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葉祈連番倒吸冷氣。

    疼！

    其實他傷勢隻好了一半，就算自己有重組修複異能，因為在戰場上傷太重了，又一直忙碌沒時間好好調養休息，現在隨便作一下上還是疼的。

    走路都疼，何況結結實實挨打。

    喬藍下手可真重啊。

    一瞬間讓他又想起了初次在C大圖書館見麵的時候，那麽威武，他猝不及防，那麽狼狽。

    但是葉祈沒有躲也沒有防守，老老實實讓喬藍打。被打倒在地，就老老實實趴著，等著喬藍接著打。

    “站起來！”

    喬藍卻不打了，嗬斥道。

    葉祈下意識就聽命站起來了，行比腦子快。

    “站好了，立正！”喬藍又喝道。

    葉祈被打得疼得厲害，子搖晃，聞言瞬間調整好了站姿。

    抬頭收下，目視前方，雙肩打開，長繃直並攏，大拇指在食指第二個關節，中指於線，重心放在前腳掌。

    習慣就擺了一個標準的軍姿。

    “知道為什麽打你嗎？”喬藍見他站好了便嚴肅提問。

    “知道。”

    “大點聲！”

    “知道！”

    “講，為什麽。”

    “因為我沒跟你提前商量就把你趕走，瞞著你做事。”

    葉祈回答得很老實。此時此刻，他仿佛回到了年剛部隊，新兵蛋子被教導員訓話的時候，一不茍，有問必答。喬藍給他的迫，和當年練兵的教導員如出一轍。

    “看著我。”喬藍說。

    葉祈將看向前方虛空的視線稍微一挪，再一次對上了喬藍的眼睛。

    的眼睛依舊清澈，但是，和以往閃爍著狡黠快樂的芒不同，此刻，那仿佛是一潭幽深的泉水，冷冽而深不見底。

    一從未在上見過的威嚴的氣勢，蓬而出。

    “葉祈，你隻答對了一。”深沉地盯著他，眼眸中抑著慍怒，“另外九，是因為你不了解我，不信任我，也不是真正我，所以我才揍你！”

    葉祈臉一震，“我沒……”

    “閉！葉傻叉，我問你，什麽是？”

    “……”葉祈怔了一下，頭腦飛快而認真地思索。

    什麽是？就是想對一個人好，很喜歡，不願意讓其苦，要把最好的東西給對方，一輩子照顧，一輩子陪伴對方？

    他所理解的，應該就是這樣子。

    可當他把這個意思表達出來之後，得到的卻是喬藍一句“狗屁”的評價。

    “你說的這種，隻是一廂願。”

    “你喜歡，你想對好，想一輩子陪伴照顧，這都是你想。”

    “對方想什麽你考慮過嗎？”

    喬藍冷冷地質問，眼睛裏全是冰晶，隨便甩個眼風就能把人凍死那種。

    “如果對方和你想的一樣，彼此互相照顧，白頭到老，這也不失為一種滿的。可是，那不適合你和我，不適合現在的時代。”

    “現在什麽時候？出門會死，不出門坐家裏也隨時會死的末世。是安安穩穩的彼此照顧就行了嗎，或者更進一步，像你一樣把我推開而自己赴死的犧牲，就行了嗎？你覺得自己很高尚嗎？我呸！”

    “當我是傻子嗎，你瞞著我、趕走我、傷害我脆弱的小心靈，能瞞我幾時？你看我是不是沒多久就回來了，瞞著有用嗎！”

    “當我是膽小鬼嗎，一群神經病信徒而已，喪而已，怪而已，老娘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需要你把我推開我去安全的地方？不記得好幾次是誰救你於危難了嗎，我弱到需要你推開保護？”

    “就不能告訴我一切，讓我跟你一起麵對嗎。我願意離開保命，還是願意留下來戰鬥，都應該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你替我做的，懂不懂？請你尊重我的知權、判斷力，尊重我高尚的人格！”

    咳，喬藍清了清嗓子。

    這麽說話自己也有點臉紅。

    高尚這玩意跟確實不沾邊，臨陣茍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是緒推到這兒了，說了就說了吧。細節不重要，主要是必須把葉祈這個擅自行事自以為是的苗頭給他按住，摁死死的，下次絕不能再犯。

    “我是個什麽樣的人？葉祈，我是那種把同伴朋友丟一邊自己茍活的人嗎，我是怕死就不敢戰鬥的人嗎，我是得知你們全都死掉自己還能逍遙後半生的人嗎，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真正了解我嗎，你的表白，你的，就局限於此，拿我當個瓷娃娃嗬護著？也許有人願意當瓷娃娃，可那不是我，你還記不記得放煙花那天晚上你給我背的什麽詩？”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歎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風雷、霹靂；

    我們共霧靄、流嵐、虹霓。”

    “葉祈，你做到了嗎，你，做得對嗎？”

    喬藍劈裏啪啦一通訓話，給葉祈訓得懵懵的。

    他震驚，他反思，他想解釋，可又好像說什麽都蒼白無力，他就怔怔站在那裏，軍姿筆直，靜如木偶。

    “說話！做得對嗎你！”

    “……不對。”

    葉祈下意識就認錯了。

    嗚汪！茶茶在旁開口。

    鸚鵡及時翻譯：“聽說，當時溫主子問過他，要是有下次還敢不敢再犯，他當眾親口說，要是有下次他還那麽辦。說得可堅定了！”

    葉祈：“……”

    怎麽這還有打小報告的狗呢。

    麵對喬藍剎那間帶上殺氣的眼風，葉祈姿更筆，大聲表示他當時說錯了，下次絕不會再那麽辦。

    “那你會怎麽辦？如果再遇上那麽大的危局，你打算怎麽著？”喬藍追問。

    葉祈說：“下次我一定把什麽都提前告訴你，要是真的局麵很差，可能會死，那，就……”

    “一起死。”

    “……好，一起死。”

    喬藍笑了。

    上前拍了拍葉祈的肩膀，“這才是乖寶子。”

    葉祈姿僵，不敢放鬆。

    不知為什麽，喬藍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讓他心裏發虛，頭皮發麻，好像小時候麵對嚴厲班主任。

    “話說回來，我隻是要你一個不瞞的態度，並不是要跟你一起死。”喬藍墊腳摟著葉祈脖子，語重心長，“咱，得一起活啊。想辦法支棱起來，以後絕不能再被挨打。有隨時赴死的勇氣，可是，我們要努力長長久久、舒舒服服、開開心心地活著。懂嗎？”

    “懂。”

    說到活著，葉祈猛然想起來一件比自己挨訓更重要的事，重要千萬倍。

    “總部的參謀到了，帶來了很多重要資料還有消息。”他看著喬藍鄭重告訴，“小唐是在你空間裏嗎，空間保鮮功能，讓他的還是剛死的狀態，對不對？喬藍，也許，他不會真的離開。”

    “？？？”

    喬藍呆住。

    然後一秒撲到葉祈懷裏，死死攀住他脖子，要瘋。

    “真的嗎！真的？真的？你要騙人我揍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