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他可真是個老狐貍
國子監下晌有翰林院學士前來講課,監生們無不珍惜這等機會。日暮時常賀與孫延走出國子監,不想回府被催婚的孫延還想邀請他去太平觀賞荷,偏巧這時候小廝逢硯送來了一封信,常賀看過後說道:“家舅來信,我得回去呈給家母過目,今兒就不去了,改日再約。”
孫延留他不住,隻好與宋泯他們去,正好韓阡和左煜也來了,大夥便一起。
常賀回了府,問常蔚何在?
家丁指路書房,常賀便尋了過去。
常蔚在屋裏負手踱步,看神心裏正有事。常賀說:“父親還在為中軍都督府防衛署之事困擾?”
常蔚歎氣:“蘇家工匠已經進駐防衛署,據說這兩日已經把原有的機括全給拆除了,這就等於兵部所掌的鎖鑰已經了廢鐵,今日鎮國公還把兵部派去的人給攔截在了外麵,這就等於防衛署已經收了中軍營囊中。介時一旦有個萬一,這就連反製的餘力也沒有了。”
“那,還有沒有辦法可想?尚書大人怎麽說?”
“婁尚書在養病,昨日我上婁府去拜見過,他說一句話倒要咳半天,倒不知這病是真是假。他也六十多了,長子已經接班了翰林院,左右離致仕不遠了。這個時候,誰都看得出來鎮國公是有皇上撐腰的,他不會出來攬這手麻煩。”
常賀眉間有憂慮:“如此,力就全到父親頭上來了。旁人可以見風使舵趨吉避兇,咱們卻不能。”
“誰說不是呢?”常蔚緩緩歎氣,目隨之而銳利,“這也是當上這兵部左侍郎的壞啊,權力就是把雙刃劍。”
常賀走近他,目炯亮:“皇上如今至為信賴之人就是韓家,倘若,咱們把韓家給整下去呢?”
常蔚凝眉注視於他:“韓家?”
“韓家就是皇上手裏的一把刀。眼下是鎮國公在全力掌管中軍都督府,中軍營衙門裏本有許多不服他之人,難道就沒有這個機會?”
“荒唐!”常蔚低斥,“無緣無故,我如何要衝韓家下手?若是下了手,皇上必不會坐視不理,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你這是出的什麽餿主意?!”
“可是不韓家怕是不行了,”常賀從袖子裏掏出信來上前兩步,“剛剛收到的來信,咱們在淮南的錢莊出現了幾個著京城口音的人,一去就明裏暗裏打聽鋪子經營狀況。時隔三日。徽州總莊的庫房和賬號均被過。目前已查得丟失了部分錢財流向的賬本。”
常蔚倏然凝神,了信紙在手。
常賀繼續道:“咱們的賬雖然做得嚴,但是這個消息是怎麽走出去的?這些事是誰幹的?為什麽他們會盯上錢莊?而且,為什麽會是京城前去的人?”
常蔚從信上抬起頭來,臉上已漸顯惶之。“你的意思是,韓家幹的?”
“鎮國公背靠皇上,以奪取防衛署歸屬權公然挑釁兵部,韓陌追查袁清一案,已經直接進宮麵呈了皇上,如他取得銅箱中的證據為真,那其中一定有很要的證據。如他取得證據為假,那麽他進宮做這場戲,至也說明袁清一案,皇上一直未曾放鬆。韓家的嫌疑還不夠大嗎?”
常蔚把信攥了紙團,往前走出幾步,忽道:“蘇家那邊如何?”
“蘇禎已經沒問題了。隻不過我懷疑,他能不能辦那件事還不好說。”
常蔚咬牙沉氣:“蘇綬可真是個讓人看不的老狐貍啊。”
“再狡猾的狐貍,也終究逃不過獵手的捕籠。蘇家那邊我們已經布好了埋伏,就看蘇綬什麽時候出狐貍尾來了。隻是——”常賀說著又看向他手裏攥著的信,“父親,韓家這邊,不能再猶豫了。徽州和淮南兩地的況,一定和韓家有關!”
常蔚把負在後的手放下來,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鎮國公去了中軍都督府,自上番羅智與韓陌結的那個梁子,後來一直無波無瀾,也太平順了。——你去把魯先生他們幾個請過來。”
“是。”
常賀當下轉了。
晚風輕拂的窗下,一道影夾在橫斜的樹枝影裏,悄聲地在了暗。
……
時值夏日,這些年京城裏又不曾宵,一到夜晚出來乘涼散步的人們多不勝數。茶樓酒肆生意火,商賈們賺的合不攏,但也因此而滋生出不恃酒滋事的紛爭,五城兵馬司增加了巡邏的次數,衙門裏捕快值夜的頻率也增加了。
南城西大街上,兩旁賓客不絕的食館中夾著的茶棚裏,坐著啃鹵鴨的韓陌與宋延楊佑等一幹人。
這一帶屬於案多發地段,這幾夜他們幾乎天天都要在此蹲守一番。
韓陌不不慢地啃著鴨,雙眼一麵脧視著路過的行人,一會兒他喝了口酒,說道:“去徽州的人什麽時候到京?”
“明兒一早就到了。”宋延搖開了扇子,“常家在徽州安的人還機警,追了他們有百餘裏,為免節外生枝,他們繞了遠路。不過,據說隻拿到了幾本賬本,雖然有可疑之,但卻沒有直接指向常蔚。恐怕是不能直接做為擊垮他的罪證。”
“他這幾日,看到防衛署換機括,沒有反應?”
“沒有作,不過,前兩日國公爺把兵部原先派在那裏的人給調出來後,聽說他在兵部衙門發了通肝火,問罪了幾個員,然後,事後這兩天,也沒有後續。”
韓陌把酒杯在指間挪:“沒有後續可不是個好消息。”
宋延點頭:“他不應該是個坐以待斃之人。隻是,如果他們想反擊,你覺得他會挑哪個點下手?”
韓陌雙瞳裏映出沿街燈火的芒,他眼著麵前的酒杯,許久之後才抬起來送到邊。
然而酒水還未及口,這時遠卻突然傳來了,先前還從容行走的遊人驟然驚慌起來,淩的腳步聲裏夾雜著聲嘶力竭的驚呼聲:“走水了!快來人啊,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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