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真的不會騎馬。”

陳旭升呆呆的著趴在馬背上，漸漸遠去的郭淡，喃喃自語道。

不覺一道行如鬼魅的影，從他后掠過。

郭淡趴在馬背上，雙目閉，前世的畫面從腦海中閃過。

這難道是穿越回去的前兆？

正當這時，忽覺背后傳來一陣溫暖，還未來得及睜開眼，便是聽得一聲嘶鳴，一強大的慣使得他整個人便往后倒去，他不由得大一聲。

忽覺一只手揪住他的領，又覺子輕飄飄的。

當他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地上，不道：“方才發生什麼事呢？”

他左右張著，忽見楊飛絮一手拽著韁繩站在他面前，鄙夷地看著他，驚呼道：“你何時來的？”

楊飛絮卻是看著他上的飛魚服，道：“在非正式場合，是不需要穿飛魚服和佩戴繡春刀，而且以你的本事，即便帶了繡春刀那也是為你的敵人準備的。”

郭淡聞言，不怒瞪一眼：“你怎麼不早說，真是豈有此理。”

言罷，他掉頭便往回走。

“你去哪里？”

剛剛趕來的陳旭升，見到郭淡氣沖沖的往回走，不好奇道。

郭淡理都不理他，趕跑回去，將繡春刀給寇涴紗好好保存，楊飛絮說得真是太有道理了，他帶武，那絕是為敵人準備的，很有可能本來一樁普通的互毆，就因為他帶了繡春刀，結果變一樁命案。

再次出得門來，他瞅了眼那黑的駿馬，心道，這還是算了，我也就適合帶著一張支票出去裝。

陳旭升瞧他一眼，揶揄道：“還騎麼？”

郭淡雙目一瞪道：“騎什麼騎，我今兒可算是明白為什麼百姓總是說咱們錦衛平日里貪贓枉法，欺男霸，你看看，你們出門都騎馬，這是多麼奢侈的通工，百姓能不誤會咱們麼。”

陳旭升哼道：“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讓我們陪你走路，你直說就是了。”

“淺。”

郭淡送他兩個字。

片刻之后。

陳旭升騎在馬上，看著旁那輛馬車，里是念念有詞，“這廝還真是無恥，說我們騎馬奢侈，結果你他娘的坐馬車，真是豈有此理。”

車上的郭淡可不這麼想，心有余悸的打量著徐繼榮送他的馬車，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馬車，雖然有些顛簸，但至不會摔死。

行得一頓飯功夫，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到了！”

車外響起陳旭升有氣無力的聲音。

從馬車上下來的郭淡，著面前那大木棚，頓時驚道：“怎麼又跑這里來呢？”

言罷，他警惕的看著陳旭升和楊飛絮。

陳旭升沒好氣道：“這里就是我們的衛所。”

“你忽悠誰了。”

郭淡指著這木棚道：“堂堂錦衛怎麼可能在這里做事，你說這里面是養豬我也信啊！”

養豬？

陳旭升眉角跳了跳。楊飛絮突然道：“你若嫌破爛，可另換衛所。”

“對對對！”

陳旭升忙不迭的點頭。

郭淡哪能不知楊飛絮在打什麼主意，沖著楊飛絮哼道：“你放心，我換衛所，也一定會帶上你的。”

“你......。”楊飛絮目一睜，大拇指下意識抵住刀柄。

“你可是來保護我的。”

郭淡眼中一閃，手一指，同時退后兩步。

楊飛絮冷冷一瞪，不甘的移開大拇指。

郭淡稍稍松得一口氣，又打量了下這木棚，心想，據說這錦衛還干著特務的活，難道這是用來掩護的？問道：“是不是沒人知道這里是我們錦衛的衛所。”

“這里可是鬧市，我們進進出出的，誰不知道。”陳旭升古怪的看他一眼，便是上前，將大門打開來。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

一陣郎朗讀書聲傳出來。

哇！讀書聲？錦衛這麼文藝嗎？

郭淡走近一看，只見一個大叔躺在躺椅上，翹著，手持一卷畫冊，郎朗讀誦著......。咦？這畫冊看著有些眼，對了，這不就是我心制作的尼姑系列麼。

“你們回來了！”

看“書”那人隨意的說道。

“咳咳！來了新人，你注意一點。”

陳旭升一臉尷尬道。

那人立刻放下畫冊來，正是昨日那油膩大叔，瞅著郭淡，小眼睛一睜，驚呼道：“飛魚服？”

這飛魚服真的這麼牛嗎？郭淡呵呵道：“見笑了，見笑了。”

“穿著飛魚服，卻連馬都不會騎，的確是令人見笑啊。”

陳旭升嫉妒了哼了一聲，又指著那油膩大叔道：“吳觀生，我們一般他吳二叔。”

“二叔，二叔，千萬別名字。”吳觀生急忙叮囑道。

郭淡聽得一頭霧水。

“他十六歲便加錦衛，如今二十年過去了，他也從宮中混到了這里，他最大的愿就是升。”

升？吳觀生？呃......。郭淡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說這些作甚。”

吳觀生哼了一聲，道：“這都怪我父母沒有幫我取個好名字。”

陳旭升道：“這跟名字有何關系，不都是因為.......。”

nbs

p;吳觀生一雙小眼睛突然迸發出火來。

陳旭升輕咳一聲，轉而問道：“頭不在麼？”

吳觀生道：“東街那渠又堵上了，頭帶人過去通渠了。”

“通渠？”

郭淡吸得一口冷氣，道：“這...這也是我們錦衛干的活麼？”

“當然是的。”

吳觀生道：“修理街道、清理渠、城防治安，這可都是我們錦衛的職責。”

什麼錦衛？這不就是城管嗎？當我沒擺過攤啊！郭淡納悶道：“我怎麼聽說錦衛的職責是什麼屈打招，不，巡查緝捕。”

“那是別得旗隊負責。”

“那...那反腐反貪呢？”

“別得旗隊負責。”

“刺探軍？”

“別得旗隊負責。”

“......為什麼都是別得旗隊，那我們旗隊是干嘛的？”

“保持街道清潔，維護渠通暢。”

“......。”

錦衛那鮮亮麗的形象，頓時在郭淡心中崩塌，這真的是比城管還要城管一些。但他兀自抱有一僥幸道：“這些事是不是大家換著干？”

陳旭升隨屁一坐，搖搖頭道：“這些事一直都是我們負責。”

“不可能！”

郭淡直搖頭，哼道：“你們這是故意做給我看的，若非如此的話，召我進錦衛這麼重大的任務，為何會給你們？”

吳觀生道：“好像是因為小升巧認識你家管家。”

陳旭升搖頭道：“我看也不盡是如此，除了咱們之外，其它的旗隊，誰愿意拉下臉來招攬他。”

吳觀生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那也不是，咱們也不是愿意不愿意，而是咱們本沒有反對的權力。”

“那倒是的。”陳旭升嘆道。

哇！要不要這麼互相傷害啊！郭淡一臉尷尬，目一掃，發現昨日放在中間的刑，今兒已經堆到最里面的角落里，而周邊盡是一些鋤頭、耙子等疏通渠的工。

看來他們說得都是真的。

這落差真心有些大。

說好的強搶民，敲詐勒索呢？

郭淡道：“這里就我們四人麼？”

“還有頭。”

陳旭升道：“一般每小旗都有十人，我們編制未滿，故此安排你來咱們這里，咱們頭也不好多說什麼。”

你們還要臉說什麼？瞅瞅你們這德行，我還于與你們為伍。郭淡暗自不屑，問道：“不知我坐哪里？”

“你想坐哪里都可以。”

吳觀生隨指了指，然后往后一趟，拿起畫卷讀誦道：“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

郭淡又看向陳旭升，見他蹲在一邊，修理著一副刑，而那楊飛絮則是靠在梁柱上，拭著那把繡春刀。

“天啊！”

郭淡仰面一嘆，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目漸漸呆滯......。

也不知過去多久，忽聽得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來，只見門外站著一位三十歲的漢子，頭戴斗笠，擼袖赤腳，一手提著一雙靴子，一手扛著一把鋤頭。

“頭，你回來了。”

吳觀生忙不跌站起來，小跑過去，幫那漢子拿過鋤頭，“我來幫你，我來幫你。”

陳旭升也急忙遞過去一杯茶，諂笑道：“頭，辛苦了，喝口茶。”

頭？

郭淡看著那男子，還真是昨天那個帶他去皇宮的那錦長，只不過昨日看著還像似一個錦衛，今日這打扮就一農夫啊！

那漢子接過茶杯來，喝了一口茶，道：“你們兩個真是的，干活的時候就都不見人了。”

吳觀生忙道：“頭，你不知道，我這幾日肚子一直都不好，方才一直待在茅房。”

陳旭升道：“我今早不是陪三姐去寇家麼，對了，郭淡來報到了。”說著，他又朝著郭淡道：“郭淡，還不快過來見過咱們的小旗大人。”

這漢子名笠，乃是錦衛小旗，職從七品，也是錦衛中最小的，下面就是干事，上面有著總旗，百戶、千戶，反正是上級比下屬還多，這當得可真是可憐。

“哦。”

郭淡忙站起來，走上前來，抱拳道：“郭淡見過小旗大人。”

笠見郭淡一飛魚服，不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但也就是一閃即過，旋即擺擺手笑道：“不用多禮，不用多禮，咱們旗隊可是非常隨便的。”

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的確是夠隨便的。郭淡暗自想到。

笠又道：“咱們這里許久沒有來新人了，這樣，今日我做東，咱們去醉霄樓慶祝慶祝。”

“頭，你真是太好了。”

陳旭升激道。

正當這時，邊上傳來一個冷酷的聲音，“頭，你還有錢麼？”

笠當即神一滯。

郭淡忙道：“這哪能讓頭做東，我郭淡初來乍到，今后難免要多多麻煩各位，今兒我來做東。”

“那怎麼行。”

笠一揮手，道：“你放心，我跟那醉霄樓的東主的，通常都是一個月結一次賬。”

那個冷酷的聲音又再傳來，“頭，上個月的賬，你都還沒有結，前幾日醉霄樓的人又來過一次，正巧你又不在。”

“......。”

笠偏頭看向楊飛絮，眼中著一乞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