。
他們在打傷了史以後,就自刎而死。
朝廷想刨問底也沒有辦法。
此外,廂軍傷及百姓的事,在各地也多了起來。」
寇季微微瞇起眼,沉聲道:「這麼狠?」
「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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