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不知道多個人沒睡好覺,反正章老先生是睡好了。
現在他再沒有別的所求,心極致放鬆,想著小鴨這是第一次來江城,陪著玩了好幾天,一行人才打道回津市。
走之前,小鴨還跟著總督察去祭拜了外婆。
津市。
書早早等在門外,等人剛下車,他就急聲問:“怎麽樣?先生還撐得住嗎?”
“這一去好幾天,我……”書剩下的話沒能說完。
隻見章老先生麵紅潤有澤,連皺紋都被撐開了一點。
好像是……吃胖了一點。
是有疲態,但更多卻是興。
“勳元,你來看!”章老先生著書的名字。
“您要我看什麽?”
“看。”章老先生抓著黎小鴨的手,將從車裏牽了出來。
“見過了啊先生。”
“不,你沒見過。”章老先生眉眼帶笑,“重新介紹你認識一下,這是我的孫。”
書明白了,臉上也不由出笑容:“原來這就是您說的大喜事?您認小鴨做幹孫了?”
“什麽幹孫?”章老先生瞪著他,但角卻分明噙著笑意,“是親的!親的!”
“,這怎麽就……”就親的了?這可不能騙小孩兒啊!
“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呢。”章老先生頓了下,“是惜年的兒。”
書好像一瞬間被釘在了那裏。
半晌。
章老先生說:“可不在這裏陪你罰站了,風大呢,小鴨,跟爺爺進去了。”
書一個激靈,回神揪住了章老先生的袖子:“真、真的?”
章老先生說:“你掐自己一下。”
書還真掐了自己一把。
“疼啊。”他喃喃說,“真的啊……為什麽?怎麽這麽突然?您怎麽發現的?您快同我講一講!”
章老先生現在就跟剛得了個舉世無雙的大寶貝一樣,總免不了賣弄一下。
他抿了下,說:“你聽我慢慢……”
話還沒說完呢,書念道:“這裏是風大。”
說完,倒是彎腰先一把將黎小鴨抱進門去了。
書全名吳勳元,年輕的時候也是在部隊任職,他年紀比章老先生輕,抱個小孩兒不在話下。
走起路來,更是健步如飛。
“勳元你……”章老先生話沒說完,孫先讓人給抱走了。
他一抖,趕也追了進去,連拐杖都忘了用,一時間腳利索得不行。
把等在門的家庭醫生都給看蒙了。
“……事就是這樣的。”進門坐下來之後,章老先生大致將來龍去脈講給了吳勳元聽。
吳勳元陪在他邊這麽久,也算半個家人了。
雖然長一張黑臉膛,哭起來倒是很大聲。
“這是多好的新年禮啊,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禮了……”
“是啊。”
“可惜惜年他不知道……”
“不怕,我今晚好好寫封信燒給他。”
兩人說著說著,又有要抱頭痛哭的趨勢。
黎小鴨連忙遞了紙給吳勳元。
“謝謝,謝謝。”吳勳元接過紙卻沒臉,而是喃喃念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這麽好,卻吃那麽多苦,再想到節目裏的景……”
吳勳元哭得更大聲了。
黎小鴨悄悄歎了口氣。
好吧,那就讓他們哭吧。
隻是第二天又會收獲兩個腫眼泡盯著而已!
還是盛玉霄出聲:“關於小鴨的新名字,您有什麽想法嗎?”
對麵兩人頓時收住了哭聲。
“新名字?對對,是該有新名字!”章老先生想到黎江這人,眸一冷。
這下是不用發愁姓氏不太好聽的問題了。盛玉霄心說。
“字典呢?得翻翻字典。”章老先生難掩激。
“唐詩宋詞三百首要不也抱過來?”吳勳元問。
“還有什麽詩經也能參考一下……總之要起個寓意好的,字形漂亮的,起來也好聽的,得好好起,對,得在宴會之前就定好,否則不好寫請帖……”章老先生絮絮叨叨地說著。
這下全忘了哭了。
“我有名字的。”黎小鴨輕輕出聲。
章老先生慈和地笑了笑:“是,我們小鴨有名字。但不能改個姓就好了呀,章小鴨聽起來也不像樣子對不對?”
“不是這個名字。媽媽給我起過……‘聲希’。”
所有人都愣住了。
“哪兩個字?”秦邃問。
黎小鴨倒了一點水,蘸水在桌麵上慢慢寫了出來。
章老先生道:“大方無隅,大免,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是好名字。”章老先生跟著歎道。
“那為什麽還你小鴨呢?”
“因為媽媽說在有的地方,太特立獨行不是好事。別人更喜歡你一個普通的名字。所以那個名字藏起來,就小鴨好了。”
“小鴨也很好,春江水暖總是鴨先知,看起來,就好像小鴨帶來了春天。”章老先生笑得合不攏,“也的確是小鴨給爺爺帶來了春天啊。”
“不過改名這個事……”章老先生話音陡然一轉,“還得再和你外公那邊商量一下,咱們可以起兩個名字嘛,一個跟章家姓,一個跟你媽媽姓。”
“要不直接約個時候見麵吧?”
章老先生已經琢磨上準備點什麽見麵禮了。
“那我要回去見外公,電話裏說不清楚。”
“好。”章老先生雖然有點不舍,但還是點了頭。
心想著等小鴨走了,正好他們大人籌備下宴會的事。
盛玉霄送著黎小鴨回了鬼家。
有段時間沒回來,進門安靜極了。
仿佛和章家的氣氛對調了一樣。
“外公呢?”黎小鴨馬上問傭人。
傭人說:“先生去見朋友了。”
“上次也這麽說……”
“是啊,這一去去了好久。”
黎小鴨皺了皺眉。
盛玉霄想起了上次和老爺子通話時,電話裏不太正常的氣聲。
“打電話看看。”盛玉霄說。
黎小鴨點頭。
電話倒是接得很快的,魏宣明在那頭問:“什麽事?”
語氣聽來沒有異樣。
“我找到媽媽的男朋友了。”
“誰?!”那頭的口吻陡然變了,語氣冷厲,“你現在和他在一起嗎?”
“外公,沒辦法在一起了。爸爸他死了。”
“……”
魏宣明的語氣消沉下去:“是這樣啊,是這樣啊……原來查不到任何線索,是這樣啊。”
黎小鴨大致將事經過講了。
電話那頭的魏宣明沉默良久,他沒有哭,連氣息也沒有變化,半晌,隻說:“好,跟著章家姓就好,見麵不用了,宴會我也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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