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五刻，嬴政被侍者喚醒，洗漱過後去了書房。

趙崇早已靜候在此，神雖然疲憊，卻一不茍地對著記載文的小冊子梳理報，準備等會兒向始皇帝彙報。

聽到腳步聲后，他立刻打起神。

「參見陛下。」

「免禮。」

嬴政坐在書案之後，接過侍者奉上香濃的參茶。

他抿了一口才發現，趙崇神萎靡，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

「給趙統領上一杯茶。」

「陛下，小人豈敢。」

趙崇躬回道。

嬴政不耐煩地招招手：「過來坐下說。」

「諾。」

趙崇不敢再次推拒，一本正經地跪坐在書案對面。

熱氣騰騰的茶水端上來，裊裊的水汽升騰而起。

趙崇酸的眼球總算舒服了些。

他翻開小冊子，詳細講述案件的詳，以及參與其中的六國餘孽背景來歷。

嬴政的臉十分沉，想生氣，卻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

秦滅六國之戰，雙方早就結下了海深仇。

除非他們這一代人全部老去，或許才有隨著時間慢慢淡化的可能。

嘩啦嘩啦。

紙頁一張張翻了下去。

前半部分是案件詳，後面則是記錄的陳慶言行。

路遇妖狐作祟，被他一腳踢飛。

在山神廟撲了個空，一時間氣急敗壞，想要炸毀廟宇。

嬴政聽完后，忍不住笑了出來。

趙崇小心地瞄了一眼，見始皇帝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

「陳慶對微臣怒目而視，曰：『鬼神也當懼我！』」

「至神像前，再次破口大罵：「你這鳥神我看是當到頭了！忠不分，藏污納垢，等過幾天我就來修理你！」

嬴政的笑意愈發燦爛。

先前因為胡亥之死，他對陳慶還有些怨念，如今已經釋然了許多。

敵人越是除之而後快的，他就越要重。

陳慶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了大秦的國之柱石。

應當重重嘉獎！

「陳卿說得倒是沒錯。」

「那山神大秦百姓供奉，自當守護一方平安。」

「而今卻職懈怠，包庇反賊，與妖祠祀何異？」

「哪怕他不手，寡人也要剷平了它。」

「此事由陳慶去辦吧。」

嬴政言語間大為支持，讓趙崇略詫異。

人和人果然是有差距的。

旁人幹這種事，起碼也要扣上一頂『不敬鬼神』的帽子。

陳慶去干，卻好像理所應當一樣。

「你說那程家和李斯有牽連？」

嬴政突然開口。

「卻是如此。」

「李相侍從荀卿，程家乃是荀氏外枝，在蜀經營鐵發家之後，才被荀家所承認。」

「爾後又藉助師門之誼，與李相攀上了關係。」

趙崇把其中的脈絡一一道明。

「下一步，陳慶恐怕要對李斯手了。」

「寡人原本以為這一天不會來得那麼早。」

嬴政嘆了口氣：「這天下大勢，寡人也有些看不分明了。」

趙崇驚愕地雙目圓睜。

陳慶……對李斯手？

滿朝文武任誰聽到這個消息，怕是都會跟他一樣。

李斯積威甚重，同時兼宰相之職、法家領袖之位，對朝堂的影響力無與倫比。

哪怕他現在不始皇帝信重，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照樣在明裡暗裡影響著大秦的朝廷向。

陳慶基淺薄，在李斯和法家這個龐然大面前，簡直如螳臂當車一般！

「趙崇，你覺得陳慶能鬥倒李斯嗎？」

「這……」

嬴政的問題，讓趙崇踟躕難決。

但凡換一個人，他肯定哂笑著說：「不可能！開什麼玩笑！」

陳慶嘛……

他每有驚人之舉，能人所不能。

還真不好說。

「哈哈，你便和寡人一樣，拭目以待吧。」

嬴政心開闊，沒把這件事太過放在心上。

反正他是大秦的BOSS，總經理的位置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陳慶若真能頂替李斯的位置，何樂而不為呢？

——

天大亮。

嬴詩曼讓廚房備好了飯菜，這才去敲門，把陳慶了起來。

「夫君，吃了飯再睡吧。」

「嗯，都快中午啦。」

說來可笑，結婚兩天了，陳慶每天回了家就是悶頭大睡，連妻妾都沒顧得上。

相里菱把飯菜擺好，見到他后，臉上的霾頓時一掃而空，眉目中出欣喜的神。

「阿菱。」

「辛苦你啦。」

當著嬴詩曼的面，陳慶也毫不避忌對的喜。

「家主請用餐。」

相里菱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誒，都是一家人，你那麼客氣幹什麼。」

「過來坐下。」

「還有王芷茵那塊貨呢？」

「一起過來吃飯。」

陳慶大咧咧地招呼道。

嬴詩曼目和善，對相里菱笑了笑：「夫君說得沒錯，一家人何須見外。」

「芷茵妹妹上有傷，我去人把攙扶過來。」

先前死士殺進來的時候，是相里菱扛著撞開了窗戶，逃到了安全。

否則嬴詩曼生死難料。

救命之恩大過天。

先前恨相里菱恨得要死要活，連懲治對方的辦法都想了幾百種。

可經此一事，心中的仇怨化解了大半。

再說木已舟，還能如何呢？

陳慶家裡以的份最為尊貴，地位完全沒有搖的可能。

嬴詩曼只能學著前人的經驗，幫陳慶當好這個家。

沒多久，王芷茵被兩名侍扶了過來。

四人坐下后，陳慶端起飯碗吭哧吭哧一頓猛造。

「你這些天幹嘛去了？怎麼不見蹤影。」

王芷茵好奇地問道。

「報仇啊！」

「你當我閑的啊。」

陳慶忍不住發起了牢。

六國餘孽也都是欺怕的子，對始皇帝唯唯諾諾，對他這個當臣子的重拳出擊。

「夫君，此話可不能說。」

嬴詩曼張地朝門外張了一眼，趕忙提醒道。

「我就隨口那麼一說。」

陳慶及時收住了話頭。

「哼！」

「怕他個什麼！」

「我們王家手上的人命更多，怎不見他們來找我尋仇？」

「陳慶你不用怕，等我上的傷好了，親自護佑你邊，保管你平安無事。」

「等過些日子我回去一趟，召些人手過來。」

「咱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王芷茵一拍桌案，氣勢豪邁地說道。

「好兄弟，靠你了。」

陳慶拍了拍的肩頭，認真地說道。

「哪裡的話，你我同手足……」

王芷茵突然意識到不對，表尷尬地別過頭去。

嬴詩曼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的互，差點忍不住笑噴了。

聽聞王家有，雙十年華仍舊嫁不出去。

今天總算是見識了！

「唉，要不是為了這餐中之，誰願意奔波勞碌啊。」

陳慶慨地說了一聲，給們每人碗里都夾了筷子菜。

「夫君，你要是不想那麼累，就讓皇兄給你找個清閑的差事。」

嬴詩曼每日擔驚怕，實在有些遭不住。

「我找個清閑的差事，你養我啊？」

「這一大家子呢。」

陳慶笑著用手劃了一圈。

「咱們兩個的爵俸加起來就不了，況且你還有一座煤礦。」

「皇兄不是那經營的材料，你也無心管轄，咸城中許多人都在打聽哪裡有煤炭可買。」

「不如就給為妻來主持如何？」

嬴詩曼主提議。

「你不說差點忘了。」

「回頭我跟扶蘇說一聲。」

「記著啊，賣給販夫走卒都可以，但是那些文臣武將凡是跟我不對付的，一兩都別賣。」

陳慶堅決地說道。

「那是自然。」

嬴詩曼忍俊不。

沒想到陳慶居然還小心眼的。

「陳郎。」

相里菱一直沒說話，老老實實地小口吃著飯菜。

無論嬴詩曼還是王芷茵，哪個份都比高貴許多倍，自然行事謹小慎微，生怕惹人不快。

「聽我那些師兄弟說，八里煤礦出了一樁命案。」

「似是有人仗著太子殿下的勢，行欺百姓之舉。」

陳慶停下了吃飯的作，黯然嘆息。

樹靜而風不止。

他想閑能閑得下來嗎？

原本想著找扶蘇商量下開科舉，罷李斯的大事，暫時先往後拖一天吧。

「老默，跟我走。」

陳慶放下碗筷：「為夫出去一趟，天黑前定然回來。」

王芷茵沖著他的背影喊：「別忘了答應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