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陌被反問得噎住。
打從認識這丫頭以來,他就沒在麵前占過什麽便宜,眼下有這麽大個把柄,他當然想去告狀!隻要他把這消息往蘇家一送,保準這丫頭要倒大黴!
他想看著被懲罰得天不應,地不靈!那樣一定能使他一雪前恥,把他所有漚過的氣全都一掃而淨!
但是他要是這樣做了,他就要永遠地失去把鬼手收歸麾下的機會。
默了下,他正道:“我是那麽多的人嗎?”
“可是你每次看到我就威脅我要去告狀。”
“此一時彼一時!”
“原來韓捕頭是這樣反複無常的人。”蘇婼嘖嘖起來。
韓陌橫眼:“你這麽快就開了鎖,難道不是也不想對我瞞了?”
蘇婼把玩著桌上的銅鎖:“已經被韓捕頭盯上了,就是沒有這茬,不是遲早也得讓你盯上嗎?”
韓陌頓了下:“你為什麽要做‘鬼手’?”
鬥了一番,終於回到問題本。
蘇婼說道:“韓捕頭心思機敏過人,你不如猜猜?”
“因為怕蘇家知道?可是若怕蘇家知道,你也完全可以不這一手。”
“不製鎖,哪來的錢?”蘇婼輕哂,“我有案子要查,要給我母親查清楚死因,還要將真兇繩之以法,靠我當蘇家小姐那點己錢,可不夠花。
“就像剛才,找裏長問了幾句話,就花了我十兩銀,沒錢誰願意搭理你?何況,真把例錢銀子都花在這上頭,旁人不起疑嗎?”
韓陌道:“你為什麽不想讓你爹知道?”
蘇婼著他:“你眼下能告訴我,兇手有可能是誰麽?”
韓陌抿。
“韓捕頭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為什麽要把這種事隨便出去?壞人又不會把壞字在腦門上。就算不是我父親,可萬一他泄機了呢?
“畢竟蘇家上下除了我和我邊的人,全都認為我母親是一心求死尋的短見。說不定不但沒人信,還會順道把我的給封起來。不顧後果地行事,不是我的風格。”
韓陌點點頭,接著道:“那你把我引到這兒來,又承認了自己是鬼手,是不是說明你信任我?”
蘇婼挑眉:“與其說我相信韓捕頭你這個人,不如說我相信你想翻的決心。隻要韓捕頭一日沒有離開順天府,我就相信你會舍棄不掉南郊河這樁案子。或許,你日後會有用得我的地方,那麽我想,你應該不至於自斷後路吧。”
“不管是信我的人還是信我的決心,既然你都把跟我說了,那你不如幹脆來幫我查案,而我來幫你把你母親的死因查清楚?”韓陌打蛇隨上,“上次你也已經聽我說了,我是急需鬼手追查袁清一案。隻要你答應幫我,我就是竭盡全力也會替你把案子查明。”
蘇婼未置可否。
韓陌繼續遊說:“不管怎麽說,我好歹是衙門裏的人,也多有些查案的經驗,人手也夠,行起來比起你單兵獨馬的查要要有利得多。”
蘇婼隻捧茶喝著,沒有接話。
韓陌忍不住了:“你要是有什麽要求,也可以提。”
真是,為了請做幫手,他連過去在麵前的那麽多氣他都沒管了。
“篤篤。”
正說到要,虛掩的房門傳來剝啄之聲。
就近的韓陌起把門打開。隻見楊佑站在門下,迎麵道:“世子,方才有兄弟從城裏來傳消息,說是建安坊麻鴨胡同出了人命案,死了一雙夫妻,現場極為慘烈!”
韓陌心思被牽去:“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昨天夜裏,早上隔壁鄰居聽到他們家小孩哭,進去查看才發現。”
蘇婼聽到麻鴨胡同,也站了起來:“出事的人家姓什麽?是什麽人家?”
“回蘇姑娘的話,就是普通百姓,三十歲上下,主家姓周,就夫妻倆帶個孩子。老人都住在城郊村裏……”
“姓周?!”
蘇婼失聲。
韓陌著:“你認識?”
蘇婼看了眼他,說道:“我正好也要回城了,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韓陌點頭:“去備馬。”
秦燁正好在門口和扶桑一起。蘇婼這邊打發扶桑去莊子裏知會蘇祈,自己隨後乘著馬車到出村的岔路上等他們,秦燁也去牽馬。
阿吉才到蘇婼邊不久,不會忘記原先收養的人就住在麻鴨胡同。阿吉和那周家夫婦不都是很普通的人嗎?為什麽突然會被殺?
蘇婼怕猜測有錯,並沒有告訴韓陌,路上韓陌也沒有再問,他通常都還算是沉得住氣的。
岔路口接到蘇祈,這一行就奔向城門。
蘇祈聽說要回去,全部力早已經在擔憂著怎麽麵對蘇綬了,半路跟蘇婼了頭,見韓陌也在,當下變了臉!韓陌二話沒話,抓著他後領子就塞進車裏,招呼人上路。
蘇祈害怕極了:“他怎麽在這兒?”
“這京城外,還有他小閻王到不了的地方嗎?”
蘇祈一想也是,反正有蘇婼在前麵頂著,他也不怕自己會在韓陌手下吃虧,便不做聲了,一心一意想著回家後怎麽辦。
進城之後察覺路線不對,他掀窗看去,隨後驚訝起來:“這不是麻鴨胡同麽?來這裏幹什麽?”說完又驚訝:“這裏怎麽這麽多人?而且還都是捕快!……發生什麽事了?”
蘇婼沒管他。
胡同裏路窄,此刻進出的人多,馬車已去不了,停在路口,蘇婼就自行下馬車了。
韓陌攔住:“那裏頭可不像你的閨房,場麵多半腥,你確定要去嗎?”
“見多怪!”蘇婼把擺提起一點,道:“你該不會以為昨夜那黑不隆咚的涵是我第一次去吧?”
韓陌愕然。還沒回神,已經往前走了。
胡同裏住的人不,此時因為兇殺案,進來的人也不。蘇祈的腳步一直都比蘇婼要快,到了人群最集,蘇祈停下了腳步,睜大眼睛著小小的一座門頭,臉一點點的變白了。
“這是阿吉的三叔家。以前就是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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