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刀侯蘇虎的人生,說起來很是傳奇。
蘇虎本來出生在孔國南面的偏僻小鎮,長到七歲時,隔壁來了個從外面回來的的斷了一隻手中年漢子。
聽說那中年漢子是專門給大戶人家做打手的,只因為斷了手,才拿了主子的賞賜回了家鄉養老。蘇虎自小聽多了俠客的事,便天天跑去纏著人。
中年漢子推遲不過,見他有恆心有毅力,也有些天分,便從小指點。
一轉眼,蘇虎長到十六歲,天天想著跑出去行俠仗義,顧家雙親已經年近六十,不想兒子離家太遠,眼見勸不回,便開始想轍。而他們想到的法子就是給兒子定下一門親事。
這一定親,蘇虎怕被栓住,趁夜就跑了。
就在當年,齊國出兵來犯,蘇虎隻投了軍中,這一去,便是八年。
八年裡,齊孔兩國打得不可開,蘇虎憑藉著利索地手一次次從夥伴們的首中爬出,還做了小將。就在最後一戰里,蘇虎帶著手底下幾百人,生生將齊國退百餘里,八年裡,兩國元氣大傷,齊國本來是拚死一戰,卻還是被退。
蘇虎帶著人追了一路,生擒齊國皇子,齊國敗降,主派員來孔國涉,願意賠償孔國損失。
兩國戰多年,各自傷亡慘重,百姓需休養生息,齊國主割讓兩城,兩國就此握手言和,還簽下了百年互不侵犯的盟約。
蘇虎在兩國戰中立了大功,據說他一套刀法足有百招,出手就是殺招。
皇上特封他為「百刀侯」,還將京城一品員的兒賜與他為妻。
蘇虎不肯親,想要接回雙親再說,在這八年中,他其實早已後悔當初年不知事貿然離家,也想回家探雙親。可兩國戰,他若離開便是逃兵。這一熬就是八年。
就在他以為自己立下大功宗耀祖,能讓雙親安晚年時,回到家鄉的他,發現雙親早已離世。而給兩老養老送終的,正是當初雙親為他定下的未婚妻。
給公公婆婆養老送終的子,哪怕休出都是不能的。
未婚妻為了他,生生拖到了二十四還未嫁。那時他已經離開八年杳無音訊,未婚妻卻還是無怨無悔幫他將雙親養老送終……如此重重義的子,他豈能辜負?
可京城中已經有了婚約,蘇虎並不為難,帶著未婚妻也就是譚氏赴京,打算稟明皇上,推掉皇上賜婚,和譚氏親。
他只會武藝,大字不識一個,從小在小鎮中長大,後來又在軍營中拚命。偶爾聽說皇上金口玉言,聖旨不能更改。
他想法簡單,他已有了如此重重義的未婚妻,皇上便不該勉強。他想得好,可到了京城之後,皇上並不肯收回旨意。
金口玉言,豈能隨意更改?
不過,皇上也並非不近人,讓他將二人都娶進門。譚氏奉養雙親,又婚約在前,為侯夫人,而胡氏為妾。
其實,胡氏乃皇上賜婚,又是一品大員之,並不能和一般妾室相較。
譚氏知自己出鄉野,份低微,機緣巧合之下才做了這個侯夫人。親后不久,在胡氏拼著早產也要讓腹中孩子占「長」后,便一心禮佛,將侯府後院,所有都給了胡氏打理。
自小,譚氏就教兒要和胡氏母親近,從未想過兒會有把人推下水的一天。
或者說,兒乖巧,事向來溫,從未做過這樣狠辣的事。譚氏呆怔了下,眼圈漸漸紅了。也不知道兒了多大的委屈,才會突然變了子,握了一把兒的手,掀開被子穿鞋:「我也去看看。」
譚氏自覺德不配位,不想無緣無故暴斃,只想以自己的溫順換得母平安。所以,已多年沒出過院子了。
走出院子,譚氏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吧。」
此時面蒼白,蘇允嫣有些擔憂:「娘,不會有事,我自己去也行。」
譚氏拍了拍的手:「我是你娘,得護著你。」
蘇允嫣低下頭,將眼中的酸意了回去。
*
慧院中,胡氏母正哭得厲害,控訴著蘇允嫣的不懂事和霸道。
「們姐妹從小一起長大,我自認沒有虧待過,誰能想到居然這麼狠!」胡氏臉上捂著帕子,哭得渾抖,語氣悲戚,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這麼冷的天,居然會故意把允慧推下水,若不是婆子來的及時,我們母已經兩隔了……這麼多年的母分,我待如親生,沒想到本捂不熱,真真一個白眼狼!侯爺,你可一定要為我們母倆做主……」
譚氏推開了門。
看著門口的母倆,胡氏哭聲一頓。
蘇虎皺眉:「允嫣,今日之事,到底怎麼回事?」
蘇允嫣扶著母親進門,將人安頓好,才出聲道:「我不知道二娘和姐姐怎麼說的。」
胡氏瞪:「你就說你有沒有推允慧下水?」
裝了多年的慈長輩,這會兒倒是不裝了。
蘇允嫣頷首:「我推了!」
「吶!」胡氏像是抓住了的把柄一般,急切道:「侯爺,承認了!」
蘇虎的眉頭皺了川字,看著蘇允嫣:「你為何要推你姐姐?」
蘇允嫣倒了一杯茶遞給母親,再倒一杯遞給蘇虎,才道:「爹從小就教我要敢做敢當。我推了,所以我承認了。」看向胡氏和床上的蘇允慧:「姐姐,你敢承認嗎?」
蘇允慧:「……我不是故意的!」
蘇允嫣攤手:「爹,你看見了,也推了我。我們是姐妹,同為蘇家脈,可不如我坦誠。我推了,便大大方方承認。可呢?」
蘇允慧著眼睛:「爹,我真不是故意的!」
蘇虎眉心:「把方才湖邊的所有人都帶過來。」
聞言,譚氏暗暗鬆了一口氣。
到京城時已經二十有五,而胡氏卻還是二八年華,加上從小在鄉下偏僻地方干農活,長相也並不如胡氏緻。所以,這些年來,以其說和蘇虎是夫妻,不如說是對蘇虎有恩才能留下,蘇虎只敬著。夫妻……不存在的。
還怕蘇虎被枕邊人吹了枕頭風,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罰兒呢。
現在看來,他還是那個正直的人,一點沒變。
蘇允嫣補充道:「爹,不如把那個剛好告假的會游水的婆子也請過來。」
聽了這話,蘇虎眉心皺得更。
先落水的人是小兒,如果那個婆子真的是被人指使才告假,那麼……就是有人蓄意要殺他兒了。
小兒一上來就把大兒推下了水,這幕後的人是誰,本就不用猜嘛。
一家人弄這樣,蘇虎只覺得心累。
下人很快跪了一地,對於方才的事,都說沒看清蘇允嫣如何落的水。只知道落水之後,夫人很是著急,大姑娘急得直哭,還連連自責。
不過,倒是有好幾個人都看到了蘇允嫣故意推人水。
蘇虎沒有責備誰,他心裡還有一僥倖……真有外人在姐妹二人之間挑撥才好。
若是沒有,那姐妹倆真要反目仇了。
剛離開的柯安華也被請了回來,他看到的和那些人一樣。
胡氏角悄悄勾起一抹笑,又極快地下,板著臉問:「允嫣,這麼多人在此,都說沒看到允慧推你,這你如何解釋?」
譚氏聽到眾人供詞,有些擔憂。正想說話,蘇允嫣手按住的肩:「爹,你不如問一問,我跟姐姐各自落水后二娘的神和反應。」
胡氏微微一僵。
這種天氣,兒落水,擔憂不已,那一瞬間的慌就沒掩飾。
下人們面面相覷,卻不敢不答。
「二姑娘落水,大姑娘嚇得直哭,夫人急忙安,又催促人去找游水的婆子。」
說到這裡,開口下人慾言又止。蘇虎不耐煩:「那大姑娘落水呢?」
「夫人焦急,還搶了桿子想要救人!鞋都了,若不是奴婢拉住,夫人自己都下水了。」
蘇允嫣含笑補充:「二娘,你莫非忘了,姐姐當時昏迷不醒,還是我把醒的。」
胡氏:「……」明明就是踩醒的好麼!
「不信你問問游水的婆子,有多人在下水嗆暈了后還能醒過來的?若是沒有我,姐姐興許已經死了。」蘇允嫣面嘲諷:「你們不謝我的救命之恩,反而還要怪我。恩將仇報,說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蘇允慧死裡逃生,后怕之餘,滿心憤怒:「你推我下的水,哪來的恩?」
蘇允嫣搖搖頭:「我要真想殺你,也不會救你了!反而是你們母,看著我落水,只顧啼哭安。還口口聲聲把我當親生兒,騙誰呢?」
蘇虎:「……」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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