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溪的辦公桌很幹淨，一臺電腦一個文件收納盒幾份資料放在案頭，桌麵上沒有綠植沒有裝飾品，隻有一隻小巧可的水杯。

    顧夜恒拿起水杯，杯沿上殘留著季溪留下來的口紅印，杯裏還有一些餘水。

    他看著那半枚口紅印，眸漸淺，最後他覆到了那印上喝了杯子裏的水。

    水很涼，但卻了顧夜恒那顆孤單的心。

    他放下杯子，笑了。

    他為自己點了一支煙，微仰著頭慢悠悠地著，諾大的一間辦公室隻有季溪的工號位上飄著煙霧。

    站在門外的兩個保安一臉懵，司機同樣也懵。

    顧夜恒完煙站起來準備離開，目在不經意間掃到了文件收納盒裏的一個藍皮小本。

    他在別墅的時候見過這個藍皮小本，季溪喜歡在上麵寫寫畫畫。

    他把藍的小本從收納盒裏拿出來打開，裏麵果然全記錄著季溪的一些日常，每天的花銷還有的一些所見所聞。

    例如喝到好喝的茶，會在上麵畫上一杯茶，寫出它的味道，還有喝它時的心。

    顧夜恒繼續往後翻，他翻到了一個特殊的日子：七月一號。

    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冰淇淋，沒有寫心。

    顧夜恒也記得這一天，也記得那家冰淇淋店，他站在溫婉亭邊，而季溪站在玻璃門的另外一邊。

    他看到，也看到他。

    顧夜恒想也許在那一刻他就把給弄丟了。

    他又坐了起來，從筆筒裏拿出了一支筆。

    他想為這個冰淇淋做下解釋，這時一張照片從筆記本裏掉了出來。

    是季溪跟葉楓的合影。兩個人站在海灘上笑得很開心。

    顧夜恒握筆的手頓了頓，他把筆又放回到筆筒裏，他把照片反扣到桌麵上，十指相抵神凝重。

    他的目又落到了季溪杯沿上的那半枚印上。

    第一次，他聽到了心痛的聲音！

    因為跟葉楓住到了一起，所以季溪不用再公，上班的時間自然要比平時早。

    而且也希自己早一點坐到工位上。

    雖然跟葉楓的關係在新員工群裏炸開了鍋，但在公司裏還是希低調一點。

    低調的第一條準則就是不要在上班的高峰期一起進辦公室。

    所以這也是季溪早到的原因。

    開了茶室的飲水機，擰了抹布拭了一下桌麵，然後端起自己的水杯到茶水間去洗。

    打開杯蓋，發現自己昨天喝剩下的半杯水已經沒有了。

    是章萍幫倒了嗎？

    季溪沒有多想，清洗杯子後開始接水。

    季溪不喝茶也不喝咖啡，隻喝白開水。

    以前。隻有白開水可以喝，久而久之也了習慣。

    把水杯端回到座位上，接著去開電腦，手向電源開關時看到了自己的那個藍小本。

    記得這個手帳本是放在第二格的，怎麽到了第一格？

    拿起來狐疑地看了看四周，難道是昨天去送資料時有人過來翻了的東西。

    上班才兩個多月，工位上的東西的可憐，誰沒事會到的辦公桌上找東西。

    會不會是章萍覺得無聊拿出來打發了一下時間。

    季溪連忙去查看藍小本上的容，這本是用來記帳的小本子，不過在記錄買什麽東西的時候喜歡發表一些看法。

    怕裏麵有些容讓章萍看出跟顧夜恒之前有過集。

    略翻看了一下，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妥。

    決定把藍小本收起來，當往包裏放的時候又覺得那裏不對。

    拿出來又翻了一遍。

    知道那裏不對了，中間有一頁被人給撕了。

    還有裏麵夾著的照片也不見了。

    我去。誰呀！

    季溪站起來看看四周，辦公區大門大家陸續的進來，已經來了的也開始準備上班。

    一切正常。

    難道又是章萍？

    章萍撕的記帳本幹什麽？

    還有拿跟葉楓的合影又有什麽用？

    這時，章萍也來了。

    進來後雖然還是很禮貌地跟人打招呼，但臉上並沒有多生氣。

    看到了季溪，"季溪姐，早。"

    "早。"季溪拿著藍手帳本看著章萍的反應。

    章萍沒有任何反應，坐到自己位置上問季溪，"今天我們的工作是什麽？"

    季溪沒有回答而是問，"昨天我去送資料的時候有誰到過我工位上來嗎？"

    "沒有人。"章萍連忙站起來，"是有什麽東西不見了嗎？"

    "沒有。"

    看來不是章萍。

    季溪倒起水杯喝了一口，重新又打開了自己的手帳本，翻到了最後一頁，那頁紙上赫然出現了一行字。

    這行字差點讓被口裏的水給嗆了出來。

    ㄕ好想你，季溪！ㄔ

    好想？誰寫的？

    這字跡不是葉楓的，因為跟葉楓一起寄過明信片，葉楓的字認識。

    葉楓書寫有個習慣，字喜歡向右傾斜，字不大但筆畫清晰。

    但這幾個字行如草書，字很大，狂妄自大中還帶有一傲驕氣。

    難道是有人在暗？

    季溪連忙合上手帳本把它塞進自己的包裏，然後一邊若無其事地整理著桌麵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況。

    重點是年輕的男同事。

    大家都在忙碌，沒人往這邊看。

    季溪試著咳嗽了一下，倒是吸引了幾個人的注意，其中有一個還問是不是冒了。

    "這秋了容易冒，季溪你要注意一點。"說完這人就扭過頭去忙自己的了。

    "哦，好。"

    沒有一跡象呀！

    季溪決定不去追究這事，說不準是那個暗葉楓的員工故意在本子上寫的呢。

    坐下來開始忙工作，隻是心裏有些慌。

    這種慌張持續了半個小時，直到簡書打電話過來。

    看到簡書的來電顯示，季溪沒有馬上接，而是奔出去找了一個角落地接聽。

    "什麽事，簡書？"

    "你能來一下醫院嗎？"

    "啊，現在嗎？"

    "是的。"

    "哪家醫院？"

    簡書報了一家醫院的名字。

    季溪不在問了，簡書這個時間給打電話肯定是真的需要幫忙，想想他一個人在帝都整天圍著顧夜恒轉，本就沒有時間朋友，這生了病確實需要有個人照顧。

    二話不說地回到工位上，簡單地給章萍布置了一下工作然後去了組長那請假。

    "怎麽一上班就請假？"季溪的組長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雖然對季溪跟葉楓的事有所耳聞但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在往，所以例行公事地問了一句。

    "我朋友病了，我要趕出醫院。"季溪回答。

    組長在請假單上簽了字，笑著提醒季溪，"一個月請假不能超過三次。"

    "我知道了，這次是真有急事。"

    季溪請好假回到工位上拿包，扭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的葉楓。

    葉楓正在跟幾個部門的部長們在待事，季溪想了想決定等一下到了醫院看了簡書的況後再在微信裏跟葉楓說這事，於是直接出了辦公室大門。

    趕到醫院時，季溪連忙跟簡書打電話，"我到醫院，你在哪裏？"

    "剛洗了胃現在在病房裏。"簡書報了一個病房號。

    是位於這家醫院頂樓的特級病房。

    簡書洗了胃？

    我的天呀！季溪急得連跟葉楓發微信的事都忘了，直接奔向住院部電梯。

    電梯到了特級病房所在的樓層。一出電梯就有一位漂亮的護士過來詢問。

    季溪說明了來意，護士領著去了裏間。

    裏間隻有了間病房，不僅如此病房布置的十分溫馨，窗明幾淨綠植圍繞，跟季溪印象中的病房完全不一樣，沒有焦急如焚的家屬，沒有坐在病床上的病人，沒有進進去去的醫生護士。

    果然是特級病房。

    "季小姐，病人在裏麵，您可以直接進去。"護士小姐站在門外客氣地對季溪說道。

    季溪點點頭，彎下子推開了病房裏的門。

    簡書果然在裏麵。

    隻不過是站著不是躺著。

    季溪蹙了一下眉，正在發問卻意外發現床上還躺著一個人，不過門廳的茶櫃擋著隻看到了一半。

    進去關上門，低聲音喊了一聲簡書。

    簡書連忙過來。

    "你不是說你洗了胃嗎？"季溪上下打量他。

    "是顧總洗了胃。"簡書的目落到病床上。

    季溪繞過門廳的茶櫃，著頭看了一眼病床，病床上躺著人果然是顧夜恒。

    的眉頭蹙得更了。

    顧夜恒洗了胃喊來幹什麽？

    有些想發脾氣，一抬眸就看到簡書擔憂的眼神。

    難道顧夜恒的病很嚴重？

    "他怎麽回事？"季溪麵無表地問。

    "昨天晚上喝酒喝傷了胃，吐了很多。"

    吐？

    季溪心慌了一下，"他不會死吧？"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顧總一直都有胃痙攣的病，之前檢查過一次說是緒影響的，這次胃出醫院又檢查了一次……"

    簡書說到這就不再說了。

    季溪覺得顧夜恒八離死不遠了，的心更慌了，可是覺得這種時候不應該慌，顧夜恒死不死跟有什麽關係。

    讓自己鎮定了一下。

    "怎麽會這樣，通知他家人了嗎？"季溪問。

    簡書一臉苦笑。"顧總隻有一個七十幾歲的爺爺。"

    季溪想了想那坐在椅上行都不便的顧老爺子，突然覺得顧夜恒這個人活著也很可憐。

    沒日沒夜的工作，生了病邊就一個書。

    "為什麽不通知章萍？"季溪又問，目前來看章萍是他邊最為親近的人。

    "章萍？"簡書一臉奇怪，"你是說章副總的侄，顧總生了病為什麽要通知一個客人？"

    "客人？"季溪眨了眨眼睛，指了指病床上的顧夜恒又指了指簡書，"他跟章萍兩個人搬到別墅裏的事，你不知道？"

    "別墅裏現在隻有顧總一個人住並沒有章萍小姐，章萍小姐是住在顧家宅子裏，顧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搬出來的。"

    啊！

    原來搞錯了。

    難道那天在遊艇上他們兩個人沒有發生關係？

    這樣看來顧夜恒這個人也不是很渣，知道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沒有用下半思考

    季溪對他的好值提升了0.5。

    但這個0.5還不至於讓待在這裏聽簡書講他的病。怕自己越聽心越。

    "他要是真有事你還是通知他的家人吧，顧老爺子不好不是還有章副總嗎，也算是他名義上的姑姑。"

    "可是顧總他想見你，昨天晚上他喝多了一直喊你的名字。"

    喊的名字？

    季溪甩了甩頭，"簡書，我現在有男朋友了，所以我跟他之間的那些事請你不要總拿出來說。"

    "我知道，可是你跟顧總之間真的有誤會，顧總他一直以為你隻是出去散心不知道你要離開他，你上次說要去旅行，他還很高興地讓我幫你去辦護照，季溪，顧總很喜歡你，是打心裏喜歡你。"

    "顧夜恒讓你說的？"

    "不，是我覺得顧總他不能沒有你，你回到他邊吧！"

    "我有男朋友了。"季溪又重聲了一遍。

    簡書搖了搖頭，"季溪，你選擇葉楓更多的是因為不是因為你真的喜歡他，時間久了他也會覺察到的，你心裏的那個人一直都顧總，隻是你自己一直在忽略它罷了。"

    "我……"季溪想說沒有，可是知道顧夜恒會死的那一瞬間確實心慌了。

    還是在意他的。

    可是現在不應該在意他，他……隻是的恩人而已。

    "我是打算跟葉楓結婚的。"季溪看向簡書，"而且我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他，我覺得他給予我世上最好的，這是顧先生不能給予的。"

    "是的。我曾經過顧先生，但我也被他深深地傷過。也許你會說那些都是誤會，但我的心當時是痛的，這是真實的。"

    "所以簡書你不要再勸我了，就算我現在回頭跟了顧先生，可是我也隻能做他的婦，我要的是不是。"

    "你在意你的世？"

    "不，我不在意，是顧先生份會在意，而且從顧老爺子的態度上來看，像顧先生這樣的人會娶的人不是曾家小姐就是徐家小姐，有錢人的遊戲規則裏從來都沒有白王馬子跟灰姑娘。"

    "簡書，你勸我也隻是勸我當他的人而不是妻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是你的妹妹你還會這樣勸我嗎？"

    "我是覺得顧總他可能並不在意這些，因為他還沒有做選擇。"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我不能一直等著他選擇。"

    簡書敗下陣來，"小溪，我從來都沒有想到你口才這麽好。"

    "以前我為了待在顧先生邊藏了很多技能，因為他喜歡聽話乖的人，所以我從不爭辯。"

    "所以我都是裝的。"

    簡書搖了搖頭，季溪是真的變了，變得越來越像顧夜恒了。

    可能都沒有意識到。

    兩個人在說話的時候，病床上的顧夜恒掙紮著坐了起來。

    "顧總！"簡書連忙奔過去把枕頭拿起來想讓他靠著。

    顧夜恒擺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因為是醉酒吐來洗的胃，他整個人還有點宿醉的覺，神不是很好。

    這讓季溪更加相信他命不久矣。

    心中不免又慌了三分，雖然不想再見到他，但卻從未想過他會死。

    "你怎麽樣？"也走到他病床前張地詢問。

    顧夜恒這才看到季溪。

    "你怎麽把喊來了？"他問簡碌。

    他的聲音也是沙啞低沉沒有一力氣。

    "我是來照顧你的。"季溪代為回答道，"你要是不願意，我馬上走。"

    說完轉。

    顧夜恒手扣住了的手腕，他的意思很明顯，他並不想讓走。

    簡書本是希兩個人能坐下來好好把話說清楚，就算沒有結果他也希顧夜恒能全數放下，不要總是這樣傷害自己的。

    因為這樣的顧夜恒，他從未見過。

    於是他說道，"是我讓小溪過來的，顧總你胃出的事我沒有告訴老爺子，所以公司的事您還是要理，我先回公司把所有文件拿過去給您審批。"

    說完他吩咐了季溪兩句就走了。

    期間，顧夜恒一直扣著季溪的手腕。

    那手勁倒不像是一個快要死的人。

    也許顧夜恒還不知道自己出現了狀況。

    倒是簡書，來的時候談起顧夜恒一臉疼惜，這人剛醒他又回公司拿文件讓他看。

    他現在可是一個病人。

    想到此，季溪開始心疼起顧夜恒，正應了章萍那句話，顧夜恒這個人很可憐。

    "我不走，你可以放手了嗎？"心疼歸心疼，季溪並沒有給他什麽好臉。

    顧夜恒鬆了手，懦弱的半靠在病床上。

    這時，護士小姐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顧先生，您醒了，覺怎麽樣？"

    "胃還是有點痛，嚨也有點不舒服。"顧夜恒回答。

    "您的胃況很嚴重，以後喝點酒。"護士小姐遞過來兩顆藥。

    顧夜恒服了下去。

    又給了顧夜恒一顆含片，"這會讓您舒服一些。"

    顧夜恒照做。

    護士出去了。

    季溪連忙跟了出去，問護士，"我們能為他做點什麽？"

    "二十四小時食，不要喂他東西，期間胃可能會不舒服，盡量讓他保持心愉悅。"

    "二十四小時過後呢？"

    "可以吃些流食。"

    季溪記下了，回到房間，顧夜恒已經從病床上下來了。

    季溪從未見過穿病號服的顧夜恒。

    覺那個冷漠的男人突然之間沒有了距離，有的隻是形單影隻。

    過去扶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還是躺下吧。"

    "我想支煙。"

    "你都快要死了還什麽煙？"季溪突然就暴燥起來。

    顧夜恒看向季溪，"醫生跟你說我要死了嗎？"

    季溪，"……"

    顧夜恒輕聲問。"我死了你會想我嗎？"

    季溪撇了撇，還不太習慣這樣說話的顧夜恒，於是故作冷靜地來了一句，"等你死了再說吧。"

    顧夜恒笑了，他聽話的回到了病床上。

    季溪過去想幫他蓋一下被子，這時的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葉楓打過來的。

    這時才想起來還沒跟他說明自己請假的原因。

    不過現在也不好說明，總不能說請假過來照顧顧夜恒吧。

    可是這電話還是要接的。

    按了接聽健，一邊把手機放在耳邊一邊準備往外走。

    顧夜恒再次拉住了的手腕。

    "不要走！"他說。

    手機裏葉楓的聲音也傳來，"季溪，你怎麽請假了？"

    "我……"季溪看了顧夜恒一眼，隻好低聲音對葉楓講，"我一個朋友病了在醫院。"

    "突發的疾病嗎？"

    "嗯。"

    "在哪家醫院要不要我過去？"

    "不用了。葉楓哥，我應付的來。"話音剛落，顧夜恒卻把拉進了懷裏，下一秒他就吻住了的。

    季溪，"……"

    手機另一端的葉楓並沒有發現異常，他關切地問道，"真的不需要我過去嗎？"

    顧夜恒咬了一下的，季溪痛的哼了一聲。

    "季溪？"葉楓問。

    季溪腦子全了，不知道是該跟葉楓呼救還是該反抗。

    顯然，兩樣都做不了。

    因為的被顧夜恒堵著。

    而的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被顧夜恒反扣著。

    慌片刻後這才想到要掛電話，要不然顧夜恒這個家夥突然說些虎狼之詞，那葉楓豈不是發現在騙他。

    連忙去掛電話，顧夜恒卻把的手機奪過來扔到了一邊。

    他把按到了病床上。吻依然繼續。

    手機裏，葉楓的聲音也在繼續，"季溪，你怎麽不說話了，季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