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婼立刻想起來了，沒錯！常家除了常贇，還有個蘇祈聽常蔚與蘇禎說話時，趕巧出現解了圍的年輕仆婦容嫂！心念頓閃，立刻也說道：“對！容嫂呢？！”

    隨後進來的韓陌：“什麽容嫂？”

    蘇婼便朝他解釋了來龍去脈。韓陌聽聞二話不說，也朝著那仆婦追問起來：“此人現在何？！”

    仆婦嚇得抖，一句話抖得稀碎：“，不在府裏！”

    “不在府裏？”

    仆婦點頭：“就是，就是出事的那天晚上，二老爺和二爺都出府了，容嫂，容嫂說出去看著二爺點兒，隨後也出去了。後來，後來常家就被圍了，府裏的人出不去，自然，自然也回不來！”

    幾個人怔立在原，半晌沒說出話來。

    蘇祈見容嫂的第一麵，是在被常賀引著見孫延等人時，容嫂就盯著他看了好幾眼，後來在花園裏聽時容嫂出現得又太過巧合，放在當時難以重視，但如今想來，就著蹊蹺了。蘇祈還從來沒有離過京城，容嫂是從南邊來的，不可能會認識蘇祈，就算認識，也沒理由對一個半大年如此關注。那是為什麽會盯著蘇祈地看？

    再者，蘇祈在窗下聽，被丫鬟發現了，容嫂又恰恰那時走出來解圍，而且，作為常家下人，同時深常賀信任，為什麽是麵就斥責了丫鬟，如此篤定丫鬟就是看錯了人，而不是先出來詢問事由？甚至還那麽巧，支走了丫鬟，末了還引著常賀離開了窗前，使得蘇祈正好有機會逃離呢？

    這些都是明顯的疑點，如果再回想一下常賀對來曆的介紹，說自稱是南邊某個沒落了的宗親府裏的下人，那文雅的舉止，的疑點不就更多且更明顯了嗎？

    “住哪兒？！”

    是韓陌先出了聲。

    仆婦忙指著後頭：“在二房那頭，奴婢可以領路！”

    二房和長房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容嫂的住在二房還要往東的一間仆婦共住的雜院。仆婦帶領大夥，到了其中一間關閉的房門前道：“容嫂就住在這兒。”

    蘇祈把門推開，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便迎麵而來，這是一間極為素簡的屋子，應是兩人共住，兩床中間以簾相隔，靠裏的床位十分淩，被褥散落開來，一半在床，一半在地，按時間推算，應該還是當天夜裏事發突然，安睡中的人被驚醒，匆匆離去後留下的狀況。

    但是靠外這間就極其整潔了，枕被放得整整齊齊，沒有一件贅餘之餘。床頭是一扇半開的窗戶，一樽陶罐子裏著幾枝茉莉花，雖然已枯萎，但依舊有餘香。屋裏除了一張帶缸屜的舊木方桌，和一張床，其餘沒有什麽家俱。

    “找找看。”

    韓陌示意，而後率先拉開屜。蘇婼也走上前，攤開了被褥，仔仔細細翻查起來。

    攏共這麽點地方，幾個人翻翻找找很快就差不多了，但是一無所獲。

    蘇婼掃視一圈，忽然道：“沒有放裳的地兒嗎？”

    仆婦恍然，從屋子最裏間拖出來兩隻箱子，一隻沉甸甸，一隻卻輕飄飄，打開一看，沉的那隻裳塞的滿滿當當，但放的不講究。但輕的這隻隻有三五件裳，裳疊得四角都支棱起來了，一看這風格就與茉莉花的主人是同一個。

    蘇婼認真看了看這些裳，皺起眉頭：“在常家一兩年了，就這麽幾件裳？”

    仆婦看起來也是懵的，說道：“府裏每季都有裳布料發放，自然是不止這些。但奴婢也不知其它裳去哪兒了。”

    蘇婼想了下，站起來：“這麽看來，有可能當天夜裏的離去，就是有預謀的了。”

    蘇祈一陣張：“該不會是常蔚的同謀吧？”

    蘇婼沒顧著答話，韓陌從旁接上了：“如果是常家同謀，那為何要掩護你離開花園？”

    “也對。”蘇祈立時放心，但下一句又道：“那會是誰呢？為什麽要離開常家？”

    這個問題顯然誰也沒法答上來。

    蘇婼著那瓶茉莉，拿在手上端詳了會兒，然後又仔細地察看這桌子。

    那張床已經裏外全查過，沒有問題，這桌子韓陌查過，理應也是如此。

    但是又不太甘心，前後左右全部看過，剩下底部沒看，又蹲下來去看桌子底。

    這一看，愣住了。

    “怎麽了？”

    韓陌察覺異樣，跟著蹲下來，一看，那桌子底部竟然著一遝紙，四角各以一隻小卡子卡著……

    “一個仆婦，怎麽桌子底下會藏著有紙？”

    蘇婼迅速將紙出來，是一遝外頭筆墨鋪子裏常見出售的信箋。

    “不對，”看著看著又愣住了，“這樣的信紙，我見過！”

    “在哪兒見過？”

    蘇婼猛地抬起頭：“就是那天夜裏我接到的匿名信！”

    “匿名信？！”韓陌聞言當即也定住了，“告知柳樹胡同的那個？”

    “正是！”

    這下倆人呼吸都給屏住了，一個流落進京謀生的仆婦，會寫字？好，即使讀過書，會寫字，居然知道連常賀都不知道的常蔚的私宅？而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刻，把這私宅的地址以匿名信的方式投給了蘇婼？

    這難道還不夠讓人驚疑的嗎？

    “去問問常贇！”

    蘇婼甩下這句話後就立刻掉了頭。

    常贇還在原來的屋裏，又驚又怕的他目呆滯，看到蘇婼進來，子下意識又往後了。

    蘇婼到他跟前劈麵問道：“常賀邊有個容嫂，你知道吧？”

    常贇點點頭，回應道：“是一年多前進府來的，是常賀陪著我二嬸去滄州回來時，一道帶回來的，我也不知道為何他們母子就是很信任，那容嫂一進來就在二房正院裏侍候，聽說養花侍草的不錯，還會一手好廚藝，常賀有什麽事也經常找……”

    蘇婼頓了下，又站起來往外走。

    韓陌在門檻下道：“去哪兒？”

    “去二房找常賀的母親！”