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沒回慈寧宮，小鄧子和沐澤等人守在乾清宮宮門前，清剛上轎攆，吩咐道：“去崇文館。”

    想去找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修建宮殿的原始圖紙。

    省得一個個殿門猜。

    吩咐完之後，外頭的轎攆半天沒。

    清忍不住掀了簾子，見眾人遲疑著，看向沐澤。

    “怎麽，哀家的命令不好使？”

    沐澤皺眉出列，行禮道：“崇文館那裏，外臣比較多，剛剛陳總管吩咐過，陛下等會要去慈寧宮——”

    “若是外臣，沐澤侍衛好像也是外臣，若是說有首尾，哀家覺得，沐侍衛更合乎哀家的口味……”

    “娘娘——”小鄧子嚇得趕四看了看。

    沐澤也是白了臉。

    “沐侍衛——”清冷冷地看著他：“記住如今你是慈寧宮的侍衛，如果不想聽哀家的命令，你就可以哪涼快哪待著去了。”

    沐澤到底還是讓了步，清摔了簾子。

    崇文館，又名崇賢館，六學（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二館（弘文，崇文）之一，隸屬於國子監。

    其實最早是歸東宮管。

    先太子……

    都被南宮燁刺蝟了，不提也罷。

    崇文館有學士和校書郎各二人。

    清來時，學士們很是意外，幾個人拜倒在地，“微臣章善，恒……參見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請起。”

    館長是個半截胡子的老頭，姓謝。

    見到霍清，雖然跟著叩拜了，卻是梗著脖子，不不願的。

    鼻子裏似乎還冷哼了一聲。

    “牝司晨。”他低聲罵了句。

    聲音不大不小，說給誰聽不言而喻。

    這個語意思是母把公的打鳴的活給搶了。

    諷刺子禍國政。

    清最近臨朝聽政，雖說是去了也是睡覺。

    可這句罵，也當得。

    霍清暼了他一眼，見這個謝館長看起來七十多歲了，整個胡子都白了，袍子也洗得皺皺。

    不想為難他，便裝沒聽到。

    倒是侍讀章善，極其會化解尷尬，他殷勤上前，擋住了館長的。

    “太後，這是您第一次駕臨崇文館，微臣給您講解一二。”

    說著，他再次往前上了一步，把梗著脖子的館長到了一旁。

    謝館長哼了下，倒是領，乖乖讓了步，閃到了一邊。

    “這裏是太學，那裏是律法，都是分門別類歸置的……”

    章善聲音不疾不徐，態度不卑不。

    清耐著子聽，沒打斷他說話，介紹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

    清故作好奇問道：“哀家其實最近對房子的建造很有興趣，想看看關於皇宮構造的書。”

    這句瞎話，清說得極其真誠，眼睛都不眨一下。

    後又是一聲冷哼。

    章善了然笑了笑。

    慈寧宮的太後倒是經常喚人過來借書，可大部分都是民間的話本子。

    癡男纏怨，小倩會見牛郎。

    蘭陵笑八生的各種不得不說二三事，基本一本不落。

    宮廷建造……

    章善了然點頭：“太後有如此雅興，是大曦的幸事。”

    說著，帶霍清往南邊走去，臉上的笑意有些高深莫測。

    清心中本還納悶，自己這句話說得可有哪裏不對。

    直到他停了腳。

    “這是——”清不可置信地看著滿滿一牆的畫卷。

    整個書架，自西向東，各個宮都很詳細。

    清明明隻想要個大致的地圖而已，震驚的合上，稱讚道：“章侍讀學富五車，整理書籍也是這般好……”

    轉想回宮，卻不經意路過一排架子。

    “這是——”

    霍清隨手了一張，上麵蓋著各種紅印章，超等，番禺學府生劉已百。

    考卷的題目是《尚書讀應爾雅考》，“尚書真古文今不可得而見……”

    通篇用小楷寫，整篇並沒有規劃格子，卻寫得井然有序。

    “這是今年恩科的考卷？”

    謝館長自清進來就一直在邊上，虎視眈眈地著，生怕玷汙此等高貴之地。

    見拿起了恩科卷紙，終於忍不住上前道：“快放下，別弄壞了。”

    清放下卷子，心中微微一。

    “有工部關於治水命題的作答麽？”

    清忍不住想到前陣子看到的折子。

    謝館長卷試卷的手，微微一頓，抬頭看了清一眼，問道：“便是給了你，你會看出好不好？”

    清搖頭：“不太會，你可以挑幾個，給哀家看一看。”

    謝館長這次沒吭聲，從一旁的箱子裏拿出了一摞的卷子。

    章善上前一步，給清挑選了幾張，清看了，搖了搖頭。

    雖然字很漂亮，可惜言之無。

    並沒有實際的用，假大空。

    章善再次找了許多卷紙，清看了一會兒，繼續搖頭。

    謝館長和章善不但沒不耐煩，反而給拿來了桌子和椅子。

    “太後娘娘，您到底找什麽樣的卷子？”

    清皺著眉頭，細細地看著，有些沒聽清：“什麽？”

    章善和謝館長對視一眼，謝館長轉走了，不多會兒，拿來了燈。

    清就這麽沉浸在閱卷的過程中，最終找出來兩張試卷。

    都是關於恒河的治理方案，兩個人稍微有些不同，但是好在都很務實。

    “薛裴，江直。”清看著兩個人的人名，覺得有些悉。

    章善道：“薛翰林是金科狀元，前陣子已經外放了。”

    清點點頭，薛裴雖然相對務實，字裏行間文采更勝一籌。

    江直則是行文平淡，想來排名相對靠後。

    清眼睛有些發花，拿著兩張卷子起。

    這次謝館長倒是沒為難，也沒說別弄壞卷子的話。

    清轉離開，章善等人恭送。

    清進去的時候是散朝，出來的時候，太已經變鹹蛋黃了。

    清看了一下午的卷子，走路都覺得頭昏眼花。

    上轎的時候，子還晃了晃，沐澤上前扶住了。

    清看了他一眼，收回了手，等轎攆行進，崇文館越來越遠。

    才後知後覺想到，其實是想找逃出宮的地圖的。

    怎麽反而先找出來治水的人才來了？

    算了，既然當一天和尚就撞一天鍾。

    當一天太後，就把這個人才撈一把吧。

    清肚子咕嚕了一下，打開試卷，再次記住了這個人的名字。

    江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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