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押著吳佩蓉回到家裏，正好丈夫吳庸也回來了，看見他們母倆一個哭喪著臉，一個沉著臉，不由問起因由。

    曾氏咬著牙齒把來龍去脈說完，吳庸也愣了。“婼姐兒不是這樣的人吧？為什麽打人？”

    “誰知道啊！”曾氏滿肚子氣怨，“他們蘇家仗著皇恩，不一向是沒把人放在眼裏嗎？”

    吳庸未置可否，看了一眼還在泣的吳佩蓉，說道：“算了，回房去洗洗吧。”

    曾氏拔高聲音：“白挨了一頓打，怎麽能就這麽算了？”

    “那你想要怎麽樣？”吳庸道，“倘若張閣老當了首輔，蘇綬職必然會再升，他再升就至是三品了，搞不好就是六部侍郎了，再過些年閣為相指日可待！我不算了，難道還要為著這點事跟他過不去？”

    曾氏愣住：“張閣老要當首輔了？”

    “現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輿論都在這麽傳，在任五位閣老之中，張閣老王閣老和沈閣老都是有可能的，萬一他就當上了呢？”

    曾氏盛氣消了些。但怨氣還是足的。“既然蘇家可以傍張閣老，莫非我們就不能傍別的閣老？沒他們這樣欺負人的！”

    吳庸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來：“總不能為了給閨出氣，就去結吧？算了算了！”

    曾氏看著他，氣惱地瞪起眼來。

    韓家的人在宋家逗留得久一點。

    韓陌他們三個領了楊夫人的任務，不得不在宋家招搖。可惜的是今日來赴宴的小姐多是多，卻沒有一個敢上來搭訕的。用楊佑的話說，畢竟誰會那麽想不開來招小閻王的沒趣？他們腦門上又沒有著“快來我”四個字。

    最後沒辦法，宋延提議，要不幹脆請宋奕如過幾天到國公府去玩。好歹大家都這麽了，給個麵子幫他們圓了這個任務算數。

    韓陌懶得去。

    宋延就讓竇尹去。竇尹笑：“你跟是本家，你去。”

    宋延沒辦法就找到了宋奕如。滿心以為一直都很好說話的會滿口答應，誰知道卻凝思了很久，說道：“我還不能答應你。”

    “為什麽？”

    “因為我已經約了蘇姑娘，我要等他回頭來找我。”

    宋延驚奇。跑回來跟韓陌一說，韓陌頓時連瓜子也忘了磕：“跟蘇婼？們怎麽搞一塊去了？”

    這兩個人算是八竿子打不著吧？宋奕如就是世人眼裏的世家閨秀，得，一舉一跟尺子量出來了似的。蘇婼就不一樣了。表裏不一呀！外麵看著規規矩矩，不惹事，沒人的時候，是能惹多大事就不怕惹多大事！

    “現在怎麽辦？”宋延道，“現在還能找誰？”

    竇尹著他：“你就沒想過幹脆把蘇姑娘請到府裏來？”

    韓陌也抬起了頭。

    宋延看著他們：“朝中對於首府之爭正議得熱火朝天，你覺得就憑蘇卿那樣的人，眼下這個時候能輕易讓蘇姑娘到韓家來？”

    韓陌沉點頭：“是蘇家正到找的鬼手，確實不適合來韓家。要是來了，蘇綬一定會覺得奇怪，為什麽會和我相識？到時必然會生出枝節來。”

    竇宋二人心以為然。

    於是商量了半天，也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

    散了宴，隻好就著頭皮回了府。

    楊夫人已經到家了。坐在窗戶下慢悠悠的喝著湯，時不時的還指點一下旁邊正在剪花瓶的丫鬟。

    韓陌門外探頭，看不出來心好不好，便示意後兩人跟上，一起進了門。

    “母親回來得早。”

    韓陌先打了招呼。後兩個人也跟著喊了夫人。

    楊夫人抬眼看了看他們，嗯了一聲繼續喝湯。“讓你們辦的事呢？”

    韓陌道：“我估著今兒來的姑娘都沒帶眼睛，我們仨這麽瀟灑帥氣，愣是沒有一個過來找我們說話。害我們都差點把宋家花園給踏平了。”

    竇尹宋延從旁深點頭。

    楊夫人道：“們不來找你們，你們就不會去找們？嗬，就你們幾個，鬧騰起來能把天都翻了，能有這麽老實？”

    三人默語。

    楊夫人把湯碗放下：“早就知道你們靠不住，還是得我出馬。”說到這裏，眉目之間出來一得意：“今兒我在宋家偶遇一位姑娘，長得那一個可人，關鍵是又大方又低調，我已經人去打聽了。如果打聽到還待字閨中，你們就給我上！”

    這番話聽下來，三個人都懵了。

    竇尹問：“不知夫人看中的是位什麽樣的姑娘？”

    “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他是個聰明姑娘。要是那樣的姑娘，你們三個人都看不上，我能把眼睛給你們摳出來！”

    說著做了個扣眼的姿勢。

    韓陌他們麵麵相覷，更加不知所以然了。

    蘇婼這次從莊子上回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裏，在蘇綬麵前出現的狀況幾乎比之前十幾年還要多，關鍵是每次都還能從容自若的應付過去，蘇綬多覺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蘇纘到了正院書房，看到他神之後說道：“大哥最近怎麽總繃著個臉？”

    蘇綬仿若未聞。

    蘇纘略頓，又道：“聽說先前吳家有人過來了？什麽事？該不會也是為了閣的事吧？”

    蘇綬道：“不是。”深吸一口氣之後，他接著說：“閣的事今日詠華跟我講了。”

    “如何？”

    蘇綬抬眼：“他的意思是說順其自然，但我了解恩師那個人，他要是無意，便會直接了當地拒絕。”

    “所以張閣老是要爭一爭首輔之位？”蘇纘抻。“那我們怎麽選擇？是放手助張閣老一臂之力？還是仍然保持中立？”

    蘇綬目深深著庭院：“有機會的話，誰又不願意當第一呢？坐上首輔席位，於家族來說是流芳百世的榮耀。至於我們，我們選擇助力張家，又有什麽壞呢？”

    蘇纘放寬心了：“大哥說的不錯，張閣老德高重，又肯提攜於你，這也是蘇家的機會！”

    蘇家聽到這裏，卻隔了許久才微微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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