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鴨衝到門後，桌上放著一個小爐子，爐子上麵的小壺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盛玉霄坐在桌旁，提起燒熱的小壺給黎小鴨倒了一杯熱牛。

    然後才抬頭問：“好玩兒嗎？”

    他的眉眼本來就生得銳利冷刻，這會兒一沉下臉，就更顯得不好惹。

    但黎小鴨不怕他這個。

    走過去說：“不好玩兒。”

    “真的嗎？”

    “嗯，有點害怕。”

    盛玉霄心說這話聽聽也就算了。和科穆寧在一起的時候，就差沒坐科穆寧頭頂上了。

    黎小鴨跟著說：“聽見王書說你要來的時候，我就更害怕了。我聽說流彈打人很疼，也會打死人，我擔心你也傷。”

    這話盛玉霄覺得很真。

    他把牛推給黎小鴨，表鬆緩了些：“連流彈是什麽都知道了？”

    黎小鴨捧著杯子點頭。

    雖然是科穆寧後來才教給的。

    盛玉霄反手從後麵抓起他買的沙灘帽給黎小鴨戴在了頭上。

    “那天中暑了？”盛玉霄的語氣驟然變得和許多，“還難嗎？”

    “其實沒中暑，王書騙科穆寧的。你從哪裏知道的？”

    “科穆寧請了醫生，買了什麽藥，……還給你買了服，帽子，冰淇淋，棉花糖。”盛玉霄哼笑一聲，“我都知道。”

    黎小鴨不由了自己腦袋上的新帽子，說：“那你肯定也還給我買了冰淇淋和棉花糖。”

    “那沒有。冰淇淋和棉花糖吃多了牙疼……”盛玉霄拿出了小餅幹和小子。

    黎小鴨拆開餅幹包裝，拿出來一塊，泡了泡牛再塞到裏。

    盛玉霄笑了下：“還會吃。”

    “嗯，以前村子裏放天節目的時候，有看見那個廣告。”什麽扭一扭，泡一泡。小小小小鴨還是有悄悄流過口水的。

    “好吃嗎？”

    “好吃。”黎小鴨又泡了一塊，然後喂給了盛玉霄。

    盛玉霄還能說什麽呢？

    別說科穆寧把扛肩上了。

    科穆寧就算抱著跑八圈兒，他也不帶酸的了。

    “想現在回家嗎？想的話，我們這就走。”盛玉霄頓了下，說：“要是不想的話，我再陪你玩兩天。”

    “那就現在走吧。”黎小鴨很堅定。

    盛玉霄倒是覺得有點可惜，但他向來以黎小鴨自己的意願為先，所以等喝完牛，就把人抱了出去。

    王書還老神在在地坐在外頭，見他們出來，立刻將視線轉了過來：“這就走？”

    “嗯。”應聲的是盛玉霄，“你……”

    “你們走吧，我再玩兒兩天。”王書戴上了墨鏡。

    有盛玉霄在，他也沒得玩兒了，就不去湊熱鬧了。

    盛玉霄盯著他看了兩眼，知他的秉，也就沒有再勸，就這麽一路抱著黎小鴨走了。

    另一頭。

    外公還是很將黎小鴨在電話裏說的話當回事的。

    所以他問了魏文雋：“小鴨說你們帶了什麽東西回來？帶了嗎？”

    魏文雋先是一愣，然後無奈一笑，取出了一個小布袋，從裏麵倒出了一塊貝殼。

    “這是什麽？”像魏宣明他們這樣的人，都是習慣了事往複雜了想。

    他手拿起貝殼，正要翻來覆去仔細查看有沒有什麽機關。

    魏文雋說：“就是個普通貝殼。”

    魏林口而出：“那有什麽好值得帶回來的？”

    “因為小鴨走到沙灘上撿著了，覺得好看，所以要帶回給您。”

    就這？

    魏林還是不解。

    但魏宣明的神卻有了明顯變化，說：“收到我臥室吧。”

    “出去一趟，還知道惦記著老頭子，人沒回來，東西都得先回來。好，好啊。”魏宣明輕歎一聲，再看向魏文雋二人，那本能的說教兒子的都往下了。

    他突然覺得，與其和兩個兒子三句話說不到一塊兒去，不如讓小鴨來教這兩個舅舅……

    反正他們什麽都聽小鴨的。

    而小鴨……更是為他們著想。

    讓他們帶著“禮”回來，又何嚐不是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要顧念親，不要總對兒子發怒呢？

    傭人小心翼翼地走出來，問：“二爺和小爺今天就在這裏一起吃嗎？”

    魏宣明沒說話，隻是看著他們。

    魏文雋說：“就在這裏吧。”

    魏宣明本來想冷哼一聲，又生生忍住了。

    他們暫時沒有再談科穆寧的事，因為還有很多謎底要等著小鴨回來親自揭。

    隻急得魏林那一個抓心撓肺，難至極！

    等吃過飯後，魏宣明留住了一個心腹手下，問他：“你覺得二爺和小爺近來怎麽樣？”

    “……很好？雖然那天在電話裏和您吵了一架，但說到底也是為了小小姐，關心則，事後不也還是聽了您的話嗎？也難得沒有和您置氣……”

    “嗯，在朝正常人的方向發展了。”

    老爺子和手下耳語了幾句，手下點點頭，悄悄就去辦了。

    星期一的晚上九點多鍾，盛玉霄帶著黎小鴨抵達了津市機場。

    回市區的路上，盛玉霄跟說：“回去如果他們問你和科穆寧之間究竟說了哪些話，做了哪些事，科穆寧對你怎麽樣……不要說。”

    黎小鴨沒想到最後是這麽三個字，不由呆了下，問：“為什麽？”

    如果告訴他們，他們就不用擔心了，不應該是好事嗎？

    “我一路上也沒有問過你。知道為什麽嗎？你已經知科穆寧的格了，你應該能想到的……”

    “要把那變我和科穆寧兩個人之間的？”

    “嗯，科穆寧才會真正從心底裏認可你，親近你。……你選擇跟科穆寧去一趟阿塔裏島，也是為了這個結果。那就不要給別人破壞的機會。”津市的氣溫和海島的氣溫簡直天差地別，盛玉霄說著給拉上了帽子。

    “魏家的人多口雜，而且你們家裏除了魏林，還有沒有其他心懷鬼胎的人，你現在還太小了，查不出來。所以，那就幹脆誰也不要告訴。隻有自己才是最可信的。否則……一旦有一天，科穆寧從別人口中聽到了那些細節。那就是要命的，他會懷疑你的機。”

    話說完，正好車也到了。

    盛玉霄有些不舍地了黎小鴨腦袋上的絨帽子。

    之前那頂沙灘帽已經疊好收進行李箱裏了。

    “走吧。”盛玉霄吐出兩個字。

    真想把那些麻煩的玩意兒全都殺。他麵無表地心想。

    黎小鴨背著小書包，盛玉霄幫提著行李箱，把人送進門才離開。

    而傭人又一次歡喜地嚎著狂奔進了門：“小小姐！小小姐也回來了！”

    魏文雋兩兄弟為了更好地等小鴨回來，自打回來那天留下就沒走。

    這會兒聽見聲音，趕轉椅，就往黎小鴨麵前奔。

    魏文磬的作就更快了。

    他猛地衝上去，高舉起小鴨轉了個圈兒。

    黎小鴨抱住小舅舅的脖子，也咧出了笑容。

    這頭老爺子也猛地坐直了，但又緩緩靠了回去，滿臉若無其事。

    挨著坐在老爺子邊的年長婦人，不由問：“那是？”

    老爺子淡淡說：“家裏一個小孩兒。”科穆寧的事更給他們敲了警鍾，在小鴨未長之前，的真實份能瞞則瞞！

    魏文磬抱著小鴨回轉來。

    黎小鴨這才看見，桌邊多出了兩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