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看向他,莫名想起林素妮的臉。
搭檔可以互相關心,那麼朋友呢?
不過是有個親的頭銜而已,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干涉別人的私事嗎?
許嘉越想越生氣,搭在臂膀的手逐漸用力,指腹將袖出褶皺:「我從未向你請求幫助,也拜託你不要自作多。」
李渝江呆住:「......嘉,嘉嘉姐?」
許嘉收回視線:「我還有其他事要忙,沒工夫回答無聊的問題。」斜眸看向他,冷言,「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
許嘉的腳步飛快,足尖踏雪中,留下深淺不一的坑。
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回事,又為什麼要對李渝江說那些傷人的話。換做以前,最多只會冷淡理,而不至於將關係鬧得太僵。
是因為林素妮嗎?還是因為姜珊......
許嘉已經分不清楚了,急需聽見邵宴清的聲音,甚至想立刻就見到對方。
撥通那串默念許久的號碼,雲層於等待中遮住。
許嘉蹲下,用隨手撿來的樹枝在雪裡勾畫。先是畫圈,然後又將其全部塗掉,平整的雪面愈加斑駁,是連一落筆的地方也沒有了。
這時,期待許久的連線終於被接通。
邵宴清笑著說:「真難得,這會不去練舞嗎?」
許嘉垂眼,握住手機的掌心臉頰:「你怎麼才接電話。」
邵宴清:「剛剛在開會。」
許嘉:「新項目進展得如何。」
「就那樣吧。」
邵宴清哼出個回答,「邵平南耍的那些小把戲,我能應付得了。」話落,有靠椅轉的聲音,「你找我有什麼事。」
邵宴清的嗓音啞,即使在笑也遮不住疲憊。
許嘉想起他昨日眼中的,本已經決定要問出的話,又一次卡於齒。
許嘉知道邵平南最會使用險的手段。
劉科已經忙得像連軸轉的陀螺,本沒有休息的時間,就說明如今的況遠沒有邵宴清說得那樣簡單。
邵的病在日漸惡化,邵氏家族的鬥爭只會越來越激烈。更不該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僅憑無端的懷疑去拖累邵宴清的腳步。
許嘉握手中的樹枝:「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邵宴清笑:「既然這樣捨不得,今早為什麼要悄悄離開。」手指敲擊桌面,調侃,「我還以為你逃跑了,樓上樓下地找你了好幾遍呢。」
許嘉口而出地問:「你有找我?」話出口又頓住,在他回答前說,「別鬧了,我知道你在開玩笑。」
電話那頭約能聽見風聲,許嘉大概站在室外與他通話。
邵宴清稍許昂首,看著積攢於窗臺的雪,握住鋼筆的手微微一頓。
今早醒來時,他下意識探向懷中,卻沒有及到那小又溫暖的。
起初的確因此慌,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許嘉只是去劇院練舞了。
雖然猜出了對方的去向,可他依舊像被蠱般,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過去,甚至路過一樓臥室門前時,還儘可能地放輕腳步。
他沒有在開玩笑,他確實有找過。
邵宴清推開鋼筆的筆蓋,轉瞬又將其按回,反覆把玩了三四遍,才開口:「我—」
恰時,傳來敲門聲。
有人喊:「邵總,林小姐找。」
邵宴清扶額,拇指按著鬢角:「就先說到這兒,我有其他事要做。」
話落,沒有聽見回應。
邵宴清稍許蹙眉:「許嘉?」
許嘉用力地攥住手機,了,勉強維持聲線的平穩:「晚上,你今天晚上回來嗎。」
邵宴清:「不回來,還有好些資料沒有審批。」
許嘉想要提醒他注意休息。
邵宴清卻說:「我先掛了,你也快去練舞吧。」
連線結束,屏幕冰冷的打在的側臉。
周圍的雪越下越大,逐漸覆蓋草坪、馬路、樹梢,似要將天地萬全部歸為白。
許嘉低下頭,右臂支撐著腦袋,逐漸蜷。
林小姐。
分明清楚地聽見這三個字,心中積攢的懷疑又如水襲來。想要打電話,不,應該直接奔過去,問一問林素妮到底在與邵宴清說什麼。
許嘉想,是有資格詢問的。
因為現在,才是邵宴清的夫人。
下午的訓練照常進行。
李渝江始終迴避的視線,也當對方不存在。即使兩人面對面相遇,亦是默契地同時避開目。
有人好奇地問:「你和李渝江吵架了嗎?」
許嘉抹去額間的汗,專注地調整著作:「沒有。」
與其說與李渝江是吵架,還不如直接挑明是決裂了。
恐怕以後,他們也沒有辦法再合作了。
可許嘉並不在乎這些,已經擁有更多能談話的人。
那些舞者總誇,吹捧,仿佛是無條件地配合的腳步。只要無憂無慮地做自己,就能夠收穫一眾的喝彩。
18:30,訓練結束。
王海背著手站於高臺上,在講後續的排演安排。所有人都安靜地聽著他說,唯獨姜珊蹲在角落裡玩手機。
許嘉看一眼窗外,大雪雖然早已停歇,地面仍鋪有淺淺的一層白。
雪天路,如果想在七點半前趕到邵宴清的公司,就必須要儘快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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