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想,他究竟對是什麼樣的想法呢?可總不能直問,奚元鈞大概也不會說的。想,如果能探進他心裡去看一看答案,該有多好?
奚元鈞哪裡不知道在直勾勾地盯著他看,離得又不遠,半邊子都始終在他視線餘之。他以為看兩眼就罷了,誰知道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臉的,不知道收斂。
他只能蹙眉板著臉,冷冷提醒:「看夠沒有。」
姝小小地「呀」了一聲,似乎在不好意思,但接著又小聲絮叨:「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聲音不大不小,堪堪卡在奚元鈞能聽到大半的程度上。
奚元鈞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關發令:「思遠,靠岸。」
隨即,姝和桑荷被趕下船,倉促丟在湖邊,因為沒有好的位置,姝的鞋尖都踩了水,擺也沾了一些。
桑荷憂心忡忡的,生怕奚世子是真生氣了。然而主子姝卻抿笑得停不下來。
桑荷問:「姑娘,我們被趕下船,怎麼你一點也不擔心呢?」
姝這次很有把握:「他生哪門子氣?我又沒做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估計,某位世子爺,應當是被拆穿後惱怒了吧。」說罷,又沒忍住笑了笑。姝忽然發覺,這位威名在外的奚世子,其實也不過是個不經逗的正經人罷了。
那看似厚厚的防城牆,大概只不過是為了保護里薄弱又正經的一顆真心。
這麼一想來,奚元鈞或許是個很不錯的人。
姝帶著他給的建議,急匆匆回到小院,提筆便畫。思路打開後,姝的新鮮想法一個接一個地往外冒,畫了好幾張紙的樣子,不斷更改花朵的搭配和組合。手裡的圖越畫越好看,姝沉浸其中,專心致志。
昱王妃並沒派人盯著姝,只不過偶爾讓人探一探狀況。聽聞姝只不過出了兩次門,其餘時間都待在屋忙碌,也就放心了。
但不知道,姝攏共出了兩次門,兩次都在王府遇到奚元鈞。兩人還曾泛舟湖上。若說兩人沒機會相約,只憑緣分遇到,誰能信呢?
姝用了四日,從略的花樣中挑了兩個最滿意的,畫兩套帶有簪、華勝、步搖、掩鬢、梳篦、發冠、耳墜的全副頭面。可容佩戴者搭配任意一樣的髮髻,都能供妝造有統一和諧之,更端莊大氣。
將圖紙呈給昱王妃看後,姝這般奇巧的心思得到了昱王妃的盛讚,挑了一個以花為主花款式的,吩咐下去,命工匠在姝的指導下打造出品。
姝的大任完一半,滿心歡喜,回來以後把圖紙卷好,給桑荷,讓出去時若能找到機會,把圖送去奚元鈞那裡給他看看。畢竟因為有他的點撥,才能這麼快做出讓王妃滿意的好東西出來。
拿給他看一看,分一下喜悅。
桑荷接過圖紙,忠心立誓務必辦妥。而後,桑荷小聲問:「姑娘,既讓奴婢送圖紙,何不再寫個箋子拿去給奚世子看呢?」
姝被喜悅之沖昏頭了,都沒能想到這一茬:「你說得是,寫幾句激之詞,不能什麼都沒有,空的。」
特地翻找出一張繪有合歡花的紙箋,先在紙上試著寫了兩行字練了手,才提筆寫字。
姝想著,這樣在別人府邸傳書送信的,帶了幾分暗中勾結的味道,那這封私信,也要寫得曖昧一些。不說言辭要多過分,起碼要讓奚元鈞看了之後,有立刻燒毀,不留把柄的衝。
想了又想,來了主意,一邊寫一邊笑。甚至已經開始期待奚元鈞看到紙箋後的表了。
第37章 偶遇
奚元鈞今日要寫論國之教化的文章, 便派小廝思遠去取膳食來書房簡單用了。去而復返的思遠,除了拎著一臺大食盒,手中還拿著一封書信和一支藏圖竹筒, 走進屋,著奚元鈞的表有忐忑。
「什麼?」奚元鈞凝眉,心頭泛上一層不妙之。
思遠走上前,先放好食盒,再雙手呈上書信,深深低腦袋:「世子爺,這是姑娘派人送來的信。」
從看到思遠的表,看到他手裡拿著書信時, 奚元鈞就已經猜到大半。他盯著那米白的外封半晌,眼皮跳了跳, 還是接了過來。
他先是打開竹筒, 從中拿出卷好的圖紙,展開查看。
是姝畫的首飾圖紙, 看在其中一套上畫了紅圈,應當是已被昱王妃看中,選定了。
這是一套以花為主花的纏枝圖, 但與尋常所見不同, 姝畫的花形飽滿優, 配花富,總圖案又呈下上疏的排布, 變化有致。不像多見的圖形那樣呆板。
並未在花型上做了多大的改變,卻出彩得恰到好。於複雜中又取得了均衡, 令這一套頭面雖別致,但不失端莊。這年紀, 有這樣的本事,實在了不起。
奚元鈞不免想像,如果潛心書畫,不定也能為名滿天下的大家。
這樣認可的想法,在打開信封,取出信箋看到上面的文字時,被嫌棄的啞然所覆蓋。
「展信君安,君若不安,我亦不安。」
第一句話,就讓奚元鈞凝噎不已。他一向不喜誰這麼拖泥帶水囉嗦做作,但因為想知道姝這次葫蘆里賣得又是什麼藥,還是著頭皮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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