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那麼一兩次,有百姓狀告鉛山縣費氏族人,沈濂本來是想接了案子命人抓捕犯下命案的費氏族人,可是縣衙縣丞、主簿、典吏、巡檢皆是第一時間勸阻於他。
然後告知沈濂其中利害關係,甚至就是他這位知縣下令,巡檢、縣丞、典吏等也只會奉違,本就不敢去得罪鉛山費氏。
幾次下來,沈濂真正意識到他這位知縣在鉛山縣只要不涉及鉛山費氏,那他就還是鉛山縣知縣,可是一旦涉及到鉛山費氏,那他說什麼都不算。
這一日,沈濂如同以往一般在縣衙之中理公務,突然之間就聽得一陣大地震的響聲。
這是大隊人馬一起行所引發的靜,這麼大的靜,沈濂自然是第一時間被驚。
還沒有等到沈濂起,就見一名衙役一臉慌之的跑了進來,並且衝著沈濂聲道:「大人,大人不好了,錦衛的人來了。」
沈濂聞言不由一愣,臉上出幾分愕然之。
錦衛的人來這裡做什麼,他沈濂難道犯了什麼大罪不,可是也不至於用錦衛來拿他吧。(5,0);
自問自己沒有犯什麼滔天大罪的沈濂心中正泛著嘀咕,就見一系錦衛百戶袍服的杜廣帶著十幾名錦衛大步走了進來。
見到闖衙門裡的錦衛,沈濂不輕咳一聲,皺眉道:「縣衙之地,諸位擅闖,若是不給本一個代的話,本定然上書三司,奏諸位一本。」
杜廣淡淡的瞥了沈濂一眼道:「你就是鉛山縣知縣,尚且還有幾分良知的那個知縣沈濂?」
沈濂聞言不由的大怒道:「大膽!」
雖然說杜廣錦衛百戶,論及品階要高出沈濂這位知縣一階,但是從心底里,沈濂是瞧不上杜廣這錦衛百戶的,所以哪怕是面對杜廣,他也敢呵斥對方。
杜廣只是冷笑一聲道:「沈濂,本自京師而來,奉了錦衛指揮使大人的命令,特來抄沒鉛山費氏一族,今命你沈濂協助錦衛辦案。」
沈濂整個人睜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震撼的神,甚至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杜廣聲道:「你……你說什麼,抄沒鉛山費氏?」(5,0);
難怪沈濂聽了杜廣的話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鉛山費氏有費宏在朝中為,錦衛竟然要抄沒鉛山費氏,這怎麼可能,除非是……
忽然之間,沈濂心中生出一個念頭來,隨即看向杜廣。
只聽得杜廣冷哼一聲道:「區區鉛山費氏而已,費宏涉及謀害天子的謀逆大罪,陛下特令我錦衛督辦此案,奉了指揮使大人的命令,特來抄沒鉛山費氏。」
此時沈濂回神過來,對於杜廣的話,他倒是不懷疑,沒有人敢冒充錦衛,更不要說還要抄沒鉛山費氏了。
不過很快沈濂看著杜廣道:「就憑你們的話,本勸你們最好是不要去,否則的話,到時候被鉛山費氏的族人給打死了,豈不是冤枉。」
杜廣聞言不由眉頭一挑,冷哼一聲道:「本倒是要看看,誰敢?」
說著杜廣衝著沈濂道:「沈大人,請吧。」
顯然杜廣之所以帶上沈濂,自然是希藉助沈濂的份來安那些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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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們這些錦衛出面辦不到的事,如沈濂這般的地方父母出面的話,卻是能夠輕鬆辦到。
杜廣顯然也考慮到了鉛山費氏在地方上的影響力,所以特意帶上沈濂,就是怕到時候無知百姓被鉛山費氏蠱,與他們對抗,那個時候,沈濂這父母的份可就非常的重要了。
當沈濂頗為不願的走出縣衙的時候,看到衙門之前那上百錦衛,再看看黑怕是有數百之多的衛所士卒的時候,沈濂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杜廣會那麼的有信心敢來抄沒鉛山費氏這樣的地方豪族了。
如鉛山費氏這樣的地方豪族,在一縣之地單單是占據的土地就有十幾萬畝之多,靠著鉛山費氏過活的佃農怕是有數千上萬人,這種況下,鉛山費氏如果登高一呼,未必不能夠聚集數百上千無知的青壯百姓為其所用。
若是沒有強有力的力量鎮的話,沈濂先前也不會說出那一番話,甚至還擔心杜廣會不會被鉛山費氏的人給打死。
不過這會兒沈濂卻是放心下來,有這麼多的錦衛以及地方衛所出馬,用來震懾無知百姓,抄沒鉛山費氏卻是足夠了。(5,0);
看了沈濂一眼,杜廣淡淡道:「知縣大人,請吧。」
很快一隊人馬便奔著鉛山費氏在鉛山縣城中那一片奢華的建築群落而來。
鉛山縣的在鉛山縣費家鎮,可是經過了數十年的發展,許多費氏族人已經進了縣城,並且在縣城之中蓋了一座堪稱奢華的費氏府邸。
費氏一族所建的費宏的生祠距離費氏一族的府邸並不是太遠。
當沈濂、杜廣等人帶人出現在費氏族人所居的府邸,並且命人圍住了費氏府邸,杜廣一聲令下,登時就見數十名錦衛衝進府邸之中。
很快府邸之中便傳來了一陣尖、咒罵之聲。
不過很快一名錦衛小旗便跑了過來向著杜廣道:「大人,府中除了老弱婦孺之外,費氏一族的核心男丁幾乎都不在府中。」
杜廣不由一愣,訝異的道:「人呢?」
這會兒沈濂忽然開口道:「卻是本忘記了,今日似乎是費氏一族為費宏所建造的生祠落之日,費家的核心之人這會兒應該就在費氏生祠那裡。」(5,0);
杜廣愣了一下,驚愕的道:「什麼?為費宏建造生祠?這等事費氏一族的人竟然也能夠乾的出?」
沈濂卻是一臉淡然的道:「那又如何,不就是建造一座生祠嗎,比這還誇張的事,費氏一族又不是沒有做過。」
長吸一口氣,杜廣冷笑道:「好,好,看來真的是如指揮使大人所言,這些貪污吏的族人也大多沒有什麼好東西。」
說話之間,杜廣喝道:「來人,隨本去拿人。」
隨著杜廣一聲呼喊,就見數十道影從府邸之中退了出來,正是先前衝進府中的那些錦衛。
杜廣隨手點了十幾名錦衛吩咐道:「你們留在此,給我帶人守好了費氏府邸,不許走了一人。」
很快杜廣同沈濂便遠遠的看到了眾多的百姓簇擁在一座高大、莊嚴、肅穆的生祠之前。
甚至遠遠的都能夠聞到一子香火氣,可想而知費氏在祭拜費宏的時候,到底燒了多的香燭。
杜廣皺了皺眉頭,目掃過那些簇擁在生祠前的百姓,衝著幾名錦衛喝道:「去,將這些百姓都給驅散了。」(5,0);
沈濂輕咳一聲道:「杜百戶,還是讓本驅散百姓吧。」
杜廣看了沈濂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這種事由沈濂這位父母來做自然是再適合不過了。
沈濂在一隊衙役的簇擁之下,在一些衙役的喝罵聲中,原本簇擁在生祠前的一眾百姓紛紛閃避開來,一個個的在看到沈濂一行人的時候皆是出敬畏之,充分的展現了一縣父母在百姓之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威懾。
正在生祠之中祭拜的費睞聽到外面的靜不皺了皺眉頭,當即衝著邊一名族人道:「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人竟然敢在此地喧譁,不要命了嗎?」
今天可是生祠落之日,竟然有人敢在這裡鬧事,當他不敢殺人嗎?
還沒有等到那名族人走出生祠,就見沈濂帶著一隊衙役出現在了生祠門口。
費睞看到沈濂以及其後的一眾衙役的時候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這沈濂自從上任之後就不時的想要尋他們費氏的麻煩,幾次教訓之後,沈濂總算是稍稍老實了一些。(5,0);
本來費睞還想著什麼時候給自己兄長去一封信,看看能不能夠將沈濂給調走,或者貶到蠻荒之地為。
只是沒想到這沈濂竟然這麼大膽,敢在這個時候來搗,惹了他們鉛山費氏,便是一個小小知縣又算的了什麼。
皺著眉頭,費睞冷冷的看了沈濂一眼道:「知縣大人莫不是來拜家兄的嗎?」
如果說是以往的話,費睞這般無禮,沈濂也就忍了,誰讓他惹不起費宏那位未來閣老呢。
可是現在,沈濂卻是不懼了,鉛山費氏即將煙消雲散,他又何懼區區一個費睞。
李桓的大名,哪怕是他只是地方上的一個小小七品縣令,那也是聽說過的。
被李桓給盯上,再加上費宏所犯下的謀逆大罪,費氏一族註定是完了。
當即就聽得沈濂冷哼一聲道:「大膽費睞,見到本還不速速下跪見禮。」
這一聲呼喝只讓沈濂幾年之間從費家上所的憋屈之氣盡數釋放了出來,心中別提多麼的舒爽了。(5,0);
沈濂這是舒爽了,可是費家一眾人乃至四周看熱鬧的百姓卻是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著沈濂。
這鉛山縣竟然還有人敢這麼同費氏族長費睞說話,哪怕是為知縣的沈濂也不行啊。
費睞呆了呆,錯愕的看著沈濂,隨即反應過來,心頭登時升起了一無名怒火,上前一步,衝著沈濂喝道:「沈濂,你瘋了不,不要忘了,只要我一封書信,大哥便能夠將摘了你頭頂的帽,甚至將你貶到邊遠之地為。」
沈濂卻是冷笑一聲道:「費宏嗎?他怕是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好膽!」
費睞直接一聲怒喝,指著沈濂道:「大膽沈濂,不要以為你是鉛山知縣,本家主就不敢將你如何了。」
費睞竟然直接威脅一縣父母,這膽子那真的是大的沒邊了。
沈濂還沒有開口,就在這會兒,一聲斷喝傳來道:「哈哈哈,本也曾聽說地方豪門勢力龐大,甚至連地方父母都隨意呵斥指使,先前還不大相信,不曾想今日卻是真正的見識到了。」(5,0);
這聲音傳來,費睞不眉頭一變,冷哼一聲道:「什麼人,給我滾出來。」
費睞話音落下,就見一錦衛袍服的杜廣帶著十幾名的錦衛校尉大步走了過來。
費睞看到來人的時候不由的眼睛一,忍不住心中一驚道:「錦衛?」
不屑的看了費睞一眼,杜廣冷笑一聲道:「還算有點見識,知曉我們是錦衛。」
費睞心中雖然無比吃驚,可是想到自家兄長,頓時底氣十足的和從這杜廣喝道:「縱然是錦衛又如何,我家兄長在朝中為,與諸位閣老乃是至,更是隨時可覲見陛下,便是錦衛又如何?」
杜廣拍手道:「說的好,只可惜你那位兄長不該謀害天子,意圖謀反,如今已經服毒自盡了。」
「什麼!」
費睞聞言直接忍不住子一晃,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滿是驚駭與不信之。
這消息如果屬實的話,對於他們鉛山費氏而言,那可就真的是滅頂之災啊。(5,0);
便是如他鉛山費氏這樣的地方豪族,一旦牽涉到謀逆大罪,那也如螻蟻一般,輕鬆可滅。
其餘的費氏族人也都一個個的面驚恐之,謀逆之罪那是要誅滅九族的,而他們這些人別說是九族了,三族之都能將他們給殺個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誣陷,這一定是誣陷……」
有費氏族人本無法接這麼一個令人絕的事實,直接大聲尖著。
費睞回神過來,眼睛有些發紅,死死的盯著杜廣道:「我不信,可有什麼憑證,若是沒有天子聖旨,爾等便是假傳聖旨……」
杜廣冷笑一聲道:「錦衛辦案,何需聖旨,指揮使大人抄家那麼多次,哪一次需要聖旨了!」
說話之間,杜廣衝著後的一眾錦衛道:「上,給本將這些反賊餘孽統統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一隊錦衛當即沖了上來,費睞連連後退,驚呼道:「你們敢……」
就在這時,一名費氏族人大吼道:「族長,咱們同他們拼了。」(5,0);
杜廣冷笑道:「膽敢反抗府著,視作謀逆!」
那族人冷笑道:「反正都是一死,大家拼了啊。」
說著那人竟然手無比矯健的縱一躍撲向一名錦衛,看形還是一名練家子。
只可惜這人剛剛跳起就聽得咻咻的箭矢破空聲傳來,下一刻就見幾支箭矢沒其,當場將其殺。
其餘剛剛生出反抗念頭的費氏族人看到這般形,直接嚇得不敢彈。
大明的餘威尚在,除非是真的準備造反了,否則的話面對府,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地方豪強,又或者是達貴族,皆是不敢反抗。
費宏參合到謀害天子的事當中,然而費氏族人卻是不知啊,他們可沒有謀反的心思,縱然是如今面對錦衛的抓捕,真正有膽量敢站出來拼命的也沒有幾個。
尤其是最先反抗的那人直接被殺當場,直接便鎮住了所有人。
錦衛的人馬當即上前,枷鎖齊出,很快便將這生祠之中數十名費氏核心族人盡數拿下。(5,0);
如果說是平日裡,想要一下將費氏核心族人給捉拿這麼的整整齊齊還真的是有些困難,可能消息走了就會有人躲藏起來,給錦衛的抓捕增加極大的困難。
然而這次卻是託了這費宏生祠落的福,費氏核心之人幾乎全都從鉛山縣各地趕了回來,被直接堵了個正著,一鍋全給端了。
這邊杜廣帶領錦衛,徵調了地方衛所兵馬,聯合抓捕費氏族人,並且開始著手抄沒費氏產業。
而京師之中,李桓在別過了天子,出了皇城便準備回府中去。
畢竟如今京營、錦衛那裡都沒有什麼當的事,而馮氏又新來,再加上此番天子加封馮氏為一品誥命夫人,還有賜婚的事,李桓總得事先同馮氏打個招呼,否則的話,等到聖旨突然到了府中,一點準備都沒有的況下,李桓真擔心馮氏會被嚇到。
只是還沒有等到李桓回到府中,就見一騎錦衛縱馬而來,遠遠的看到李桓的時候便猛地勒住韁繩,在李桓前停下,隨即翻下馬衝著李桓拜下道:「指揮使大人,有衙門裡有急的消息,需要指揮使大人立刻回去。」(5,0);
李桓聞言不由的愣了一下,眉頭一挑看了那錦衛校尉一眼道:「可知有什麼事嗎?」
那錦衛搖了搖頭道:「屬下不知,不過陳大人命我等尋大人,若是見了大人,務必要請大人第一時間趕回衙門,有急之事稟明大人。」
聽這錦衛校尉這麼說,李桓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否則的話,陳克也不會派人來尋他。
畢竟如果說不是什麼真正的大事,托錦衛的人給他帶個信也是可以的啊。
現在這錦衛校尉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那麼必然是真的是不可讓更多人知曉的大事。
心中生出這般的想法,李桓當即點了點頭,猛地一下的戰馬,頓時戰馬竄出,直奔著錦衛衙門方向而去。
錦衛衙門之中,陳克正坐在那裡,在其面前站著一名小旗,還有就是一疊供詞。
陳克目落在那供詞之上,面之間滿是凝重,抬頭向著那小旗道:「這件事除了你可還有其他人知曉?」(5,0);
那小旗臉上滿是惶恐之道:「回大人,除了屬下之外,也就只有負責審問的幾名兄弟知曉,如今屬下已經命人將其看管了起來,絕不會泄了消息。」
聽了那小旗的話,陳克微微點了點頭道:「乾的不錯,這等消息絕對不能外泄,我已經命人去尋大人歸來,能夠拷問出如此重要的消息,到時候定然不了你們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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