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就知道城外的巨響一定是你搞出來的。」
扶蘇甩開侍衛和隨從,興地朝著水車小跑而來。
沉重的鐵鎚不斷敲擊著鐵砧,發出震耳聾的轟鳴。
即使他說話已經儘力扯著嗓子,陳慶依然只聽了個大概。
「去那邊說。」
「好。」
兩人快步朝著道的方向小跑而去。
「先生,我看那好像是打鐵的爐臺。」
扶蘇著側臉,覺就剛才這麼會兒,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對。」
「我之前說過,水車可以用來打造兵。」
「剛才已經調試好了,等鐵料燒紅后,就開始鍛打。」
陳慶指著水車上新增添的部件,一一解釋其作用。
「奇思妙想。」
「竟然真的讓先生做出來了。」
很巧妙的轉化裝置,以大秦的技和工藝完全不問題。
但是在接水車沒幾天的老秦人眼中,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能力。
陳慶從路邊摘了幾片的樹葉,試著塞進了耳朵里。
「公子,給。」
「哦。」
扶蘇學著他的樣子把耳朵塞住,然後興緻的跟在對方後,朝著爐臺的方向走去。
「東家,火生起來了。」
「要添煤嗎?」
李乙回過頭來問了一句,突然發現有外人在場,臉立時大變。
「添吧。」
陳慶滿不在乎,示意李乙不用慌張。
代郡附近就有煤礦產出,百姓稱之為石涅。
此時它的燃料作用尚未被開發,多是被用來當偏方中的藥材,或者手藝人的雕刻材料。
陳慶發現后大喜過,將其當了銅鐵鋪子里的不傳之。
當然,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先生,他們往爐子里加的可是石涅?」
扶蘇小心翼翼地張了片刻,回過頭來疑的問道。
「你認識這東西?」
陳慶稍意外。
如果沒記錯的話,漢朝之前還沒有大規模開採煤炭的記錄。
大秦百姓中,也只有部分見過的人才知道它的名字。
「嗯。」
扶蘇認真地點點頭。
「咸北郊,有幾村落打出來的井水是黑的。」
「當地百姓上奏府,後來發現地下有大量石涅礦。」
「因為此無甚大用,後來就將那幾口井封存了事。」
陳慶差點驚掉了下:「咸城有煤礦?」
「如果先生說的煤礦就是石涅的話,確實有。」
扶蘇點了點頭:「百姓擔心井水有毒,鬧得人心惶惶。後來我聽聞此事,特意去查看過。」
「那井裡挖出來的黑石頭,和這裡的一模一樣。」
他指著堆在炭火上面的煤塊說道。
「咸就有煤,哈哈,哈哈哈哈!」
陳慶突然放聲大笑。
「天佑大秦!」
「這也太巧了吧。」
「哈哈哈哈!」
咸有煤,而且還有渭河從中穿過。
只要在上游找到了鐵礦,要多兵造不出來?
青銅時代即將落幕,鐵時代要來了!
「先生,您為何如此……」
扶蘇驚疑不定。
「公子,大秦要發了!」
陳慶重重地拍著他的肩膀:「有水車,有煤礦,大秦想不發達都難!」
扶蘇不確定地問:「您是說,這石涅很重要?」」
「當然重要!」
「這可是黑黃金。」
「等會兒你就知道它的用途了。」
陳慶沒有多做解釋,命令工匠把鼓風機抬了過來,對準爐火開始吹氣。
鼓風機早在幾十年前就有了,不是他從後世帶過來的技。
有時候陳慶不得不慨,老祖宗給力的話,確實給穿越者省了不力氣。
他覺得自己運氣不好,穿越到世之前,還沒有金手指。
可換個角度來想,如果穿越到死不種地,死不打井的某塊黑大陸,那才是真的天天不應,地地不靈。
任你有通天的本事,沒人配合與執行,天天躺著曬吊,你乾瞪眼也沒辦法。
「石涅好像燒起來了。」
「這東西原來可以點燃的嗎?」
扶蘇訝異的著煤炭下邊變紅彤彤的,而上半部分還是黑漆漆的石頭模樣。
「它不僅僅可以燒,而且還能提供更高的熱量。」
「公子,此非但可以用來冶鍊銅鐵,還能在冬天給百姓燒飯供暖。」
「除了難以引燃,它比木柴可好用多了。」
陳慶笑著說:「咸北郊的煤礦既然能綿延數個村落,那定然是大礦無疑。」
「大秦撿到寶了呀!」
扶蘇怔了好久,才出喜悅的神:「原來是這樣,回頭我立刻稟奏父皇,對石涅進行開採。」
其實,他不用回去稟告,始皇帝已經在來的路上。
半刻鐘之前。
「陛下!」
趙崇急匆匆的跑進了宮之中。
嬴政在花園陪著鄭妃品茶敘話。
往常這時候他早就開始批閱奏摺。
但自從陳慶說過讓他注意休息后,始皇帝便將一部分奏章由扶蘇先行審閱。
實在有必要的,再給他理。
如此工作量大大減輕。
「何事如此慌張?」
嬴政面不慍之,冷著臉發問。
「回稟陛下,城外突然有驚雷降下,且連綿不絕。」
「周遭百姓人心慌,已經一鍋粥了。」
「史府已經派兵前去鎮,勒令城中居民不得外出。」
「小人……」
趙崇的話還沒說完,始皇帝就打斷了他:「陳慶在什麼地方?」
「這……」
趙崇回憶了下:「陳中侯似是上任去了。不過……小人確實不知其向,這就去命人查探。」
自從陳慶被封了之後,黑冰臺派了兩人以助手的名義跟在他邊,確實不用趙崇每天盯著了。
「這還用得著查?」
「天晴無雨,哪來的驚雷連綿不絕。」
「定是陳慶鬧出來的靜。」
「走吧,寡人去看看。」
嬴政沒好氣的放下茶杯。
「妃稍待,寡人去去就回。」
鄭妃溫婉的一笑:「國家大事要,陛下去忙吧。」
駕從宮中出來,越往外走街道上越空曠。
同時咚咚咚的巨響,也愈發清晰。
嬴政站在車輦上,好奇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看。
他已經確定,十有八九就是陳慶搞出來的。
但到底是什麼東西鬧出這麼大的靜,還未曾得知。
繞過城門關,駕繼續沿著渭河邊繼續前進。
負責守衛宮廷的衛戍軍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那沉悶的巨響,離得老遠就讓人到其中震撼人心的力量。
「公子,你要親自試一下嗎?」
陳慶從爐火沖拔出一燒得通紅的鐵,見扶蘇目不轉睛的盯著它,隨口一問。
「這……可以嗎?」
扶蘇也是膽子大的。
再說他明白鍛打設備的原理,自然不像工匠們那般害怕。
「有何不可,我給你演示下。」
陳慶站在鐵砧前,趁著鐵鎚抬起的時候,快速的將其放置了上去。
咚!
一聲巨響,地面都在了兩下。
陳慶除了耳朵里嗡嗡作響,右手也麻的幾乎握不住鐵棒。
好傢夥!
勁兒真大!
只一下,鐵棒的前半部分已經變了長條形的鐵餅。
陳慶迅速的把手臂前,讓後半部分完全合到砧臺上。
咚!
再來一下,鐵棒已經初步有了劍的模樣。
扶蘇興的湊過來:「給我試試。」
「拿穩啦,手放低一點。」
陳慶小心的叮囑道。
扶蘇點點頭,手裡抓著塊破爛的皮子,握住了鐵劍的末端。
鐵鎚高高抬起。
相隔百米的秦始皇站在車輦上,駭得面無人。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一柄大鎚高高揚起,而扶蘇還渾然不知,就在鐵鎚的落點之下。
「扶蘇,小心!」
始皇帝一驚之下,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護駕!」
「護駕!」
「陛下小心!」
衛戍軍頓時大,下意識的掏出了弩弓,目一番尋索之後,對準了水力磨坊的工匠和陳慶本人。
「臥槽!」
陳慶一轉頭,就看到嬴政跌跌撞撞,腳下一歪重重地摔在地上。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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