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塊混合,西柚酒,紅莓漿果漾,晃中他作練,一會兒,一杯尾酒就出現在面前。
陳粥驚掉下。
淺口平杯里用冰塊做了一座冰山,懸浮在冰山周圍的是的汪洋海,散落的海鹽像是漂浮的雪山冰塊,極致夢幻的淡,讓本來對無的都有些移不開眼。
很多年後站在富士山下,才知道,這樣的景早在他用稀缺的珍藏路易十三,給調了一杯特製的尾酒的這一晚,就早已目睹過。
「嘗嘗。」他拭著好看的手。
陳粥接過,抿,酸度剛好,果味蓋過酒,口甘甜。
陳粥:「這酒什麼?」
沈方易反問:「你什麼?」
「我?」陳粥指了指自己,「你是說我的名字嗎?」
「嗯、」對面點頭。
想了想,最後遲疑地一字一句地說到:「陳粥。」
而後又追問:「你是想用我的名字命名它嗎?」
「嗯。」他站在櫃檯裡頭,微微側頭,額間鬆的劉海掉落,微微闔眼,攤了攤手,「不過你這名字顯然不合適當酒的名字?」
他說的沒錯。
陳粥接著抿了一口,酸甜的西柚混著酒香,淺淺地在口盤旋。
放下杯子,抬頭,「那你呢?」
「什麼?」他從櫃檯後面繞出來,坐回前面的位置。
「你的名字?」鄭重其事,「你知道我的了,禮尚往來,你得告殪崋訴我你的。」
「我不一定會說真話。」他翹起二郎,手裡繞著一沒有點著的煙,意興闌珊地拿。
陳粥強調了一次:「我說的是真話。」
說完這話,就拿那讓人忍不下心來撒謊的眼神看著他,那種「既然我推心置腹了你也得投桃報李的」的堅定跟火眼金睛似的。
他笑笑,千年老妖在面前,也無所遁形。
「沈方易。」他輕輕吐出這三個字。
沈——方——易
陳粥在心裡重複了一遍 。
那個時候不諳世事,也鮮聽八卦新聞,不知道沈方易這個名字是由三個姓氏組的,而這三個姓氏,每一個在即將要去的歸集所有遊人的昌京都是諱莫如深的存在,要是再讓知道後再選一次,不確定,這天他的邀請會不會拒絕,後來的種種又會不會發生。
而今晚他只是在神明創造的巧合里,出乎意料地坐在對面。
他終於是沒能忍住,「介意我煙嗎?」
陳粥搖搖頭。
「打擾。」他火機一擰,送進裡的煙尾攛起一抹紅,頓時青煙繚繞,他上那種癮君子一般無關於健康狀態的病態更強了。
神態散漫卻又不失優雅,深眼下足足瀰漫煙,引人墜他的深淵。
這樣的男人和樓下黃他們不一樣。
十八九歲的年在剛剛形的世界觀顛倒難安,試探著這個遊戲的邊界和底線,激昂的腎上腺和多胺指揮著衝的大腦,試圖闖出新的未來,但卻難免自大,生活總會給他們一記重拳,他們學會蟄伏。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什麼是他能把握的,什麼是他能控制的,他心裡,一清二楚。
的男人,往往危險。
而偏偏是因為這種危險,卻往往又迷人。
「你是廣東人?」沈方易隨意聊這話題,
陳粥想起雨中的偶遇,點點頭,「算半個廣東人。」
說完這句話後,腦子裡忽然想到那晚陳指著陳學明鼻子問他是不是沒膽子去做基因檢測,陳學明低著頭漲紅了臉無言以對的樣子,又覺得不確定說的那半個廣東人,還是不是一句真話。
想到這兒,那如麻的緒又上來了,用胳膊支著頭。
「出來旅遊嗎?」
「嗯。」點點頭,「畢業旅遊。」
一般人下一句會接一句啊,剛考完大學啊,大學考了哪兒啊。
只是他沒有,顯然,這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
「怎麼會來大理。」
怎麼會來大理呢?那真的是人生規劃之外的一件事了,就比如現在,和一個年長許多的陌生男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但難保明天起來後不會拍拍自己的臉,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酒沖昏了頭腦,明明上學那會幾乎都不怎麼有跟男人單獨聊天的經歷,現在卻膽子大得很。
或許是這麼些年的積鬱需要釋放,或者是循規蹈矩的人生需要越軌,不管怎麼樣,就是這樣衝地來到了大理。
只是這點十八九歲的煩惱到底還是難以說出口,即便說出來了,對面的人也不一定能同,總不能跟電視小說里演的那樣,倒出他煙盒子裡剩下的煙,拿過來吐著煙圈吊兒郎當地說,還能為什麼,不就是因為自己有個蛋的迷離世和自己偏偏那可驕傲又倔強的脾氣唄。
於是從自己的腦海里搜了一個普通又正常的理由:「聽說大理的洱海,有海鷗,我想來見見海鷗。」
這也不完全是一句謊言。
王譯思去北歐玩的時候,給陳粥發過許多許多浪漫的照片,其中有一張,就是站在挪威的海岸線邊上,投餵片的海鷗,亮晶晶的海水映照著的臉,照片上全是野趣橫生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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