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電話被楊支書接起。

一聽吳遠還想著他可能記下的人這事，就老懷甚。

不過回頭又不忘提醒吳遠道：「你這剛到上海沒幾個月，靜就搞這麼大，當心著點，不要步子邁得太大，卡著蛋！」

結果話音剛落，吳遠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就被劉慧一通數落：「你這老頭子當著倆孩子面說這話，上能不能有個把門的？」

楊支書連連認錯，又對吳遠道：「反正我那意思，你懂的。家裡你儘管放心，我替你看著，有任何事，第一時間通知你。」

「辛苦爹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楊支書大手一揮：「對了，這事別忘記問問你三姐夫。」

「嗯，我知道，正要給三姐夫打過去。」

「那你打吧，我撂了。名單，我明天報給你。」

掛了自家的電話，吳遠翻開電話薄，找到一口井鄉水利站的電話。

撥起來竟有些兒生，看來是給三姐夫電話打得太了。

打得了，就要多打。

結果吳遠每隔五分鐘撥一次，連撥了三次，電話才被接起。

「三姐夫？」

「幺弟呀，真是難得接到你電話。剛才我沒在，出去了！」

「三姐夫，三姐最近一直幫落雁帶孩子，家裡可都還好？」

「好著呢，你放心。就是熊武、熊文這個暑假都沒能見到你，特別想你。尤其是熊文，好幾回做夢都在喊你，氣得我直想他。」

「哈哈，我也想熊文那孩子了。」

「對了，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

於是吳遠把同樣的事，又說了一遍，熊剛直接大包大攬道：「確實有幾個，你四姐夫那邊也有，我一併幫你問好，趕明兒告訴你。」

「好嘞，給家裡人帶個好。」

掛了電話，吳遠靠在大班椅上，閉目養神。

人好招。

但人才難招。

像是藺苗苗提到的席素素之類的，漂不漂亮，大不大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樣年輕臉的娃子，是否真的能夠獨當一面，讓人省心，進而讓他這個老闆放心。

這還需要考驗和磨練。

所以老支書提醒的沒錯，步子邁大了，卡不卡蛋先不說。

至人就難免有點如履薄冰之。

終究是在外地打拚，缺乏本土的優勢。

各方勢力，盤錯節的，讓人不得不小心應付。

但願三舅能爭口氣，撐住。

扛到明年四月份，說不定能在新的浦東新區中混個新半職的。

到時候，再想個辦法助他一臂之力，弄個實權崗位。

相互照應著，應該能輕鬆許多。

這一琢磨，不知不覺，竟然瞇了過去。

直到辦公室門被敲開，范冰冰推門而道：「老闆，劉姐來了。」

吳遠連忙站起來：「快請進。」

畢竟現在不能劉姐了，得改小姨了。

劉娟不是空手來的。

但又和旁人帶煙帶酒的不同，這回帶來的是些家常水果，蘋果香蕉梨子什麼的。

讓人心生親近。

「小姨，你來就來唄，還帶什麼東西？」

「瞧你跟落雁在外打拚著的，我答應二姐了，得勤照應著你倆。」

「謝謝小姨，有勞小姨了。」

「說這話就外道了，」劉娟擺擺手道：「對了，二姐平安到家了吧？」

「到了到了。」

「二姐這輩子命苦啊，」劉娟慨道，這話也是沒把吳遠當外人，所以想到哪說到哪道：「意外嫁了個農村人。當時我們一家人都很吃驚，畢竟二姐一直心高氣傲的。」

吳遠聽著，帶著笑。

丈母娘劉慧確實是心高氣傲的人。

「好在呀，二姐有落雁這麼個閨，又有你這麼個能幹的閨婿。到頭來，過得比我們仨都強。」

「小姨，你們好歹是上海人，上海戶口。媽可什麼都沒有！」

「屁！上海人也就聽著唬唬人。實際上，大多數掙得連落雁多都沒有。所以上海人總嫌外地人，這裡頭多有點嫉妒。」

這話是真把自己當自家人了。

劉娟來這麼一趟，沒什麼明確目的。

卻讓吳遠心裡落定不。

加上短暫的休息之後，頭腦特別清晰，一鼓作氣地把黃琦雅的北歐風格公寓設計好了。

陳師傅工班小組，今兒房之後，正幫著喬五爺那組趕工。

有了這份圖紙，黃小姐中華路那套公寓就可以正式工了。

得虧黃琦雅這次出國時間久了點。

否則就憑這段時間千頭萬緒的事，設計圖紙和裝修開工，他還真不一定能拿出東西來代。

現在好了，至能代一半了。

轉眼就是八月最後一天。

吳遠一大早到了公司，陸續收到傢廠，村部和水利站打來的電話。

師父、老丈人和三姐夫、四姐夫幾人報給他的名單，加到一起，也才12個人。

而吳遠考慮在松江傢廠安排至15人。

原先傢廠的本地木匠師傅，他是一個不留。

當然，以松江傢廠目前的狀況，原先的木匠師傅早就自謀生路了。

差這仨個人，說多不多，說不。

都不值當在北崗再放一次消息出去了。

吳遠琢磨著，乾脆找到鄭家，跟喬五爺一塊商量。

爺倆剛說沒幾句，就被旁邊幫忙的陳師傅班組中的趙師傅訕訕地打斷道：「老闆，我可不可以介紹個人給你？保管技過，人也可靠。」

吳遠和喬五爺換個眼神。

推，這倒是個辦法。

區區三個人，也不值當爺倆再跑一趟閘北勞務市場了。

讓蔥省的趙師傅他們推薦人，省時省力。

「行啊，趙師傅，只要三個人，必須得是手藝紮實的大師傅。」

「放心吧，老闆。你盡可以考校他們的手藝，不紮實，你儘管扣我工錢。」

「那不至於。」

現在人力問題解決了，就等著簽合同了。

從鄭家出來，剛走出黃家巷小區的大門，就見路對面新停了一輛全新的銀桑塔納。

公司幾個孩也不嫌熱，全都從空調房裡出來，圍在桑塔納周圍，來去。

很是新鮮。

吳遠一怔，這麼快，車就提回來了？

走到跟前一看，馬明朝正坐在裡面，不釋手地這那。

比老婆還溫專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