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婼看了下,是一本《中庸》,一本《論語》,一本《禮》,翻了翻,也是不太新的發黃舊書了。
“世子!這裏又發現一隻木匣!”
這時候護衛從櫥底部搜出隻一尺長短的方匣來,捧到韓陌麵前:“是在櫥最下麵找到的。上麵堆著的是一大摞尿布與嬰兒。”
韓陌接在手上掂了掂,匣子很輕,上麵掛著鎖。他看看左右:“有鎖鑰嗎?”
宋延從腰間取出了一串來:“剛剛找到的鎖鑰,看看合不合用。”
韓陌比量了一下,從中挑出一把來,才準備過來試試,這匣子已經落在蘇婼手上,看上去隻是了兩下,不知怎麽鎖頭就取下來了,簡直跟施了巫似的。
宋延目瞪口呆。
蘇婼已把匣子打開,匣子裏果然放著些文書紙張,韓陌一張張地翻過去,果然找到了三張十兩的票子。他拿給蘇婼看:“這是你給的嗎?”
蘇婼看著上方寶祥號的字樣,點頭道:“是。隻剩三張了麽?”
“匣子裏隻找到三張。還有些碎銀。”韓陌拉著說。
蘇婼沉:“周家夫婦皆屬於見錢眼開之人,白白得了這麽多銀子,會有些花銷是理之中。剩下三十多兩,也差不多。但它們還完好地藏在這裏,是歹徒還沒來得及發現它?”
“屋裏有翻的痕跡,但靜不大,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先在屋裏翻查,後來把人吵醒了,這才逐漸有了後來殺人之事?”宋延提溜著兩隻裝著雜七雜八件的屜直起了,“所有翻之都在能藏之,而且除去這個木匣之外,屋裏再也找不到值錢東西。左手指上有兩個戒指痕,但是已經沒有戒指。就目前的線索,幾乎已經能把這劃定為一樁見財起意的案件了。”
蘇婼看著他手上的屜:“那是什麽?”
宋延垂頭看去:“一些書信。封得還嚴實,還有些用爛的筆頭硯池之類。也被翻得稀。”
“這周家男人還識字?”蘇婼邊說邊拿起了屜裏的信件。隻見這些信封麵上隻有簡短的幾個諸如“炎緘”“炎緘”這樣的字眼。模樣也不新了,一封封看過,竟然隻有其中幾封含有信紙。
蘇婼沒有隨意窺探他人私的習慣,手停在封口上沒去打開。
旁邊的筆和硯池都是灰撲撲的,一看就很久沒用過。
抬眼看看屋裏,就沒有過其主人有讀書習字習慣的丁點痕跡。蘇婼也想起來,阿吉說在周家生活時,周家夫婦每日就是做鹹菜,以及外出幫工度日,顯然若是讀書人也不會落到這地步。
既然不是讀書人,那他們家又為何會有筆和硯臺,以及這些書與書信?
想到這裏,蘇婼把幾封有容的信打開,出信紙來。
抬頭寫的是:吾徒見信平安。
這周家男人還正兒八經有師父?
再看這信上的字,清雋飄逸,一看就是筆力深厚。這可與先前躺在地上那男人氣質完全不搭幹。
目下直接拉到底部,隻見落款寫的是:汝師親筆。
信中先是問候,而後自述了一段其在京城的讀書日常,然後信的末尾又回答了“學生”兩個曾被求問的文章問題,很明顯,這就是一封尋常的師徒之間的通信日常。但是信的末段提到了“汝在金陵”,也就是說學生在金陵,可周家夫婦就是京城本土人,他們幾時在金陵生活?
……在金陵生活,且還在那裏讀書的隻有阿吉一家,這些信難道是阿吉父親的?
可是的行李上次周家婦人不是全都給打包帶走了嗎?為什麽父親寫給老師的信還在這兒?
這麽想著,把其餘幾封信也拆了,果然在其中一封中找到了學生的名字:承禮。
阿吉說過,父親就周承禮。
周家婦人竟然昧了阿吉父親的沒給?
再仔細地翻查,信裏沒提什麽要事,僅有的五封信都是師徒間在同一年間的日常通信。但是其中有四封,這位師父都提到了阿吉的名字。還轉述了周承禮曾在去信中對阿吉的誇讚,師父還囑咐他好生照顧阿吉。
所以,阿吉的母親帶上這些進京,其實隻是為給阿吉留個念想?又或者,們本來是要去投靠這位看文字就能到真誠的師父的?但是阿吉母親為何沒去尋人,反而把人丟下來後還不辭而別了呢?
蘇婼沉片刻,抬起頭來,那邊廂韓陌與宋延他們已經幾乎把整個屋子都翻過來了,正在收尾,這才不過半日的工夫,該查的地方都查過了,東林衛的行事力度可見一斑。
撿了張包袱皮,把這些信和筆筒硯池都放進去,先前的三本書也都收起來,打了個包袱。四尋了尋,把一應寫著字的什都給塞進了包袱。
韓陌回到跟前,解釋道:“這些東西是我那小姑娘的,跟你們破殺人案無關,我就帶回去了。眼下還沒有找到兇手,也沒有確定兇手到底因何作案,有眉目了還請韓捕頭告訴我一聲。”
韓陌攔著沒讓走:“都已經跟著我辦了半天的案了,要不就痛快點答應我得了!。”
蘇婼知道他說的是南郊客棧裏的問題,扛起包袱,頓了下後說道:“你若七日之破了案,咱們再說也不遲。”
說完繞過他的胳膊,出門了。
韓陌站在門下,一直到走出大門口。
不知是不是因為首搬走了,胡同裏圍觀的人了很多。
蘇婼回到馬車下,扶桑先迎上來接包裹。秦燁靠著馬車在來回踱步,看到後兩眼亮起:“你可算回來了!兇手找到了嗎?這夫妻倆惹了哪裏的江洋大盜?”
“還沒有查出來,兇手是殺豬刀作案,等他們後麵的消息吧。”
蘇婼說完上車,看了眼車廂裏明顯很煩躁的蘇祈,二話不說道:“回府。”
秦燁道:“那我明兒再來找你!”
丟下話之後,他先上馬了。
蘇婼未置可否。打發車夫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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