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收手吧山夷，朝廷里全是我的人

第1056章收手吧山夷，朝廷里全是我的人

夕下的渭河波粼粼，猶如一條氣勢恢宏的巨龍橫亙在關中大地上。

陳慶等了大半天的時間都沒見到韓信的船隊歸來，不由暗自納罕。

「侯爺，會不會路上出什麼差錯了？」

李左車猶疑不定地問道。

「十之八九是船員染的病毒沒有完全清除，信兒需要經常駐停下來配置青霉素。」

陳慶沉思片刻，給出了答案。

憑當下原始低效的手段，很難配製出高濃度的青霉素溶。

船員又普遍到了梅毒晚期，不皮潰爛，連五臟六腑都到病毒的侵蝕。

即使勉強保下一條命來，大概也會留下後癥。

「李兄，你趕上了好時候。」

「否則按你之前流連勾欄的行徑，現下八癱在床上歪眼斜，見了誰都咧著涎水直流。」

梅毒長期未得到治療的後果是相當嚴重的，包括並不限於失明、神經耳聾、骨髓炎、關節畸形、麻痹癡獃等。

陳慶戲謔地打趣道。

李左車不后怕得汗直豎：「海外的疫癘如此可怕嗎？」

陳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定過些年你就可以見識到。」

「以後潔自好，別再踏足風月……」

「夫人，你怎麼來了？」

嬴詩曼站在不遠，深秋的涼風高高地揚起的長發。

「夫人，你來了多久啦？」

「河邊風大，小心著涼。」

陳慶手就要去腰間的帶鉤，把厚實的袍披在對方的上。

「皇兄找你議事。」

「蜀郡的邊關急報到了，有一封信是給你的。」

嬴詩曼扭過頭去，手做出推拒的作。

陳慶不管不顧，把帶有溫的袍子給披上。

「李兄，你先回去吧。」

「我與夫人去一趟宜春宮。」

李左車用力頷首，沖二人揮手致意。

嬴詩曼扭頭邊走邊說：「你自己去吧。」

陳慶厚著臉皮問：「那你是要回家？」

「別忘了給我留飯啊！」

「等我議完事就回去。」

嬴詩曼氣呼呼地瞪著他。

你是想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夫人，這樣看我做什麼？」

「為夫今天一直守在碼頭，等候遠洋船隊的人馬歸來。」

「連路邊的花花草草我都是繞著走的，絕對沒有惹是生非。」

陳慶誠懇地作出保證。

嬴詩曼輕咬著下，提起擺就朝著馬車走去。

「夫人，等等我。」

「順路捎我一程！」

陳慶追上去后，一個箭步躍上馬車。

「你下去。」

「嘿嘿，現在說這個豈非為時已晚？」

他不顧嬴詩曼的反對，箍住對方的腰肢把推進了車廂里。

「放開我！」

「夫人你過來吧！」

——

半個時辰后。

扶蘇的居所燈火通明，容貌氣質俱佳的侍來回穿梭，奉上味佳肴。

王菱華和王芷茵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麼，二人遮著臉竊笑不止。

嬴詩曼不臊得臉紅，匆匆別過頭去用袖在臉上不停地拭。

「先生。」

「蜀郡守軍大勝百族聯軍。」

「本宮麾下的野人悍不畏死，戰至渾浴也不曾退。」

「相持不下時，他們死斗不休，竭力突進。」

「蠻夷士氣大衰，被辛岳率中軍一舉擊破。」

扶蘇把軍報奉上，慨萬千地說：「您所料一點都不差。」

陳慶心中毫無波瀾：「殿下，他們本是山中無拘無束的野人。」

「與豺狼虎豹為伍，食草木飲澗泉。」

「是你給了他們食住所，給他們請了郎中看病。」

「野人無長，何以為報？」

「唯有效死嘛！」

扶蘇的心格外複雜：「去時尚有千餘眾，而今不過剩下三百多。」

「本宮不過滴水之恩，當不得他們如此報答。」

陳慶鄭重地說：「穆公飲盜馬，野人推鋒爭死，用之軀擋住了晉軍，慘烈不遜於今日。」

「殿下珍惜他們的命，野人雖死無憾。」

扶蘇還是很難從愧疚的心中走出來，連連嘆息搖頭。

王菱華正要勸的時候，陳慶搶先開口：「殿下不妨再去野人的居所走一遍，多發些恤錢糧。」

「沒有人會怪罪你的。」

扶蘇重重地點頭：「先生說的對，應當如是。就怕……」

陳慶意味深長地勸道：「殿下勿需憂心，生死自有天命。」

「況且您調派去蜀郡作戰的多是好勇鬥狠之輩，與祈求平穩安逸的野人格格不。」

「他們這一死，家眷得了恤，余者得了安穩，可謂死得其所。」

「殿下必口誇讚。」

扶蘇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說：「此次野人死傷如此慘重，本宮若再調人的話……」

陳慶不假思索地回答：「欣然赴戰呀，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信殿下您儘管試試。」

「咦，辛岳不是大破百族聯軍嗎？」

「怎麼還要從咸調人過去。」

扶蘇搖了搖頭：「百族山夷人多勢眾，敗而不潰。」

「蜀關外山勢險峻，道路崎嶇，辛岳不敢調派大軍山追索。」

「而今他們已經捲土重來，囂著要京向父皇討個公道呢。」

陳慶不由皺起眉頭：「辛岳這廝真是事不足敗事有餘！」

「好好的仗打這樣！」

「蜀軍畏其人多，山夷畏他勢猛。」

「打是打不了，雙方想要談判？」

扶蘇解釋道：「其實……依本宮之見，百族聯軍之所以糾合在一起，並非為了給他們的首領報仇。」

「無非是想繼續在毒通道上撈取好，索取過路客商的錢財。」

「眼下打了敗仗，山夷頓時心生畏怯，想仗著余勢尚在，迫辛岳就範。」

「所謂遣使赴京，多半是嚇唬人的。」

「山夷中也有通曉大秦風土人者，算準了辛岳的短……」

陳慶頓時明了。

假若百族真的遣使到了咸，當面與始皇帝對質。

無論能不能討到公道，都會讓陛下面無。

皇帝丟了面子，後果很嚴重。

辛岳絕對討不了好，即使打了勝仗也會另外找個由頭髮落。

「我那好連襟就坐視不管？」

陳慶無奈地問道。

扶蘇委婉地說：「辛岳已經派人前去勸阻，可惜未能功。」

陳慶長長地哦了一聲。

大舅哥還會替辛岳化，截殺使臣就截殺使臣嘛，還說什麼『前去勸阻』。

人家天大的冤屈，能聽你一句勸就回頭了？

「殿下，你的意思是……」

陳慶察覺了扶蘇不同尋常的眼神，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作。

「書信在這裡，先生自己看吧。」

扶蘇不好意思明說，把信封遞了過來。

陳慶簡直覺得好笑。

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戴點綠。

辛岳娶了嬴元曼那個婆娘不是白娶的。

一旦出了事，他這個當連襟的，扶蘇這個當小舅子的都得幫忙出力對不對？

廳的眷都猜出了辛岳的意圖，假裝不明理互相說著家長里短。

陳慶飛快地瀏覽了一遍，笑著將書信放下。

「山夷既然派遣了使節，那就讓他們來一趟吧。」

扶蘇詫異地說：「先生，畢竟是辛岳和皇姐理虧在先，若是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父皇定然不悅。」

陳慶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殿下怎麼糊塗了？」

「京畿之地，還能任由他們造謠眾？」

「微臣保準把他們料理得妥妥噹噹。」

嬴詩曼暗暗嘆了口氣。

非常不想讓陳慶來當這個惡人，可眼下的勢，一旦山夷使節京，讓皇姐怎麼辦？

「我聽皇兄說，山夷借道羌人之地，約莫從大散關進京。」

「夫君還是早些置，免得再生變故。」

陳慶笑著頷首：「知道了。」

「蜀郡的事，自該由當地郡守置。」

「山夷漠視朝廷法度，惡意擴大事態，毀謗秦國名聲，破壞社稷安定。」

「其罪非小，為夫自當秉公置，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廳中眾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陳慶，你編排的這個罪名好！」

「沒理也變了有理。」

王芷茵興地喊道。

陳慶笑瞇瞇地說：「理一直都在大秦這邊，難道你不知道嗎？」

嬴詩曼搖了搖頭：「山夷本就心懷怨憤而來，你與他們說這些不是火上澆油嗎？」

「只怕最後難以善了，還是……」

陳慶振振有詞地說：「為夫恤山夷行路艱難，以禮相待，溫言勸說。」

「他們還不知悔改，聚眾滋事，當大秦沒有王法嘛！」

嬴詩曼黯然嘆息。

我這夫君作起惡來很是有幾分天賦。

也不知是從別學來的，還是天生地造的歪才。

王菱華小聲說道：「山夷中也有智者，說不定帶隊的就是他。」

「若是他們謹守本分該怎麼辦？」

「總不能無緣無故把使團全殺了吧？」

「再者，山夷有百族，使團人數必然不。」

「他們若滯留大秦境，到散播蜀軍的惡行……」

陳慶晃了晃食指：「微臣滿打滿算，一個部落派出一個使節，加起來也不過百餘人。」

「一百張任他們說爛了，也抵不過務府的印刷機。」

扶蘇驚喜地問：「先生說的是報紙？」

陳慶點了點頭：「沒錯。」

「報紙每旬一期，印製十萬份起步。」

「不出一兩個月，蜀郡與山夷的爭端必然天下皆知。」

「通往域外的道路早已有之，卻一直山中蠻夷阻撓。輒劫掠過路秦國商賈，殺害我黎民百姓。」

「守將辛岳讀詩書，勇武剛烈。」

「他知曉這條通道至關重要，一旦打開后，蜀地的茶葉、綢行銷域外數千里。茶農、織戶皆其惠。」

「為了造福蜀郡百姓，辛將軍不惜以弱擊強，毅然決然率軍奔赴域外，與山夷展開了殊死之戰。」

王菱華等人竊笑不止。

們和辛岳是同輩，這塊貨什麼德京中誰不知曉？

若不是欺男霸、橫行不法遭史大夫彈劾，哪會發配到蜀郡守關去？

連扶蘇都替辛岳臉紅：「先生，報紙上這樣說，百姓能信嗎？」

陳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為什麼不信？」

「辛岳又不是什麼名滿天下的大人，有幾個知曉他的出過往？」

「再者打通毒通道本來就是大秦的國策，無非辛岳夫婦行事不，落下了話柄。」

「只要報紙印得夠多，眾口鑠金，輕而易舉就能將這點小差錯洗白。」

「辛岳分明是關切民生，為國戰的大英雄嘛！」

嬴詩曼讚許地點頭：「這個法子好。」

給辛岳出餿主意的是嬴元曼，倘若傳揚出去，一個毒婦的稱號是不了的，他們這些兄弟姐妹亦是面上無。

扶蘇來回踱著步：「接待山夷使節就給先生，本宮去跟父皇分說。」

「報紙上的文章……還是讓『橋松』來寫吧。」

陳慶笑著點頭：「正該如此。」

嬴詩曼想到『橋松』的口碑在士人勛貴中同樣不太好，轉頭先後看向自家夫君和皇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先前是夫君一個人遭口誅筆伐，如今連皇兄也為其中一員了。

「時辰不早了。」

「陳慶你和詩曼快回去安歇吧。」

王菱華打了個眼，作出送客的姿態。

「本宮這就人收拾下。」

扶蘇不顧嬴詩曼幽怨的眼神，招手喚來婢。

「皇兄，我……」

陳慶一把拉住的手：「夫人，走吧。」

眾人似笑非笑，嬴詩曼無地自容，深深地埋下頭。

不多時，一群侍幫忙提著行李，送陳慶一家打道回府。

「夫人，你看天上的星星。」

「銀河高掛，星河爛漫。」

「多啊！」

陳慶心大好，牽著嬴詩曼的手晃來晃去。

「想讓我跟你回府，有件事你必須依我。」

嬴詩曼想甩開的手，但是沒功。

陳慶知道想說什麼。

當今世上真正關心他的人不多，對他牽腸掛肚的人更是之又。

「夫人，你也看到了。」

「無論朝廷還是我們自，總會願或不願的去做一些惡事。」

「為夫恰好擅長此道，捨我其誰？」

陳慶拍了拍的手背：「我暗中料理了山夷使團，然後用報紙抹去辛岳和你皇姐的罪行。千百年後，他們會變戍守邊疆，開拓西南商道的夫妻佳話。」

「這難道不好嗎？」

嬴詩曼抿著下久久說不出話。

「夜寒重，咱們快走吧。」

用力抓住陳慶的胳膊，輕輕依偎上去。

世事難人如意，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