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剛才登臺者的演奏,沈祺然都認真聽了,這裏不愧是神力主導的世界,大部分人的音樂演奏都蘊含著神力元素,讓人更容易被吸引和共。
但沈祺然對神力的運用還不純,他並不擅長讓神力為樂曲演奏中的主導因素,所以他選擇了一首在自己原本世界也存在的曲子——《的協奏曲》。
這首曲子和沈祺然知的那首《的協奏曲》曲譜幾乎一樣,但沈祺然第一次聽的時候,差點沒聽出來,主要原因就是為了配合神力的運用,曲子改變了部分音程,節奏不再流暢,數個聲部的旋律也變了調,樂曲原本的結構完全被打散了。
雖然配合神力,呈現出的最終效果仍是一首能打人的優樂曲,但從音樂本來說,沈祺然覺得這種改編是舍本逐末。
就像是做菜,各種調味料的花式烹調,固然能讓食更加味,但有些食材本就很鮮,哪怕不用理,直接端上來也是一道珍饈味。
沈祺然現在做的,就是大幅度弱化“調味料”的作用,讓“食材”本的魅力更全麵地表現出來。
行雲流水的音符從青年修長的指尖流瀉出來,不人麵驚訝,畢竟不運用神力,純旋律的演奏很見,沈夢嵐更是直接冷笑出聲:就知道,沈祺然本不懂彈琴,上臺演奏完全就是丟人現眼。
但聽著聽著,沈夢嵐的表變了,大廳裏人們眼底的驚訝更甚,隻是多了一重含義——
不使用神力的演奏,居然也能這麽好聽!
不通音樂的人已經聽出這個旋律十分耳,隻是想不起是哪首曲子,三皇子艾賽亞也蹙眉沉思,片刻後終於在腦海中搜尋到了答案。
“是《的協奏曲》?”若不是旋律無法騙人,他很難相信沈祺然彈奏的居然是這首,畢竟這是一支對彈奏者神力要求很高的曲子,而沈祺然居然反其道而行,將它改了沒有神力的版本。
不,並不是沒有神力,隻是將樂曲本的節奏提高到了主導地位,神力卻為了徹徹底底的輔助。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猜出了曲名,大廳裏不斷響起竊竊私語。
“居然還能這樣。”
“太不可思議了……”
“竟然完全不遜於原版!”
沈祺然並不知曉臺下眾人的驚歎和議論,他眼眸低垂,表專注,全部心都沉浸在自己的演奏中。舒緩優的音樂縈繞著他,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唯有這首溫的曲子越了時空,連接起兩個世界,讓他恍若回到了過去,回到了自己悉的時代……
這,就是音樂的魅力。
邵行一行人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宴會廳裏所有人的目都注視著同一個方向,眼底皆是驚歎讚賞之;高臺上的青年著白禮服,金的燈在他上披下一層淡金的紗,低垂的睫也似染上了金的塵,彈奏的作更是行雲流水,流暢優雅,白潔的手指在琴鍵上靈活,每一個音符都像流淌過心頭的清泉,輕靈人。
幾名軍都不太懂音樂鑒賞,但職業原因,他們對神力的知比常人敏銳得多。
“很巧妙的演奏方式。”迪爾曼中將點點頭,“弱神力的演出,隻要理得當,效果居然也不錯。”
“我還是更喜歡強神力版本的。”一旁的克裏斯中將撇撇,“音樂這種東西,不就是為穩定和治愈神力而服務的嗎?弱化了功能,隻凸顯它的娛樂,和靡靡之音有什麽區別?隻有弱者才會選擇這種取巧的彈奏方式。”
旁邊幾個人拚命衝克裏斯使眼,他渾然不知,正打算再說下去,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
“我不認為這是靡靡之音。”邵行冷冷看了克裏斯一眼,“這種彈奏方式沒有任何問題,時代已經變了,你該更新一下自己的觀念。”
克裏斯被懟得有點懵,畢竟邵行很在工作之外的事上和人爭論,他剛想辯解,旁邊的友人連忙拉住他,低聲道。
“臺上的是邵行將的夫人。”
克裏斯:“……”
為沈夢嵐的未婚夫,他以前是見過沈祺然的,但和臺上的樣子完全是兩個風格啊!這竟然是同一個人?騙人的吧!
若是從前,克裏斯肯定不會在乎邵行會怎麽想,畢竟他的軍銜比對方高;可方才樓上的部會議結束後,他已經不敢這麽想了。
克裏斯頗為忌憚地看了邵行一眼,好在對方無心再關注他,這位年輕將的目,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高臺上的青年。
他的表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隻是向前方的眼神比任何人都要專注,似乎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一些。
最後一枚音符落下,沈祺然輕輕呼出一口氣,雙手搭到上,久久未。
雖然這個版本削減了神力的運用,但因為過於投,此時他還是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就像是大腦剛跑完了一場高強度的馬拉鬆比賽,沈祺然坐在位置上休息了幾分鍾,才有力氣站起來。
三皇子艾賽亞是最先回過神的,他直接站了起來,帶頭鼓起掌。其他人也都如夢初醒,紛紛起,宴會廳裏的掌聲從一開始的稀稀落落,很快變了掌聲雷,讚揚和喝彩的聲音此起彼伏,哪怕是沈夢嵐,在如此熱烈的氛圍下,也黑著臉不不願拍了幾下手。
“謝謝大家的捧場。”
沈祺然微笑著點頭致意,當他轉準備下臺時,恍然間好像應到了什麽,目突然看向宴會廳的門口。
人們隨著沈祺然的目朝後去,這才發現邵行他們一行人就在大廳門口。
若有心人觀察得更仔細些,便能看出這一眾高級將領的站位十分微妙——軍銜隻是將的邵行位列最前方,其他人都尾隨其後,有以邵行為首之勢。
不過大部分人沒有品出這種站位的含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件事上:此時邵行將的目穿過重重人群,正靜靜注視著臺上的青年,而臺上的沈祺然也同樣凝視著自己的丈夫,好像此刻所有人的存在都是多餘的,這兩人的目隻看得到彼此,也隻願看著彼此。
原本一些對這對夫夫恩的言論有所懷疑的人們,徹底被眼前“深凝視”的一幕深深了,也不知是誰起得頭,本已停歇下來的掌聲,又一次響徹在宴會廳,甚至比之前還要熱烈。卡梅特姐妹等人臉上更是洋溢出悉的姨母笑,甚至還有人吹了一聲口哨,笑著高呼。
“為鼓掌!”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熱烈響應,不斷有人加到起哄的行列中來。
“為鼓掌!”
“為鼓掌!”
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的沈祺然:“…………”
等等,在我的家鄉這個詞可不是這麽用的!
對周圍人的呼喊,邵行沒什麽反應,像是並不在意,沈祺然卻窘得麵紅耳赤,連忙低著頭跑下臺。
直至看到沈祺然坐到了三皇子殿下邊,邵行的表才有了些微波。
自己隻是離開了一會兒,沈祺然居然就為了艾賽亞的座上賓?
他是怎麽辦到的?
邵行擰眉,正準備進宴會廳,突然看到沈祺然和三皇子艾賽亞說了點什麽,後者頷首,然後沈祺然起離開,從側邊的小門出去了。
沒有任何猶豫,邵行向邊的同僚們示意了一下,也調轉椅離開了宴會廳。
這些軍都看到了沈祺然的離去,此時邵行隨其後,什麽原因不言而喻,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會意地笑了笑。
“好真是令人羨慕呢。”迪爾曼中將捋了捋邊的胡子,發出慨。
走出宴會廳,沈祺然呼出一口氣,總算自在了一些。
他和艾賽亞說的借口是自己要去洗手間,其實他是被來自四麵八方的“姨母笑”笑得坐立難安。
他也不知道大家怎麽又誤會了,還偏偏是當著邵行的麵,真是尷尬突破天際!他可沒把握在這種況下還能做好“夫夫恩”營業,還是先出來緩緩為妙。
宴會廳外是一圈半開放的長廊,通過落地的明玻璃窗,能看到花園裏種植著各種名貴的花卉。順著長廊緩步前行,拐過一個轉角時,沈祺然突然看到有人站在半敞開的玻璃窗邊。
借著走廊的壁燈和窗外的星,沈祺然一眼認出對方是半小時前見過的肯澤子爵。這個人從艾賽亞桌前告退時,沈祺然看到他出了宴會廳,本以為對方是提前離席了,沒想到他隻是來廊邊吹風。
不,並不是單純的吹風,肯澤手邊擺著一個已拆封的盒子,他低垂著眼,從盒子裏銜出一枚黑巧克力,放中慢慢咀嚼起來。吃完這顆,他又立刻銜起下一枚,雖然看不到表,可從流暢輕快的作來看,對方的心顯然稱得上愉悅。
沈祺然:“……”
沈祺然心裏默默給某皇子殿下點了一排蠟。
說是做了巧克力來惡心某人,本沒惡心到嘛……人家吃得可開心了有木有。
可能是覺察到了沈祺然的視線,肯澤突然朝這邊看來,目匯時,他微微一怔,手裏的作也停了下來。
看被抓包,沈祺然尷尬地笑了笑,接著目不斜視地繼續朝前走去。
肯澤卻沒有收回視線,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沈祺然,兩人肩而過的時候,男人突然開口。
“沈先生,”和之前麵對艾賽亞時的恭謹謙和完全不同,此時的肯澤語調慵懶,甚至有點玩世不恭,“從剛才開始,我就在好奇一件事。”
沈祺然腳步一頓:“什麽事?”
長靴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走過,肯澤繞到沈祺然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此麵對麵,沈祺然才覺到對方的氣勢強得可怕,雖然男人角帶著溫和的笑意,可這份笑意本未達眼底。
“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麵一樣。”肯澤說。
沈祺然:?
沈祺然:???
難道肯澤子爵和原主以前是認識的?這一點書裏可沒提過!
心裏驚訝,但沈祺然麵上不顯,依舊保持著客氣疏離的姿態,衝肯澤笑了笑。
“就算不是第一次見,我們以前也不算很吧?”
這麽說也是在賭一把——如果兩人關係很,原著裏應該能看出一些端倪的,但沈祺然並未看到任何相關描述。
肯澤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是盯著他看了很久。
“你真的變了很多。”他緩緩道,“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沈祺然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人總是會變的,這很正常。”
肯澤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像是認可了沈祺然的解釋。
“所以你才會嫁給邵行?”他說,“老實說,當初在前線聽到你倆的婚訊,我真的很吃驚。”
沈祺然:“?”
這種話,今天艾賽亞也說過一次,原主和邵行結婚是這麽令人意外的事嗎?
接著沈祺然就聽到了肯澤的下一句話——
“……艾瑟殿下回來後,你打算怎麽和他解釋?你當初不是哭著喊著說會等他等到地老天荒嗎?”
沈祺然的表有一瞬的空白:“誰?”
“二皇子艾瑟殿下。”肯澤奇怪地看了沈祺然一眼,口氣帶了幾分嘲弄。
“怎麽,他隻是離開了幾年,你就把自己的初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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