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一天終於過去。

徐家匯分店和南京西路分店聯合開業第一天的火熱度，也在漸漸褪去。

楊落雁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整個人都輕了幾分。

以前看自家男人開公司、搞訂單，總是那般輕而易舉，舉重若輕的。

似乎躺著就能把錢掙了。

結果真正自己經歷一番，才知道這裡頭的艱辛和不易。

回想起昨晚自己控制不住的矯和焦慮，楊落雁忍不住俏臉發紅，也不知道又會被他笑話多久。

就在這時，店裡員工領進來一個人。

「楊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原來是梁記者，快請坐，小張，倒杯水。」

梁款款而作，順便把記者的行頭放在手邊道：「首先恭喜你，楊小姐，兩家分店的開業再次取得很大功。」

「謝謝。」

接過店員小張端過來的水杯，梁開門見山地道：「楊小姐，其實這次來，我有一個不之請。」

「梁記者請說。」

「據我所知，你是結過婚的。我想了解一下，在你創立芙蓉巷的過程中，你的人給你怎樣的幫助，他又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即便梁已經旁敲側擊，問的很委婉了。

但楊落雁依舊蹭地一下，像只護犢子的母老虎一樣，瞬間汗倒豎，一臉警惕地道：「你問他做什麼，梁記者？」

梁立刻補救，連連解釋道：「楊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知道我是記者，我只是想要多挖點勐料，搞一個大點的新聞而已。」

楊落雁端起梁記者沒喝的杯子，一口飲盡道：「如果是這樣，我勸梁記者還是換個地方挖勐料吧。我的男人，他太優秀了。單靠區區文字，我怕寫不好他，反而落了下乘。」

梁張張，無言以對。

這個傳奇強人，對丈夫一幅護犢子般維護的同時，又毫不掩飾自對他的崇拜。

天哪，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如此優秀的一個強人，對他這般癡迷？

就在這時，楊落雁腰上的BP機響了。

「對不起，梁記者，我打個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

楊落雁聲音瞬間溫下來，甚至還帶了一點點小人的撒道：「老公，我馬上就回。放心，該你的獎勵，一分都不會。」

看得梁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前一刻還渾炸刺，令人難以接近。

聽到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瞬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竟有如此魔力？

梁不僅沒有打消念頭，反而更加好奇了。

但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妥，因為保持旺盛的好奇心是一個新聞工作者基本的職業要求。

楊落雁掛了電話，顧不上繼續招呼梁記者，開始做關門閉店的準備。

梁不以為意，徑自離開。

回到家，把一箱子的鈔票和賬本，往旁邊一放。

顧不上清點和炫耀，直接撲進了吳遠的懷裡。

吳遠猝不及防下，就抱了個滿懷。

媳婦的子，暖人的溫度，這才是我溫易推倒的好老婆嘛！

「這就開始獎勵了嗎？」

「容我去洗香香，」楊落雁立刻從他懷裡爬起來，順便指著門前的箱子和賬本道：「你負責把那些東西收進保險柜里，明兒再去銀行賬。」

吳遠也不多看，直接媳婦帶回來什麼樣，他就什麼樣地放進保險柜。

然後早早地上床，準備領獎。

不知道過了多久，領完獎后的小兩口靠在一起。

楊落雁終於道：「我決定了，等三家門店步正軌，我們就回一趟老家，看看玥玥和小江。」

「哎，這個好！」吳遠當即同意道，又問：「你估計多久能步正軌，一周時間夠麼？」

「差不多吧。」

一轉眼都出來三個月了，心裡對倆孩子是真的想，也不知道倆孩子如今都長什麼樣了。

現在終於有時間回去了，一時間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相比之下，楊落雁更加急不可耐。

倆孩子吃的長到十個月，一天也沒離開過。

為了斷才來到上海，結果這一離開，就是一個多月。

當媽的心裡，對孩子，比任何人都要牽腸掛肚。

國慶一過。

十月過得飛快，轉眼到了10月5日。

電真空價從500塊，瞬間飛流直下三千尺，直接暴跌到了4塊。

靜安證券門市部的韭菜們都瘋了。

尤其是老煙牙這些狂熱的迷，宛若被當頭一棒，瞬間被人從夢中敲醒了。

於是眾人立刻蜂擁到櫃檯前排隊去拋售。

然而無人接盤，掛單之後，也賣不出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價一瀉千里。

人群中，的江媽特別狼狽，再無先前的風面。

但已經顧不上了。

跑到門前電話亭里，抖抖索索地給兒打電話。

結果家裡沒人接。

又抖抖索索地打到吳宮大酒店的前臺，等到接通一問，人本不在酒店。

江媽抓著頭髮，隨手攔下一輛桑塔納，直奔家裡而去。

就算找不到兒，只要能找到那些電真空票，及時拿過來賣掉，一樣能減損失。

結果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才發現兒正在房間里睡覺，因為昨晚是夜班。

江媽顧不上了。

抓住兒，一陣連哭加喊，涕淚流。

「你快去把票賣掉，通通賣掉，再晚就來不及啦！」

「我當初真該聽了吳老闆的話，在505塊時出掉走人，我後悔啊！」

「……」

被江媽這麼一通哭喊，江靜的那點睡意頓時沒了。

聽著江媽這般懺悔，間有點快意在心頭。

於是購房合同拿得就慢了點。

直到江媽後悔得直想撞牆，這才連忙拉住道：「媽，媽，你看這是什麼？」

江媽看也不看，現在後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什麼都不想看！

直到兒在耳邊大聲一喊：「媽，電真空票早就被我賣掉啦！505塊賣掉的！」

「什麼，你說什麼？」江媽跌跌撞撞地撲過來，抓住兒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道：「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的好靜兒喲，你可別哄媽喲，我這心裡，再也承不了任何事咯，承不了……」

「是真的，媽！」江靜再次抖抖購房合同道：「我把賣票的錢，都拿來買房啦，合同就在這兒呢，做不得假。」

江媽一把抓過合同，翻開定睛一看。

倆眼瞪的跟死魚眼似的。

沒錯，首付款50000塊，正是、也只能是賣掉票的餘款。

當即雙手合十，「謝天謝地，老天爺，謝謝你保佑我，保佑我們家！」

江靜據理力爭道：「媽，你謝老天爺幹什麼？你得謝謝吳老闆才對！」

江媽直接耍無賴道：「你這孩子，要死你媽嘛？」

江靜很無奈。

自然知道親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讓這樣的人，去給吳老闆道謝，低個頭，簡直比登天還難。

10月6日。

江媽依舊早早地來到靜安證券門市部。

這半年來，已經習慣來這裡了。

結果就看見老煙牙一行人，愁眉不展，滿臉沮喪。

雖然知道答桉，江媽依舊問了一句：「票出手了沒？」

眾人無聲地搖搖頭。

牆上的報價，每刷新一次，價格就下跌一段。

短短一會，已經跌到了420塊附近了。

老煙牙忽然對著自己的臉，狠狠地了一下。

接著在眾人猝不及防之下，又反手了另外一邊臉。

這兩下的夠狠，裡都吐出沫子了。

眾人連忙攔著。

就聽老煙牙後悔不迭地道：「當初就該聽吳老闆的話，見好就收。偏偏是鬼使神差，財迷心竅，貪得無厭，現在好了，悔得我都想上天臺，一了百了！」

有人附和道：「說的是啊，不是吳老闆，楊百萬也提醒啦，可我們那會兒哪聽得進去？總覺得楊百萬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其實那時候在他們眼裡，我們恐怕已經是瘋子了，不可理喻了吧。」

眾人後悔的話說了一籮筐。

聽得江媽愈發慶幸。

得虧兒信了吳老闆的話，把票理掉了。

否則現在，只會比老煙牙更後悔，更狼狽。

因為那筆錢，是攢了多年的汗錢。

想到這裡，江媽默默離開門市部，找了個水果店，買了大大的一個果籃，然後打了輛車，直奔騰達公司而去。

江媽趕到的時候，吳遠正在辦公室里設計畫圖。

昨晚領了那麼多獎勵，一覺醒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看著江媽手裡提著個果籃，臉上帶著諂的笑，吳遠看的是莫名其妙。

「阿姨，您真是？」

江媽二話不說，直接沖他鞠了個躬道：「吳老闆，我替我們娘倆，真心地謝你。謝你提點我兒，及時地賣掉票，避免了一大筆的損失。」

「您的大恩大德，我記您一輩子。這輩子我還不完，就讓我兒還……」

一聽這話，吳遠連忙打斷道：「阿姨，可不興說這話，可不興。我也就是舉手之勞，其實沒做什麼。關鍵是江靜能聽得進去，這才避免損失。」

「您真是好人哪，這麼大的恩，您都不居功，我們娘倆真心謝謝你！」

得，又被發好人卡了。

這娘倆什麼病，都喜歡給人發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