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無怨、無悔、無憾

論起在咸橫行霸道的人，王芷茵不是其中佼佼者，而且資歷之深、時間度之長，鮮有能與之並論者。

也就是近幾年陳慶風頭太盛，才讓世人逐漸淡忘了的斑斑劣跡。

今天的一番囂張表現，讓馮氏兄妹和隨行的士子們大開眼界，同時久遠的記憶再度浮現心頭。

『差點忘了，王芷茵原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以前就這樣，還以為嫁人後有所改觀，沒想到一點都沒變。』

『果然是蛇鼠一窩，怪不得能跟陳慶湊到一起。』

『王家怎麼出了這樣一個敗類？』

不滿歸不滿，腹誹歸腹誹。

王家兩代父子封侯，王菱華又是太子正妃，皇家嫡長孫的生母。

理論上，王芷茵可以理直氣壯的囂張一輩子。只要不謀逆造反，誰都奈何不了。

嬴詩曼輕咳一聲，把視線吸引到自己上。

「我夫君雖然子莽撞躁了些，可也不會無緣無故傷人。」

「其中或許是有什麼誤會，待我問明緣由后，若真是他的錯，定然向各位賠禮致歉。」

馮婕深吸了一口氣，抑住怒火：「雷侯無端傷人鐵證如山，詩曼公主您是打算替他過飾非嗎？」

「須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您再這樣下去……」

王芷茵掙了姐姐的阻攔，高喝道：「你說是陳慶打的就一定是他了？我還說是你打的呢！」

馮婕氣惱地瞪過去：「雷侯當眾行兇的事實有目共睹，豈容你無禮狡辯。」

王芷茵推開姐姐過來的手，振振有詞地說：「陳慶說過，事實勝於雄辯，雌辯勝於事實。」

「我沒看見，那就不是他打的。」

……

嬴詩曼臊得臉紅，不聲往後推了一把。

王芷茵站立不穩，跌跌撞撞坐了回去，被王菱華死死抓住，再不讓興風作浪。

馮彥見識到們的態度，自知討不了好，暗中扯了下妹妹的袖，提醒適可而止。

馮婕卻難以咽下這口氣。

平靜地直視著嬴詩曼：「小多年前隨家父宮赴宴，遠遠地瞻仰過公主殿下的音容。」

「當時您儀態高貴優雅，舉止謙謙有禮，風韻氣度世間再難尋第二人。」

「小曾經羨慕了許久，每每想起您的風采，便自慚形穢。」

「誰知天命弄人。」

「不曾想您最後嫁給雷侯……」

馮婕一臉的惋惜：「公主殿下您多保重，小實在替您抱憾。」

嬴詩曼的反應卻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

「你若是有閑心，多管好自己，犯不著為我抱憾。」

「家夫博古通今，才高識遠，父皇和皇兄常誇他有經天緯地之才。」

「我與他相識、相知多年，風雨同舟，琴瑟和諧，不知過得有多好。」

「再者……」

「世人皆視我為金枝玉葉，我自知不過一凡胎，與尋常人並無多大不同。」

「能與夫君結為連理，既是他的幸事，亦是我的福運。」

「此生無怨，無悔，無憾。」

嬴詩曼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吩咐車夫揚鞭啟程。

馮婕傻愣愣獃滯在原地，完全懵住了。

公主殿下說的是真心話？

居然心甘願嫁給了陳慶，還自稱無怨無悔？

這怎麼可能？

陳慶哪裡配得上他！

馮彥焦急地跺腳：「妹妹，你今天闖下大禍了！」

「詩曼公主的婚事是陛下所賜，鄭妃一力促。」

「你在面前搬弄是非，傳揚出去讓外人如何作想？」

「我早就說過，與分辨無用。」

「還不如忍耐下來。」

馮婕一句話都沒聽進去，死活捋不清思緒。

想不明白，自己一言一句皆發自肺腑，且是為詩曼公主著想，怎麼就惹得然大怒？

四馬車上，王芷茵跳到嬴詩曼面前，激地豎起大拇指：「詩曼姐姐好樣的！」

「對這樣無理取鬧的婆娘，就不能給留臉！」

「哼，說什麼詩作賦，我看分明就是賣弄風！」

「去哪裡不好，非得去姐夫的署前。」

「遲遲未嫁，莫非還想攀龍附？」

「我呸！」

「怎麼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

王菱華把拽回自己邊坐下：「你差不多行了。」

「陳慶的學識才華你整天耳濡目染，一點都沒學到。」

「他那些壞病，倒是有樣學樣，十足十一點都沒落下。」

嬴詩曼淡淡地說：「芷茵也並非胡猜測。」

「馮家之或許真有這個心思。」

王菱華不愕然。

可轉念一想，京畿中想要嫁給扶蘇的名門貴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馮婕有這樣的心思並不奇怪。

只是……

莫非以為與士人們詩作賦，博一個才的名頭，就能獲得太子的青睞？

太天真了！

扶蘇如果要立側室，八九是蒙家之。

再不濟也得是李信、章邯之流的人。

某些東西生下來的時候有就是有了，如果沒有的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

「你皇兄如今沉醉於公事，要學那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呢。」

「哪有這些閑雜心思。」

王菱華輕描淡寫地揭過此事，本沒把馮婕視為威脅。

嬴詩曼和王芷茵也是輕蔑地發笑。

「你們說，要是陳慶與馮家結親，馮劫那老兒會不會樂得蹦起來？」

「到時候咱們把馮婕當使喚丫頭，端茶倒水、捶肩全部指使來干。」

「累不死也活活氣死。」

王芷茵戲謔地說道。

眾人被逗得樂不可支。

相里菱難免出些許懷的神。

如果不是陳慶態度堅決，不惜以忤逆皇命相威脅，哪能把加進陪嫁名單里？

取士先問家世，婚姻先覽閥閱。

一百次都不到！

「阿菱，你想什麼呢？」

「嘖嘖，莫傷心。」

「你爹如今是工部尚書，師兄弟們個個都是務府的能臣幹將。」

「陳慶要不是靠著他們出力，哪有今日之風。」

王芷茵與相鄰而坐，發現了相里菱的緒波。

手挑起對方的下，「再說，陳慶最喜歡……」

話音未落，的右手閃電般下，在相里菱前狠狠地一。

「這個！」

相里菱大，猛地一蹬撞到了廂壁上：「你幹什麼，不許手腳。」

「陳慶得，我王公子不得？」

王芷茵撲了上去，與嬉鬧一團。

嬴詩曼和王菱華無奈地對視一眼，紛紛上手把們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