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

阿商有半刻的語塞，而後才緩緩說到：「那樣來錢快點。」

陳粥點點頭，不好再問了。

阿商進一步解釋道：「阿姐說，那個男人出手還闊綽的。就跟一段時間，等小譯的病好了，就出來。」

陳粥捧著已經有些涼的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瞧你那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阿商還打趣，「你我願的，到時候兩不相歉的，沒啥的，我阿姐也不虧心，那吳老闆也不是什麼好貨，倒是你——」

阿商拍了拍陳粥的肩膀，「你說你一個無所圖求真的人，一頭扎到這個圈子裡，到時候要怎麼出來。」

陳粥眨眨眼睛，低下眉眼，淡淡的抿著眼前的粥。

「不過我現在覺得，沈方易，可能有些不一樣。」阿商又補充道。

陳粥抬頭看。

「因為阿姐的事，我對他們的圈子是那樣的判斷，我覺得沈方易是比吳老闆還難以夠到的月，自然就認為，他的薄一定更有過之而不見，但是這段時間我聽你說起沈方易，包括你從前跟我說過的你們兩個的事，我覺得，他對你，總也有些不一樣。至我阿姐當年車禍住院的時候，吳老闆沒來見過一面，更別說，會拋開這種一人一句話就掉落機會讓人飛黃騰達的局，陪著去看胃病了。」

陳粥怔怔的看著阿商，覺得有一點點不可思議，「阿商你從前不會說沈方易的好話的。」

阿商抬抬眉眼，「我只是說句公道話而已。」

繼而收拾自己的包，「我走了，那曲子的事，我還得找找人幫忙呢，你自己照顧自己，這幾天別去看我唱歌了，我也暫時不去。」

「知道了。」陳粥點點頭。

「哦對了。」阿商想起什麼，轉過來，從寬鬆的牛仔里拿出一疊零散的、紅綠相間的一疊錢，「你上次借我的錢，差點忘了。」

陳粥知道阿商缺錢都來不及，哪裡來的錢還給。

連忙站起來，著急的說到，「我又不著急用，你哪裡來的錢——」

「我找人周轉了一下。」阿商拿起桌面上的一疊錢，塞進陳粥的牛仔袋子裡，還跟開著玩笑：「你不是說，要把你給的錢存起來嗎，以後再見面的時候，丟給心高氣傲的說一句，誰要你的鬼錢嗎，這麼爽的節，沒錢可怎麼做的出來。」

陳粥著急追問：「你去哪裡周轉啊，靠譜嗎？」

「靠譜。別忘了，那製作人，還欠我一大筆錢呢。」轉過去，揮著手說著拜拜，「別擔心，小粥，life is always hard.」

這是這個《殺手不太冷》里的經典臺詞，這電影是當年陳粥和阿商去影像店租影像一起看的。

陳粥最後為里昂的死哭的稀里嘩啦，阿商卻拍拍的頭說，想跟電影裡那個植一樣，被種在草原里，長牛群羊群剛剛能夠到的高度，最後被消化系統消化糞便，在泥土裡湮滅，重新歸於大地。

Life is always hard.

仿佛預告著某種結局一般。

一個月以後，一個騰空出道的歌手憑藉一首「自作」的民族風的新音樂，一舉拿下了新勢力音樂榜的第一名。樂評人紛紛給予很高的評價，並稱的聲音來自天堂。

阿商卻因詐騙罪、誹謗罪、威脅恐嚇罪陷風口浪尖。

而陳粥，卻在一次陪同沈方易出席的場合里，意外看到了被捧紅的那個有自編自唱才華的作曲人、新歌聲。

還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做箜箜，是跟一個娛樂投資人來的。

背後的金主，是沈方易他們圈子裡的人，陳粥見過兩次，沉默寡言，不茍言笑。

友好的、謙卑地分著獲獎言，這個局裡所有人在向慶賀，讚嘆的才能，羨慕優秀的績。

鮮花和掌聲變了這個圈子的東西。

而在那些高樓底下，在他們所不到也不屑看到的地方，在城市邊緣的危樓里，一個孩的苦心創作，卻不值一提。

陳粥在觥籌錯見從玻璃鏡子裡看到自己，現在，就是混跡在這樣的輕易能獲取功的圈子裡，呼吸著與他們一般的空氣。

突然，開始對這個圈子，有了一厭惡。

*

沈方易是看出的不高興的，一起吃完了晚飯之後，他坐在在送回去的車上。

小姑娘披了塊灰白相間的羊絨披肩，把脖子在披肩的褶皺里。

沈方易把手進的披肩里，把著下上因為不高興難得能找的一塊嘟嘟的小團，著輕飄飄地問道：「怎麼了這是，一晚上的，都不高興。」

小姑娘轉頭過來，小糰子從他指腹上劃走。

「沈方易，如果有一天，你的東西，被別人了，你會怎麼做。」

原來是有心事。

他依舊重新點上的下，好似那樣會讓他更舒服些。「怎麼做？你說合法的？還是不合法的？」

陳粥睜大眼睛盯著沈方易：「你還有不合法的？」

沈方易托著腦袋笑著搖頭，「沒有。」

「當然是合法的。」

「收集所有這個東西是屬於我的證據，挖掘這個東西背後的所有的利益，找最牛的律師，讓他賠到傾家產。」

他雖語氣平和，但用的詞卻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